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段少霞平靜下來,邱志恒讓譚福成仔細說明事情的始末。
譚福成先說明了一件事:“邱頭,這事情不怪我,大少爺找我的時候,第一句話問的是,誰是陸家的家主,
我是陸家的人,得聽家主的話,這事我沒得選。”
段少霞不住落淚,猴子邱倒還平靜,問道:“你們怎么和何海欽搭上的線?”
“線是大少爺牽上的,詳情我不知曉,聽說是為了他兒子何家慶的事。”
“今晚何海欽出手了么?”
譚福成搖頭道:“我把老太爺困住了,大少爺準備親自動手,他不想讓我們看著,我和二少爺守在了巷子口,何海欽站在了墻邊,
大少爺不知怎么的,身軀突然就散碎了。”
“碎荒劍?”
“我沒見過碎荒劍,但大少爺當時手上確實有一把劍,二少爺沖過去之后,拿著那把劍又要往自己身上刺,我看他好像被什么人操控了,用技法把他救了下來。”
“用什么手段操控的?念修技?”
陸茂先點點頭,帶人走了。
陸源海在床上躺著,五官歪斜扭曲,不見絲毫好轉。
猴子邱關上房門,攔住段少霞道:“夫人,不能亂來,你不能見他。”
有那么一瞬間,陸茂先真想帶人沖進去。
“老太爺,眼前的事我是真不明白,兩位少爺不在家,您還非要現在見他們,這不是難為我么?”
“老太爺來了!”
猴子邱整理了一下衣衫,來到了門外,見了陸茂先,一如平常一樣施禮道:“老太爺,這么晚了,您怎么來了?”
“你這話說得,好像是我失了禮數,我今天來是想看看我兩個孫子,你把他們兩個叫到伱小樓里,我說兩句話就走。”
在陸茂先身后跟著幾十人,猴子邱認識其中一部分,這幾個認識的人當中,沒有一個人修為低于三層。
“夫人!”猴子邱怒喝一聲,“現在是生死關頭,你必須聽我的!”
譚福成道:“大少爺說,有何家大爺相助,能防住老太爺的伏兵,可保萬無一失,邱頭,這事情真不怪我。”
這是在告訴陸茂先,宅子里的支掛全都就位了。
“小邱,你這脾氣越來越大了,兩個孩子既然不在家,今晚的事就這么算了,
我來,就是想告訴他們一件事,我請了幾個名角兒來家里唱幾天堂會,他們要是看得我這個叔公,就去我那坐坐,給我捧個場。”
邱志恒依舊平靜:“在這地方,您難為我,還真就不行!”
不妨事,等上幾天,我多召集些人手,再來一趟,我看他還用什么辦法搪塞我!
譚福成把眾人帶去了主宅旁邊的小樓,安頓他們住下。
邱志恒笑道:“夫人睡下了,我也不方便帶您去主宅,要不您先上我那坐坐。”
“你好大口氣。”
說話間,一名支掛上了樓梯,猴子邱打開房門問道:“什么事?”
可看到面無表情的猴子邱,陸茂先有點發怵。
段少霞聞言,就要從屋子里沖出來:“我跟他拼了!”
譚福成思索片刻:“看不出來,我懷疑大少爺也是這么死的。”
“海吃嶺?”陸茂先冷笑一聲,“我怎么聽說還在綠水城?小邱,別跟我耍這口舌,有些事你心知肚明,立刻讓他們兩個出來見我。”
“有幾名仆役和幾個支掛。”
我怕他個管家做什么?
這個猴子邱怎么這么難纏?
猴子邱咬咬牙道:“為什么非要叫上何海欽?”
這小子吃了多少丹藥,現在是什么修為,陸茂先心里也沒底。
猴子邱略微提高了一點聲調,整個宅邸,從前門到后院,發出了一陣響聲。
“小邱,你還認我這個長輩,還叫我一聲老太爺,我來都來了,你就讓我在門口站著?”
“把這幾個人看管起來,這幾天不要讓他們離開府邸,不要難為他們,別把家里的狀況搞亂了。”
……
猴子邱回了大宅,進了陸源海的臥房。
陸茂先沉下臉道:“我難為你不行么?”
走在路上,陸茂先心里一陣糾結。
“我怕他什么?大不了這條命不要了!”
段少霞雙眼血紅,坐回到了椅子上,猴子邱對譚福成道:“今天有誰看到你帶二少爺回來了?”
“您來的不巧,兩位少爺今天說要去趟海吃嶺,中午坐火車走了。”
陸東良失蹤之后,陸家的丹藥房在猴子邱手里掌控著。
猴子邱道:“等兩位少爺回來,我一定把話帶到。”
“您不妨試試!”
怎么就不敢打進去?
醫生搖頭道:“邱管家,實在對不住您,我們查不出病癥。”
這幾位醫生本想離去,猴子邱把他們攔住了:“勞煩幾位,在這住上幾天。”
醫生慌亂道:“邱管家,您這什么意思?”
“放心,邱某不會難為諸位,這幾天的花費我們加倍補償。”邱志恒沒再和醫生多說,直接吩咐手下人把醫生安置在了客房。
他找來一個藥瓶,用小勺在在陸源海臉上刮了些皮屑,又從他嘴邊取了些唾液,收了起來。
他找到譚福成,叮囑道:“兄弟,我回來之前,宅邸里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譚福成有些為難,他有他自己的地界和生意,平時不在大宅。
可除了他,邱志恒現在信不過別人,譚福成只好勉強答應下來。
邱志恒又叮囑段少霞:“這些日子,盡量不見陸茂先,只要不離開府邸,他就沒膽子往里闖。”
段少霞抓住猴子邱的手:“志恒,你要去哪?你不能把我們娘倆扔下!”
