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磊這次參加陶然居的拍賣，僅僅只帶了兩個近衛。門口陶然居的護衛是京城中的人，看到孫磊大將軍自然不敢阻攔，那個近衛拿出令牌晃了晃，便是恭恭敬敬將其迎了進去。

“孫將軍！”王凌伯哈哈大笑著，從後面帶著四個親兵走了進來，看向孫磊，便是哈哈一笑，“許久不見，將軍風采依舊啊。”

王凌伯是個五十多歲的老者，他和孫磊兩人皆是威遠王爺一系的人，此刻見到王凌伯，孫磊也是眼睛一亮，接著並步朝進大堂，穿過走廊，走向了拍賣大廳。

“王老哥，怎麼今日有空來參加拍賣？”孫磊坐在最後面的東邊椅位上，也不理會四周的那些武者和官員，招呼著王凌伯坐了下來，開口詢問道。

“嘿，聽說今天這次拍賣有極品法器，老哥我一輩子還沒看到過，所以來湊湊熱鬧。”王凌伯呵呵一笑，話說得模棱兩可，接著轉頭問向孫磊，道：“倒是孫將軍，如今沒有戰事，也閒著來拍賣所逛逛了？”

孫磊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道：“王老哥，你有所不知啊，我那兒子，他孃的武藝太過稀鬆，我要是還不給他討點丹藥，增強他的修爲，過一年去軍中歷練，以他那副的身體，在軍中哪裡能夠吃得消。”

“原來如此。”王凌伯點了點頭，道：“孫將軍放心吧，我見過浩然那孩子幾次，挺不錯的，和你不太像。”

孫磊眼睛一瞪，不滿道：“這話是什麼意思。”

王凌伯搖了搖頭，道：“看吧，就你這脾氣，老夫話還沒有說完呢。我的意思是，浩然那孩子天資聰慧，以後肯定也是智勇雙全的大將軍，可以幫你們父子倆褪掉孫家一直以來的‘屠夫將軍’這一不雅的稱號了。”

孫磊哈哈一笑，親熱地攬著王凌伯道：“王老哥，這話中聽，老子在軍中這麼多年，總有朝廷裡的一羣孬貨稱我什麼‘屠夫’，說老子沒讀過書。媽的，他們也不想想，讀那些有個屁用啊，他們不也一樣只會紙上談兵，上戰場說不定腿抖得比老子揮刀的速度還快！”

“你啊，就一諢人，這裡可是公衆場合，要是被其他官員聽到，又要參你一本了。”王凌伯搖了搖頭，心道這屠夫的名頭果然不假，這麼多年了，從孫孤到孫磊，一點沒變。

“孫將軍，軍隊裡不也有丹藥嗎，何必大費周章，來陶然居里競拍？”王凌伯小聲道：“王爺當年執掌著兵部和吏部，如今在朝中吏部的根基被毀得七七八八，極爲不穩，你要是在這個時候再爲王爺豎立些敵人，我們的日子會再不好過的。”

“這個我知道，我就買個丹藥，誰敢說老子？”孫磊聞言有些奇怪，大咧咧地道：“我又不是買去送給王爺，他們要是再唧唧歪歪的，哪天老子毛了一樣砍下他們的官帽。”頓了頓，孫磊道：“再說了，我是大將軍，雖然軍中有丹藥，但也是皇帝給的，品階質量參次不齊，我哪裡能拿給我兒子服用。”

“你啊……”王凌伯深知這位故友的脾氣，嘆了口氣，和他想不到一塊去，只能作罷。四周入場的官員和其他富商，不少人想來坐這邊的席位，但看到是孫磊和王凌伯兩人，均是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倒是幾個外來的商人不明所以，想要坐在旁邊，被孫磊虎目一瞪，立刻是飛快地移了兩三個位置。

