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子嶺位於密雲(yún)東面的長城關(guān)隘,形勢險峻。}
{清軍蟻附而上,花了三天三夜才越過這個要塞,這期間沒有遭到明朝守軍的任何抗擊。}
{因爲薊遼總督、兵部侍郎吳阿衡正在爲鎮(zhèn)守太監(jiān)鄧希詔舉辦祝壽宴會,鎮(zhèn)守牆子嶺的總兵吳國俊應頂頭上司之邀,把邊牆防守拋到九霄雲(yún)外。}
{接到警報,倉促迎戰(zhàn),一觸即潰,逃往密雲(yún)。}
{而吳阿衡接到“清兵入口”的戰(zhàn)報,不以爲然,繼續(xù)在觥籌交錯的酒席上拉著鄧希詔痛飲百杯,爲長命百歲討口彩。}
{待他爛醉如泥後,八旗鐵騎早已抵達密雲(yún),這個酒肉總督糊里糊塗死於亂軍之中。}
……
後周·世宗時期
郭榮不能理解這幫人爲什麼能這麼鬆弛。
“就像天下太平一樣。”
協(xié)助處理政務的趙匡胤將頭從案桌裡拔出來,低聲道:
“因爲無志吧。”
“皇帝賞罰不明,邊將得過且過。”
“上面的文人官宦看不起下面。”
“下面的士卒軍戶懶得聽上面。”
“既然如此,破罐子破摔算了。”
“又不是自家天下,何苦那麼上心呢。”
郭榮還是不能理解。
可能他本就是亂世人,所以無法瞭解這些末年皇帝的安逸感吧?
“不過,他將盧、洪、孫三人都叫走了。”
“那十網(wǎng)之策豈不是不攻自破?”
……
【十月初二日,京師戒嚴,皇帝下令徵調(diào)遼東前鋒總兵祖大壽入援,命宣大總督盧象升手下的總兵楊國柱、虎大威防守易州,作爲左翼,調(diào)登萊天津駐軍作爲右翼,山東總兵劉澤清遏其前鋒。】
【爲了統(tǒng)一指揮各路援軍,皇帝特賜盧象升尚方寶劍,授權(quán)他總督天下援軍,保衛(wèi)京師。】
……
天幕上。
身穿戰(zhàn)甲,渾身髒污的孫承宗被綁在椅子上。
身邊兩名清兵看守。
一名清軍將領(lǐng)大步進來,手裡拎著一人。
“孫宰相,明廷氣數(shù)已盡,大清當興,歸順我朝,當爲裂土封侯的開國元勳,如何?”
孫承宗看了一眼清將,冷聲道:
“狗臊奴,何不速殺我!”
清將嘆氣一聲,將手中被反綁雙手之人推倒在孫承宗腳下。
“孫閣老不爲兒孫考慮嗎?”
孫承宗面不改色:
“孫兒,你說爺爺要爲爾等考慮嗎。”
那被摜倒在地的男子勉力坐直身體,看著屋內(nèi)清軍,又轉(zhuǎn)頭對孫承宗悲慼道:
“爺爺。”
“我父、四叔、五叔。”
“之潔、之滂等人皆戰(zhàn)死。”
“就是嬸子嫂子,也無一人求饒!”
孫承宗點點頭,對清將道:
“臊狗奴,聽懂沒?這是我子孫!”
那人遂向?qū)O承宗磕了三個頭,站起身向清將道:
“得見爺爺,我心足矣,可快殺我。”
清將一言不發(fā),揮了揮手。
兩名清兵將其拉出去,隨後,一顆頭顱被摔到孫承宗腳下。
孫承宗看著那個髒亂的頭顱,挺直身道:
“速殺我。”
……
【清兵從十月下旬越過北京,由良鄉(xiāng)趨涿州,分三路深入。】
【一路由淶水出易州,一路由新城出雄縣,一路由定興出安肅,有圍攻保定態(tài)勢。】
【十一月初十,清兵越保定南下,破了高陽。】
【防禦清兵有功的大學士孫承宗已經(jīng)七十六歲,告老在家,住在高陽城內(nèi),率家人同清兵巷戰(zhàn)。】
【在此前後,孫承宗的五個兒子、六個孫子、八個侄子孫以及三十餘名婦孺或戰(zhàn)死,或被俘後遇害。】
【只有六子孫鈰之子,六歲的孫之澧及其母躲藏於草叢中而逃生。】
【孫承宗被俘後拒不受降,自縊身亡。】
……
{然後,曾把孫承宗比作“漢則孔明,唐則裴度”的朱由檢,聞訊後哀傷悲嘆“舊輔孫承宗前勞難泯,死義更烈”,命有關(guān)官員從優(yōu)撫卹,當權(quán)派楊嗣昌、薛國觀等劫獲不放,僅復原職、賜祭葬,並未有贈諡。}
{後人所知孫氏諡“文忠”,還是明亡後南明弘光帝給的。}
{到了清高宗時,乾隆念明季殉節(jié)諸臣各爲其主,義烈可嘉,更冀以褒闡忠良,風示未來,撰寫了一本《欽定勝朝殉節(jié)諸臣錄》,給孫承宗弄了一個“忠定”的諡號。}
……
炎漢·明帝時期
劉莊覺得這個皇帝真是……
“那是滿門忠烈啊!”
