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時,一直是一位胡總管幫助許蘭陵管家,后來阮臨湘進門,雖然有了主母,可阮臨湘是個不愛管事的,凡事依例來辦,外的事務大權基本還是胡總管掌管,來西北時,胡總管沒有跟來,一來西北寒苦,他上了年紀受不住,二來他的妻子兒女也都在京城,他不舍得離開。
許蘭陵總不好強人所難,幸好胡總管又推薦了一個人,是他手下的一個年輕管事,姓聞,年輕穩重,正是需要歷練的時候,況且還未娶妻,單身一人也好安置,許蘭陵一向相信胡總管的眼光,便將聞管事帶了來,做了定西將軍府的管家。聞管家知道這是一個機會,若是表現的好了,回到京城定然會得重用,說不定胡總管的位子以后就是他的了,因此他也打起精神來管家。
剛來幾天,他自己的摸索,再加上在京城時胡管家的忠告,他對當家主母也有了一個認識,凡事都要請示,但請示的時候一定會準備幾個章程供夫人挑選。
幾天下來,頗得阮臨湘青眼,她對許蘭陵道:“聞管家年紀輕輕的就這么能干真是少見,這兩日什么事情都打理的井井有條,倒省了不少心。”許蘭陵不以為意:“胡管家推薦的人怎么會只有這么些能耐,日久見人心,以后瞧著就是了,若是個好的,我自然會重用。”
沒過兩天,考驗聞管家的事來了。陳媽媽的丈夫陳達也是韓宜安的陪房,奉命來送東西,和人。
外院,陳達畢恭畢敬的道:“二夫人說了,夫人初來西北,人生地不熟的,想必住不習慣,便叫小的來送東西,都是些莊子上產的瓜果蔬菜,再者,二夫人說了,西北這地方也讓難找到合心意的丫鬟,便叫我一并送了四個來,若是合心意就請夫人放在身邊使喚,若是不喜歡,留著打掃院子洗洗衣裳,做些粗活也是好的。”
聞管家看著面前四個花容月貌,嬌滴滴的丫鬟,嘴角抽了抽,掃院子?洗衣裳?看來二夫人是居心不良啊,正巧這兩日夫人讓他尋兩個粗使丫鬟,他若真把這四個丫鬟送到夫人面前,這幾天的心思也就白費了。陳達看出了他的猶豫,上前笑道:“聞管家,這也是二夫人的一片心意,不管怎么樣,叫夫人和將軍看看,若是看上了呢?這不是聞管家的功勞了嗎。”
說著塞了個荷包給聞管家,聞管家不動聲色的又塞了回去,陳達臉色頓時難看起來,聞管家道:“既然是二夫人派來的總不好就叫你們這么回去,好歹見見夫人和將軍,正巧這兩日將軍也有空,你有什么事親自說給將軍聽豈不好?”
陳達想了想,若是見將軍,這些丫鬟多半會被退回去,可若是就這樣把人帶回去,回頭二夫人問起來,知道連面也沒見就回來了肯定大發雷霆,他咬咬牙,道:“也好,順便給夫人和將軍請安。”聞管家暗想,要是出了什么事,這可和我沒什么關系了。
嘉瑞居,許蘭陵正在阮臨湘的監視下給女兒念三字經,阮臨湘道:“這些書可是我一字一字抄出來的,一定要認真念哦。”許蘭陵搖搖頭,這丫頭,還是在記恨讓她抄書的事呢。
阿意躺在榻上,雙腳高高翹起,雙手努力地向往嘴里放,時不時的還扭頭看一眼念書的爹爹,念的什么呀?我怎么聽不懂啊?算了,還是我的手比較好玩。
聞管家帶著陳達和四個丫鬟侯在外面,木蓮正在廊下做針線,瞧著聞管家來了便笑著站了起來,再一看見后面的四個丫鬟,臉頓時黑了,剛想出口的招呼也變成了一聲哼:“聞管家越發能干了,從哪里找來這么標致的丫鬟。”
聞管家知道木蓮現在是夫人身邊的第一人,忙陪笑道:“我哪里有這個本事,這是二夫人從京城送來的,還請姑娘通報一聲。”
