裴瑜宸冷漠的說完視線看向的是韓簡,而韓簡在那一刻跟他交換了一個不動聲色的眼神。
“好!抽吧!”燕菡聽著他冷漠的話,反倒是越來越平靜,她臉上一片淡漠,看向郝書記,挽起袖子,坐在休息椅上。
郝書記看到她這樣,心底不忍,沉聲道:“小燕,你還病著,不行!”
“沒關系,只是點血而已!無所謂!”她的語氣已經是十分的絕望,平靜中透著刻骨的絕望。“這事與您沒關系,是我欠了裴瑜宸的,我不愛欠人!欠他的還了就兩清了!”
燕菡平靜地開口,語氣那樣悲涼。
裴瑜宸聽著她的話,視線看著她,眸底是心痛,滿是心痛,卻也要掩藏起來。
她痛苦的閉上眼睛,眼瞼落下的瞬間,卻在思索著,是什么讓裴瑜宸突然間就變得這樣冷漠了,居然會這樣對自己!他不對!這樣急轉而下的颶變讓她有點措手不及,卻還有理智!她視線看向他,看著他在看她。
既然橋歸橋路歸路,裴瑜宸,你為什么要用這樣哀傷的眼光看著我?
雖然他完好無損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可此時的他,卻給自己一種生離死別的感覺,那樣沉重的神情壓抑的她喘不過氣來,似乎有什么要從冷漠的心扉中迸發而出。
他們終成陌路!
剛才她還在病房里抱著她,親吻她!不!裴瑜宸不是這樣冷酷的!他一定遇到了什么事!罷了!他要演戲,她陪著他好了!
裴瑜宸眼神復雜的看著她,他的眼底有著說不出的感情!
燕菡依舊沉溺在痛苦中,蒼白的神色中更多的是無可奈何的傷痛和悲哀,她似乎了解似的搖頭苦笑,他眼底有痛,那種痛,刻在靈魂深處!
裴瑜宸,你再狠,眼神也掩蓋不了!@^^$
輕柔的目光掃視了他一眼,看到他的手握成拳在身側握緊,手背上還有傷口,貼著創可貼。他在那樣痛苦不堪的煎熬,可在這一刻,燕菡還是讀懂了他的痛!
她以為,如果此刻她不信任他,那才是真的對他們摯愛的褻瀆,或許,她曾經愛的卑微,曾經愛的無可奈何,可是此刻,她覺得自己懂了他!
裴瑜宸,你要這樣逼走我自己獨自面對什么?
幽怨的嘆息一聲,低下頭去,再一次的看了一眼痛苦掙扎的裴瑜宸。
燕菡想起郝倩那張明媚的容顏,那個有點驕縱卻很可愛的女孩。如果看著她死了,她還真是于心不忍,畢竟那么年輕!而她,此刻,哀莫大于心死,無所謂了!!$*!
燕菡幽幽地說道:“抽我的血吧!不是600毫升,我只答應減半,300毫升!請原諒我很自私,還沒有高尚到為了別人的死活搭上自己命的地步,我也不會為了任何人丟了我自己的性命!因為我答應過我媽媽,要好好的活下去!所以,我不會輕生,不會尋死。我只能給你們300!多了,真的不能了!”
輕生是要告訴裴瑜宸,她不會死!無論何時都不會。
她悠悠說完,發現裴瑜宸有股松了口氣的感覺。她就知道,他其實也不想她被抽600毫升的!
所有人都有點意外,沒想到燕菡會這么說,但是她是如此的實誠,救人命可以,但是也會適可而止。韓簡跟裴瑜宸交換了一個只有兩人懂的眼神,還好,沒有他出面,燕菡自己拒絕了,只答應一半。
“梅姐,這事不行,抽我的!繼續抽我的!我是郝倩的爸爸,我為了我的女兒死了也應該,況且也不會死!但是燕菡身體不行,若若,你把小燕送下去休息!”郝向東沉聲開口。
裴若宸走來。
“抽了我就下去!”燕菡平靜地開口。
裴若宸一時為難。
“下去!”郝向東再度沉聲,臉色蒼白的不成樣子,卻是真心要燕菡下樓。
“郝向東,我女兒要是了,我跟你沒完!讓她救我女兒,讓她救!”許以清再度吼著。“你們都欠我的!”
“許以清,沒人欠你的,郝倩為什么出車禍我現在不追究,她醒來自然什么都知道!”郝向東轉頭視線凌厲地瞪了她一眼。
沒有人理會許以清的話,反而都以責怪的眼神看向她。
郝向東的話,讓燕菡心底十分溫暖。這個大官,還沒有泯滅了良知,盡管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演戲,但這一刻,她很喜歡這樣表象的溫暖。
“郝書記,你的不能再抽了,這是極限了!”梅院長說的十分認真。“小燕,情況太過危機,希望你能理解,最快的一個還需要半個小時才能到來,郝倩快撐不住了!我們抽你300毫升,救救郝倩!快催一下,讓人趕快過來!”
“血壓在下降!”手術室里傳來疾呼聲。
“抽吧!”燕菡苦澀地笑著,似乎一切都無所謂了,“裴瑜宸,誠如你所說,咱們兩個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各不相欠!再也不見!”
裴瑜宸的臉刷的一下慘白,拳又在身側握緊。
燕菡微微的抬頭,看向裴瑜宸,他的一張臉蒼白的駭人。
而她的臉色又何嘗不是蒼白如紙?流產后讓她比平日里更加的消瘦,只余下一雙眼睛微微透露著生機。
裴瑜宸的目光鎖住眼前的容顏,她此刻漠然著一張小臉,看不出表情,而后,她卻笑了,蒼白的面容上掛著淡淡淺笑,在此刻,有些哀怨、有些凄涼。
張了張嘴,裴瑜宸的話卡在了喉中,他忽然有股沖動,想上前擁她入懷,想要扯下針頭,誰都不管不顧!
將裴瑜宸復雜的表情收進眼中,她在他眼里看到了心疼,感覺到疲憊,她靠在椅背上。
“菡菡!別答應他們,你傻啊!裴瑜宸這個孬種怕他們,我不怕!走,我們回去!”林紫陽心痛的喊道。
“不用!”燕菡語氣依然平靜。
韓簡一直在阻止林紫陽,他若不扯著他,只怕他要沖過去跟裴瑜宸打起來了。
周啟航也心痛不已。“菡菡,只要你拒絕,二哥就也可以把你帶走!誰也沒有權力來要求你獻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