諡號都不給?!
還當權(quán)派,當你母婢啊當!
你皇帝就是最大的當權(quán)者!
你又不是傀儡皇帝!
這諡號究竟是誰不想給,顯而易見!
“真是……可悲可嘆,可恨至極!”
……
大明。
朱元璋扶著額頭,閉著雙目。
“咱是犯了天條嗎?”
那清朝皇帝都能給前朝大臣一個追諡。
你崇禎連一個諡號都吝嗇不給?
寄予重託而不信任。
還是有無限怨恨在心?
至於南明……
老朱看著這兩字又是一陣心累。
完全不抱任何希望……
……
大明·天啓時期
朱由校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他決定好好保養(yǎng)身體的同時多生孩子。
反正這天下給誰也不能給老五手裡。
心寒啊……太心寒了!
……
【當時,內(nèi)閣輔臣兼兵部尚書的楊嗣昌指示方一藻、高起潛與清軍進行議和試探。】
【盧象升當面訓斥楊嗣昌,說城下之盟爲《春秋》所恥,如果現(xiàn)在與敵人媾和“長安口舌如鋒,袁崇煥之禍其能免乎”?】
【楊嗣昌則責問其難道想用尚方寶劍殺他嗎?】
【兩人關(guān)係徹底破裂。】
【在此之後楊嗣昌處處給盧象升下絆子,還將精銳的關(guān)寧軍分給了高起潛。】
【盧象升名義上爲總督天下援兵,實際只能率領(lǐng)兩萬宣府、大同兵馬。】
【內(nèi)閣首輔劉宇亮爲討好皇帝,毛遂自薦,願意親自出京督察軍情。】
【崇禎當時知道清軍攻破高陽大喜,正爲敵兵深入憂慮不已,立即批準,隨後下了一道諭旨,切責盧象升畏敵避戰(zhàn),勞師無功,並收回了尚方劍。】
【劉宇亮原本是一種姿態(tài),並無意指揮打仗,一聽皇帝要他代行總督,惶恐之極。】
【楊嗣昌趕緊出面緩解。】
【崇禎收回成命,但剝奪盧象升兵部尚書頭銜,以兵部侍郎履行總督之職,戴罪立功。】
……
大漢·武帝時期
一枚青銅盞飛向天空,又無力滑落。
“戴罪立你媽個頭的功啊!”
劉徹都要氣炸了!
“相鼠有齒,人而無止!”
“宋朝也沒無恥到這個地步!”
“這天下誰還敢盡心盡力?!”
……
大唐·玄宗時期
李隆基都樂了。
“堂堂一國之君,竟然兒戲至此?”
李泌長嘆一聲道:
“這是明末最大的悲劇。”
“因爲他無法信任任何人,在這點上他和其他末年皇帝很不一樣。”
“就像天幕所講一般,他的幼年經(jīng)歷讓他有了很大的不安全感。”
“這是人格上的特質(zhì)造成的。”
“就像馬放南山後的陛下一般。”
嘻嘻的李隆基瞬間不嘻嘻了。
……
曹魏·文帝時期
曹丕給小曹叡講解崇禎的不正常,欲意給小曹叡豎立一個健康的君王觀點。
因爲據(jù)他觀察,這小子未來也有幾分偏激。
“明朝皇帝握有絕對皇權(quán),又有龐大的宦官系統(tǒng)可以運用來監(jiān)督外朝大臣,在架構(gòu)上保障皇帝不會受到什麼威脅。”
“所以萬曆皇帝可以罷工,一切交給閣臣自動運作,天啓可以那麼信任魏忠賢。”
“然而崇禎皇帝卻一反常人的態(tài)度。”
說到這裡,曹丕心中也不免生出一股荒唐之意。
“對於別人說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他充滿懷疑,但對於尚未發(fā)生的事,他又經(jīng)常抱持無理由的樂觀態(tài)度。”
“所以對於未來的計劃不會花心思用力氣認真講究細節(jié)。”
“輕信如此隨便,等用了又處處懷疑……”
曹丕收斂無言的心緒,對曹叡道:
“需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
【盧象升遭到處分,心灰意冷,深爲缺兵缺餉難以進兵而擔憂,又受到皇帝嚴厲譴責:
前日敢戰(zhàn)之言沽名欺衆(zhòng)!
【迫使盧象升不得不孤注一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