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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巴士行駛得很穩很安靜，雖是在行駛，卻只能聽見微弱的引擎發動聲。道路上時不時快速開過一輛車，平日里開末班車的司機都會想著早點回去，而這司機卻是穩穩地開著，不急不緩。
等開過兩個站，都沒有人上車。而那兩個唱京劇的鬼魂已經離我越來越近，原本他們與我大概有一米的距離，現在卻縮短為半米。
燈光很弱，他們的眼睛在這環境里反而有些發亮。我從小就不喜歡京劇，雖然說是國粹，然而我一直覺得他們的服裝很恐怖。
就比如說上吊，一個穿著普通衣服的人上吊自殺，大家只會覺得挺恐怖。而一個穿著京劇服裝的人上吊自殺，會讓人從頭頂涼到腳底。
我假裝看著窗外的風景，而那倆花旦已經幾乎將手伸到我面前。我不知道他們要做什么，但他們只要敢傷害我，我立即就會抽出湛藍動手。
忽然這時候，巴士停了下來，看來是有人上車。
這兩個花旦立即就回到最原先的地方表演，這次上車的是一個女人。她穿著一套西裝短裙，似乎是個白領，腳下是肉色絲襪和一雙普通皮鞋。
這女孩約莫是二十多歲，想必是剛畢業出來實習的大學生。正常的上班族并不會穿得這么正式，她應該是剛上班沒多久，心思還很單純，以為在公司里就要穿成這樣。
女孩看車里只有我和司機，她似乎是有點怕黑，就坐在了那司機的后面。也就是說，她這時正坐在那老太婆身上。
司機后面的位置一般都是豎向拜訪，所以我能清楚地看見那女孩坐在老太婆腿上，或者說是穿過了老太婆的腿。
女孩打了個哆嗦，應該是覺得冷，然后伸手摸摸空調口，最后她猶豫了一會兒，就走過來坐在了我右側的位置。
等她坐下來的一剎那，兩個花旦立即就踩著小步走到她身邊，然后就開始表演起京劇來。但他們這次膽子變大許多，有個花旦甚至用手巾去摩擦女孩的臉。
俗話說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這倆花旦應該是看那女孩膽子似乎挺小，便愈發大膽起來。我看向車窗外面，手卻同時抓住了湛藍。
只要這倆花旦敢在我面前傷害人，我立即就要斬了他們。
“哼……呼……哼……呼……”
忽然間，車內響起了一道粗重的呼吸聲。我下意識看向那老太婆，只見那老太婆這時候站起身來，然后一直踮著腳，朝著女孩走來。
她走路非常夸張，
不像其他鬼魂是拖著身體走路。
她先將右腳抬得很高，可謂是過了膝蓋，然后就像踩自行車一樣往前伸出右腿，動作很大很夸張。
等腳尖踩在地上，她忽然就是眼睛朝上一看，這時候我才注意到她有眼白，但是瞳孔卻在眼睛正上方，那瞳孔已經有一半被眼眶擋住。
隨后，她右腳尖踩地，左腿也猶如剛才右腿的動作一樣。這讓我想到了躡手躡腳一詞，然而她并不像躡手躡腳那樣彎著腰，然而將背挺得很直，甚至有點微微往后。
這詭異的走路方式讓人有點頭皮發麻，老太婆的臉很瘦很瘦，就好像皮包骨頭一般。她走到那女孩面前，而兩個花旦自動讓開路來。
女孩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她這時候正看著窗外的景色。
只見老太婆脫去了自己的棉襖，她的身體竟然一塊肉都沒有，只是一個骷髏架子。這老太婆有皮肉的地方只是頭和手。
這骷髏身體看著有些發黑，讓人想到老舊這個詞。她朝著那女孩伸出手，我不知道老太婆想做什么，但也不想讓她害人，便忽然對那女孩開口道：“美女，你剛下班呢？”
