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彤兒姑娘立刻哼了一聲,不去理會她那些兄長,開始拽著她身邊的一位老者撒起嬌來:“王二叔,人是你救的,你說句話啊,他一定不是奸細(xì),對不對啊。”
王二叔慈愛地看著彤兒,呵呵笑道:“彤兒,王二叔老啦,這些事情你去問你大哥吧。”
段子雨則是沉吟片刻,道:“子風(fēng)說的是有些道理,但是我們也不能見死不救,我看不如這樣吧,就先讓他在彤兒車上靜養(yǎng)著,等到前面到了大離境內(nèi),我們把他托付給一個鄉(xiāng)下人家就是。反正他現(xiàn)在也是重傷之身,對我們沒有什么威脅。”
事情就這樣說定,片刻之后,段子雨撕下一塊肉食,遞給彤兒道:“彤兒,去看看蕭兄弟醒了沒有。”
彤兒接過肉食,蹦蹦跳跳地向馬車走來,蕭讓趕忙將車門掩住,老老實(shí)實(shí)躺在床上。這時彤兒一把推開車門,喜道:“蕭大哥,你真地醒啦,一定餓壞了吧,來,吃點(diǎn)東西。”
蕭讓早已經(jīng)不食人間煙火,但是此刻卻還是老老實(shí)實(shí)接過肉食,一口咬去,滿口生香,此種感覺,他已經(jīng)好久都沒體會到了。
恍惚之中,他仿佛再次回到了蕭府,蕭戰(zhàn)也是像這般架起樹枝烤野味,每每這個時候就是蕭讓最為高興的時刻,他總是圍在篝火旁邊蹦蹦跳跳,看著烤得漸漸蘇黃的野味流出口水來。
而蕭戰(zhàn)每次都會笑著說道:“你這個饞小子,一頓肉都露出這幅德行,真是給你老子丟臉啊。”
想著想著,蕭讓不由盯著手中的烤肉發(fā)起呆來,兩行清淚,自他的雙眸之中無聲無息地滑落而下。以前沒有什么感覺,可是現(xiàn)在想想,他是何其向往那種平淡而又溫馨的生活,不過這種幸福快樂的日子注定要一去不復(fù)返了。
“蕭大哥,蕭大哥你怎么了。”蕭讓這種情形著實(shí)將彤兒嚇個不輕,她輕輕晃動著蕭讓肩頭,大聲喊叫起來。
蕭讓猛然清醒過來,訕訕一笑,道:“沒……沒什么,這肉真是太好吃了。”彤兒聞言咯咯嬌笑起來:“這肉真有這么好吃么,竟然把蕭大哥都感動哭了。”
“額……”蕭讓的臉上不禁一紅,“這是我長這么大吃到的最好吃的肉,一時間沒忍住,見笑,見笑啊。”
彤兒畢竟是小孩子心性,蕭讓信口胡謅的這一番謊話不僅沒有讓這小姑娘厭煩,反而是讓她再次嬌笑了起來,暗道蕭大哥這是一個有趣的人。
蕭讓將彤兒的反應(yīng)看在眼中,心想這個彤兒姑娘實(shí)在是太過單純了。想了想,他掏出一枚隨身帶著的朱紅色的小果子遞給她,道:“彤兒姑娘,這是我云游四方時買的別國特產(chǎn),你嘗嘗吧。”
但見這小果鮮紅欲滴,陣陣清香撲鼻而來,彤兒眼睛瞪得大大的,顯然是極為動心。
“蕭大哥,這是什么啊?真的是給我的嗎?”彤兒驚喜地盯著小果叫道,忍不住一把搶過就往嘴里放。
見此情形蕭讓可是嚇了一跳,彤兒不過凡胎,哪能承受住天地零碎的靈力沖擊,他急忙攔住彤兒,道:“彤兒姑娘,這是朱顏果,比較獨(dú)特一點(diǎn),一人只能吃一小口的,吃多了會有副作用。”
彤兒聞言連連點(diǎn)頭,果真輕輕地咬了一小口,但覺得一股熱氣在血脈之中緩緩流動,說不出的舒泰。她卻不知道她此時的體質(zhì)已經(jīng)悄悄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即使是比他自幼習(xí)武的大哥來說也差不上多少了。
大約半個時辰之后,車隊啟程,彤兒就留在這馬車之內(nèi)照看蕭讓,一路上她同蕭讓說說笑笑,快活的好似一只小鳥,給蕭讓帶來了很多歡樂。
蕭讓此時雖是重傷之身,可他內(nèi)心里卻是隱隱然有一種渴望:這種平靜的日子若是一直持續(xù)下去就好了。修界之中的阿諛我詐,殘酷無情,實(shí)非蕭讓所愿。
凡人凡馬,對于蕭讓來說,這車隊的行進(jìn)速度實(shí)在是太過緩慢,不過這卻是恰恰切合了蕭讓的心意。如此這般,在馬車上躺了兩天之后,蕭讓已經(jīng)可以下床走動了。
雖然段子雨等人始終都對蕭讓有所懷疑,除了彤兒這懵懂無知的小丫頭之外,大家始終對他有著一絲防備之心。不過蕭讓這貨并不介意,這一群人都是些有故事的家伙,這也無可厚非。
就這樣又行了半天,大概再有幾個時辰路程就可以到達(dá)官道,大家都是不由露出一絲興奮神色來,但是就在這時,馬蹄奔騰之聲突然隱隱傳來,其聲沉悶異常,令人胸中壓抑。
蕭讓神識一掃,只見前方正在有十騎人馬正在絕塵而來,而且這十人之中竟有一人是修士,不過此人修為極低,比之一般的蛻凡玉清境界的修士還要低上好大一截,一定是被人用某種秘法強(qiáng)行提升上來的。
其余九人則是在這修士后面緊緊跟隨,這九人均是魁梧大漢,人人目光無神,面色呆板,渾身上下散發(fā)出一股戾氣陰風(fēng),更有淡淡的死氣縈繞,竟然是一點(diǎn)活人氣息都沒有!
“媽的,這倒底是活人還是死人?要是活人怎么會沒有一點(diǎn)生機(jī),要是死人又怎么會出來滿大街的蹦達(dá)。”這些“活死人”讓蕭讓聯(lián)想起了風(fēng)清子那老貨,他心里一緊,暗自咒罵了一聲。
“一共十人,全部都是練家子。”段子雨則是在一邊趴在地上,附耳聽了片刻之后凝聲說道,他看了蕭讓一眼,眼神之中露出極為凝重的神色。
前方不遠(yuǎn)處就是官道,那絕塵而來的人馬多半是來者不善,段子雨的右手緩緩抬起,重重地打了一個手勢,段家一干人等立刻齊齊下馬,開始警戒起來。
不多時,那十騎人馬來到此處,為首的修士掃了一眼段子雨等人,卻是忽然猛地一揮手,喝道:“停!”他身后那九人一提馬韁,立刻齊刷刷的定在那里,好似石像一般動也不動。
修士接著不屑地掃了一眼滿是疑惑和戒備的眾人,眼中閃過一道狠色,他冷笑一聲,道:“全部殺光!一個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