“夫人,我去趟藥王溝,我得想辦法把少爺的病治好,
陸茂先好應付,但千萬小心何海欽,他才是真正的狠人,
生意上的事情如果吃了虧,千萬不要和他計較。”
……
何海欽回了宅子,坐在餐廳里,抱著羊排大口啃嚼。何玉秀進了餐廳,問道:“海欽,陸茂先那老東西死了沒?”
何海欽搖搖頭道:“沒有,失手了,他身邊有幫手,我還受了點輕傷。”
“受傷了?趕緊叫大夫看看。”
“不用了,皮外傷,多吃點就找補回來了。”
何玉秀嘆道:“我就說你應該多帶點人手去。”
何海欽放下羊排,擦擦嘴道:“帶誰去?這事能讓別人知道么?”
“帶我去呀!你還信不過你姐姐?”
“咱倆要是都出了閃失,家里的事誰管?”
何玉秀咂咂嘴唇道:“要不我就跟你說,把老三叫回來,遇到事情咱們也有個幫襯!”
“老三不能回來,老三還得看著家慶,家慶傷的不輕啊,尤其是那手,傷的可重了。”
何玉秀一愣:“家慶手受傷了么?我怎么不記得老三提起過。”
“老三沒提起過么?”何海欽咕咚咚喝了一碗酒,“反正我是看見了,他那個左手傷成了那樣,看著都不像是他的。”
說完,何海欽抱著羊排,接著大啃大嚼。
何玉秀覺得何海欽有些奇怪,說起何家慶的傷勢,他好像不太心疼,還有些憤恨。
……
李伴峰坐在隨身居里,看著眼前一堆玄赤丹,正在發愁。
之前的破繭蛹(叢士祥)煉出來一顆蓮子,剝下來之后許久沒有炸裂。
今天蓮子炸開了。
當初九層的陸東良,煉成了八十多顆顆金元丹。
這個破繭蛹修為接近十層,李伴峰估計怎么不得煉出一百顆上下。
結果金元丹沒煉出來,煉出了九百多顆玄赤丹。
李伴峰不吃這個東西,修為增長太慢,丹毒卻不比金元丹小。
紅蓮是不是故意的?
好在金元丹數量充足,足夠李伴峰吃到八層,可剩下這些玄赤丹做什么用呢?
發獎金吧。
馬五是自家兄弟,什么事都聽李伴峰的,賺了錢,每次都是李伴峰拿大頭,丹藥上不能虧待了他。
李伴峰先給了他二十顆:“悠著點吃,注意解毒。”
馬五有分寸。
其他人,從一顆到十顆不等,論功行賞。
左武剛、甄錦成、曹志達對丹藥都熟悉,也知道用量,罵街婦和阿琴更不用說,都是有見識的人。
白秋生和宇文琪都是一層的文修,他們沒吃過這么好的丹藥,那也不要緊,他們都是謹慎的人,吃丹藥之前,先找馬五請教化解丹毒的方法。
到了小川子和小根子,出狀況了。
小川子得了十顆丹藥,一時激動,先吃了三顆,當即倒在了屋子里,要不是馬五發現及時,這條命就沒了。
小根子也得了十顆丹藥,人家一顆都不吃,給李伴峰退回來了。
李伴峰不理解:“為什么不吃?”
小根子抱著桶子,挺起胸膛道:“我聽他們說,吃了這丹藥,至少得躺一天,我修行的事情可怎么辦?”
“也不差這一天吧?”
根子搖頭道:“一天也不能耽擱!”
當初入道門的時候,貨郎曾經叮囑過小根子,上了層次的金修,每天要把桶子背夠八個鐘頭。
小根子一天背二十四個鐘頭,無論寒暑,從來沒耽誤過。
除了吃飯睡覺,小根子四處搜羅材料,仔細調制金汁,李伴峰從來沒見過一個像他這么刻苦的人。
“根子,你先把桶子放下!”
李伴峰語重心長勸道,“修行不能耽擱,但丹藥也得吃,要不然對不住你這一身好天賦。”
小根子想想,終于把丹藥收下了:“等我找到合適的地方,再吃不遲。”
他所說的合適地方,該不是茅房吧……
李伴峰沒敢多問。
清守會不再找電影院的麻煩,《血槍神探》的事情基本解決了。
馬五趁機和當地商家聯系石材和煤炭的生意,這事他是行家,李伴峰也不用操心。
過了幾天,生意基本敲定,眾人準備返程。
《夜來香》的使命已經完成,現在沒必要繼續出報紙和雜志,白秋生和宇文琪也該回去了。
可他們不愿意回去。
白秋生道:“七爺,我們哥倆在黑石坡受苦的時候,做夢都想離開這地方,現在我反倒不想走了,我們想把《夜來香》辦下去。”
左武剛道:“等我們走了,你們怎么應付當地的幫門,咱們可沒少得罪他們。”
白秋生笑道:“不怕,咱們《夜來香》的牌子還在,我們哥倆先和他們周旋,周旋不過了,再求七爺幫忙。”
宇文琪道:“七爺,您放心,這是您的生意,賺了錢我們全數上繳,您給我們發點工錢就行。”
“生意哪能這么做,”李伴峰搖頭道,“三三分吧,三成給我做花紅,三成你們自己留下,還有三成給手下人發工錢,剩下一成留下應急。”
事情說定,白秋生和宇文琪千恩萬謝。
馬五帶人回了綠水城,李伴峰和川子沒走。
川子想在黑石坡繼續修行,石材和煤炭的生意也得有人照應。
李伴峰想在黑石坡好好轉轉。
他喜歡黑石坡這地方,他喜歡這里人的種性。
還有個地方他非常想去,他想看看這的新地長什么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