我這么一開口，老太婆和兩個花旦就好像受了極大的驚嚇一樣。他們猶如老貓趴在地上，使勁地弓著背，然后臉色猙獰地看著我連連后退。那老太婆抓起衣服往后退去，而兩個花旦分在旁邊兩側，死死地看著我。
女孩想不到我會搭訕，她驚訝地看了我一眼，隨后禮貌地說道：“是啊，今天加班。”
我嗯了一聲，然后笑道：“坐到哪兒呢？”
女孩說了個地名，但我不是蘇州人，自然不知道那地方在哪。之后我便沒再說話，因為這時候一切已經回復原樣，那老太婆回到位子上低著頭，兩個花旦再次唱起京劇來。
我心里一驚，感覺這是停車的節奏。果不其然，巴士再次停下來，一個年輕小伙走上車，然后直接坐在那老太婆的位子旁玩著手機。
“叮咚……”
這個時候，車上的廣播忽然響了起來。我們三個都是好奇地看向廣播，那廣播開始傳出沙啞的聲音，說的是什么也聽不清楚。
這就好像突然失去了信號的電視機，能聽見的只是一堆雜音。
忽然間，那雜音消失了，大家納悶地瞧了廣播一樣。那小伙子繼續玩手機，而女孩看了看窗外，隨后忽然無聲地尖叫了起來。
她面容害怕，就好像見到了什么很恐怖的東
西。我急忙也是往自己這邊的窗外一看，隨后愣住了。
此時外面已經不是街道，我們開在一片黑暗陰森的樹林小道里。在這樹林小道的兩旁，赫然有很多座墳墓在路邊，每一個墳墓上面都坐著一只黑貓，而這些黑貓都看著鬼巴士，當鬼巴士開過一座墳墓之后，那墳墓上的黑貓就忽然跳下來，然后追逐著鬼巴士。
“草……嗯？”
我想低罵一聲，卻發現自己竟然沒法發出聲音，就好像我的聲音已經被封閉在某個空間一樣。我看向那女孩，她也害怕地看向我，只有那年輕小伙還在玩手機。
我想站起身朝司機走去，但那兩個花旦已經擋在路的中間，這時候，我聽見一道京劇唱聲慢慢傳來，就好像從很遠的地方慢慢傳進我的耳朵，聲音開始很小，之后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女孩睜大眼睛看著那兩個花旦，毫無疑問，她現在已經可以看見鬼魂。那兩個花旦唱著京劇，碩大的黑色眼珠時不時看向我們。
年輕小伙這時候明顯也聽見京劇歌聲了，他驚愕地看向那兩個花旦，隨后急忙就沖到司機旁邊，應該是要司機停車。
忽然間，他摔在地上，很是驚恐地看著駕駛位。我朝公車的后視鏡看去，才發現那司機已經不翼而飛。
沒有司機，但是巴士還在行駛……
小伙急忙就去踹鬼巴士的前門，他踹起門來一丁點聲音都沒有，安安靜靜的，整輛車只剩下那京劇的唱聲。
女孩害怕地坐到了我旁邊，然后用手捂著自己的眼睛，不停哭泣起來。這時那老太婆已經站起來，然后一步步朝那小伙子走去。
她的笑容很猙獰，小伙子嚇得在不知道該怎么辦。他沒法逃出車門，而往我們這邊逃的話，還有兩個花旦在等著他。
我知道這時候不能再忍了，便直接抽出湛藍，朝著那個老太婆甩了過去！
當湛藍出現的一剎那，這兩個花旦都是驚恐地坐在地上，而老太婆反應不及，正好被湛藍刺中了腦袋。她發出一聲慘叫，隨后身體開始散發出黑霧。
斬殺了么？
我正有這么想法，然而忽然間，那老太婆卻化為一只黑貓，然后表情兇狠，尾巴豎起很高地朝著我這邊走來。
我心頭一驚，然后看向了窗戶外面。
這時在鬼巴士后面，已經有數十只黑貓在追逐，而前方到底還有多少墓地多少黑貓，我不清楚。
這些黑貓……到底是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