木蓮哼了一聲進去了,不一會出來道:“夫人說了,讓你們進去。”聞管家趕緊帶著人進去,阮臨湘端坐在堂上,聞管家眼觀鼻鼻觀心的垂首進去,道:“二夫人遣了陳管事來問安,順便送了些東西來,那些東西已經入庫了,陳管事要來給夫人請安。”
陳達趕緊上前跪下道:“小的給夫人請安。”阮臨湘道:“難為他大老遠跑來,聞管家,一會賞他二十兩銀子。”陳達道:“小的謝夫人賞,二夫人說了,京城一切都好,請將軍和夫人放心,再者,二夫人擔心西北人手不夠,便叫小的帶了四個丫鬟來,夫人看著使喚。”
阮臨湘仔細瞧了那四個丫鬟,環肥燕瘦,各有風情,一個個面如芙蓉,腰似嫩柳,手似柔胰,一看就是嬌生慣養沒做過粗活的。
阮臨湘暗笑韓宜安的安排,道:“到讓二夫人費心了,這丫鬟個個都長這么俊,那里是做丫鬟的命,我可使喚不起。”陳達陪笑道:“憑他長的怎么樣,也是個丫鬟的命,夫人只管使喚,這也是二夫人的一片心意。”
阮臨湘笑道:“既然這樣,那我就把人留下了,回去替我謝謝二夫人,我正好缺人呢”聞管家詫異的看了一眼夫人,但又很快把頭低下去。
陳達喜不自禁,道:“既然夫人看上就好。”阮臨湘道:“這些人的賣身契就都交給聞管家吧。”陳達的笑容凝固了:“夫人,二夫人沒有把賣身契交給小的。”
阮臨湘挑了挑眉,哦了一聲,道:“既然這樣,賣身契在誰手里也是一樣的,若是個忠心的,就算沒有賣身契也不用人操心。”陳達聽出了話里的暗示,嚇得趕緊道:“夫人說的是。”
一陣簾響,許蘭陵抱著阿意出來,身后跟著盧奶娘,打著簾子,許蘭陵道:“先把人交給聞管家,帶回去調教一段時間,學學規矩再送來伺候。”
聞管家連忙答應了,陳達又朝許蘭陵磕頭:“小的給將軍請安,給大小姐請安。”許蘭陵唔了一聲,道:“既然東西送到了就趕緊回去吧,京城里也要人看著,別讓你家夫人操心。”
陳達道:“是,小的送了東西,明日就走。”聞管家見許蘭陵沒什么話說了,就帶了陳達和四個丫鬟退了出去,阮臨湘笑道:“你可有艷福了,這四個丫鬟你喜歡哪個?我送到你書房服侍你。”
許蘭陵知道她這是寒磣自己的,笑道:“我要是看上了哪個,你這醋壇子可不打翻了?”許蘭陵哼了一聲,接過阿意,抱著往內室去了,許蘭陵趕緊跟上去:“怎么了?這可和我無關,是你把人留下來的。”
阮臨湘道:“我若不留下來,她下回說不定送八個來,豈不便宜了你。”許蘭陵笑笑,不再說話,這時候他還是閉嘴的好。
韓宜安送來的四個丫鬟個個都是絕色,阮臨湘抽個時間去看她們學規矩,林媽媽親自教導,四個人規規矩矩的站著,阮臨湘問:“都叫什么名兒啊。”
林媽媽道:“最左邊的一個叫新月,然后是如月,冰月,夢月。”阮臨湘道:“都是好名兒,都會做些什么?”如月最先出來,她行了個禮,道:“奴婢識得幾個字,針線也會,廚房的事也懂一些。”
嘖嘖,那聲音真是,阮臨湘一邊感嘆,一邊道:“你的針線好,那就做幾件針線活我瞧瞧,正好前兩天我想著繡一套新的桌椅套子,要雨過天晴色的,邊上繡竹青色的蓮花,你覺得你行不行?”
如月趕緊道:“夫人賞識奴婢,奴婢自然做得。”
阮臨湘點點頭,又問剩余三個,剩下的三個當然都會針線,于是阮臨湘一個人分配了她們一樣活計,阮臨湘囑咐林媽媽:“這幾日都留在屋子里繡東西,找個人看著她們,一日三餐送進去,隔半天放她們出來一次,等活計做完了就送去木桃那,讓木桃派給她們新活,她們一來倒好,省了我一筆請繡娘的銀子。”林媽媽自然歡天喜地的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