“嘖嘖，有三個練氣期高手，都是一二層的武者。”拍賣還有五分鐘纔開啓，此刻孫磊一掃整個偌大的拍賣場大廳，差不多都坐滿了人。便是嘖嘖有聲，又是驚異又是感嘆地道：“這些武者，不去做軍人保家衛國，真是可惜。”

王凌伯聞言失笑道：“那些人都是爲了追求武道極致，尋求‘真’的人，要他們像你一樣去打仗，也只有你能想得出來了。”

孫磊毫不在乎，道：“男兒當殺人，殺人不留情，追求個屁的道！”

王凌伯搖頭一嘆：“幸好浩然不像你這般模樣。”

“嘿。你還別說，那臭小子，老子來年讓他去軍中摔打摔打，吃點苦頭，指不定脾氣還要比老子暴烈，老子的種，老子自己知道，王老哥就不操心了。”孫磊說著，目光看向臺上，此刻帷幕緊閉著，還沒有拍賣人員出來主持。他撐起了身子，讓自己的坐姿舒服了一點，才晃了晃腦袋，道：“花燈會之後，恐怕到雲天過年，我都回來不了了，瑪雅那羣匹夫，有消息說打算趁著入冬後，來一筆大的了。”

“這事老夫也有耳聞。”王凌伯點了點頭，緩緩道：“我這個尚書作得也不輕鬆，現在不少人想拉老夫下馬，只期盼孫老弟你能夠旗開得勝，入春回來幫幫老哥了。”

“我父親和王爺都在京城，只要王老哥不犯什麼太大的錯誤，不會有問題的。”孫磊哼了一聲，眼裡閃爍著寒芒，道：“王爺最近太沉寂了，王大哥，因爲梅香的事情，我和王爺鬧得有些不愉快，如果有機會，請你勸勸王爺，只要王爺一聲令下，我們還是有機會的！”

“噤聲！”王凌伯臉色一變，四下看了看，接著苦笑道：“我該怎麼說你，孫老弟，這可不是在你軍營中，什麼話都能說的，隔牆有耳，要是傳到有心人的耳朵裡，我們兩人人頭掉落不要緊，可不能在這個敏感時期害了王爺！”

“放心，我是那麼白癡的人嗎？”孫磊不滿道：“老子早就是練氣期的武者，這一塊地方被我下了禁制，就算是練氣期五層的修士也不要想聽到，這羣官員，能聽到個啥。”

“陶然居可是個龐然大物，老弟你沒有來過，但也聽說過傳聞吧，凡是小心一點比較好。恩，我看拍賣結束，在老地方見面，你修爲高，不要留尾巴。”王凌伯摸了摸自己的鬍鬚，嘆道：“暫時我們不要說這個話題了。”

孫磊似不以爲然，但看到王凌伯滿臉凝重，還是點了點頭，閉口不言了。

過了一會兒，看到拍賣要開始了，王凌伯纔想起什麼，道：“對了，梅香那丫頭現在在軍中如何了？不知不覺就過了三年了。”

“哎，一言難盡啊。那丫頭還想著世子，我就說嘛，要嫁就嫁得了！偏偏世子還不同意！要不是這事把老子氣著了，我也不用和王爺顯得這麼生疏了。”孫磊搖了搖頭，提起這件事，他心裡就很不高興。

“後輩的事情，你就一莽夫，參合個什麼勁。”王凌伯罵道：“當初世子性格大變，你不也不贊成這樁婚事嗎？怎麼現在又變卦了。”

“哎，主要是我那丫頭，世子一天不同意娶她，她就一直呆在軍中，你說她一個女兒家，成天和一堆兵痞子混在一起，成什麼樣？”孫磊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道：“他孃的，世子也太不給老子面子了。”

“罷了，世子是條潛龍，孫將軍，你安好了心，世子絕不會這樣匿跡下去……”王凌伯不知爲何，想到了前天晚上的事情，心裡一動，留了半句。

孫磊還想說什麼，就在這個時候，拍賣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