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獵狗的護送,路上除了山路崎嶇,一切順風順水。
兩名年紀相差不大的孩子,一路上有說有笑,赫連溪最初還有些拘束,但在女孩爽朗的笑聲中,這點拘束很快消散無影無蹤。
女孩年紀雖小,卻知道許多山里有趣的見聞,聽得赫連溪入迷不已,連連追問。
兩人聊得起興,走了三鐘頭也不覺得累,正當他們為了一個無聊問題,爭論不休時。幾只獵狗聽了下來,警惕的豎起耳朵。
“它們怎么了?”發現異樣的赫連溪問道。
女孩也有些奇怪,擰著秀美說道:“不知道啊,如果遇見猛獸它們會渾身繃緊,如果只是豎起耳朵的話,那應該是聽見了什么奇怪的聲音……”
會是什么呢?
她眺目望向遠方,神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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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他們山頭不遠的地方,大約幾千米外,三個人影挑燈呼喊,沙啞的聲音時高時低。
“赫連溪,赫連溪——”顧心艾猛然咳嗽幾聲,喉嚨一陣炙痛。
見狀,赫連池心疼的摟著她,低聲問道:“要不要歇會兒,你實在是太累了。”
才剛大病初愈,就遭受母親死亡的打擊,心身都傷得千瘡百孔,哪里受得住長時間的奔波?
對于他的擔憂,顧心艾卻擺了擺手,直言道:“不行,萬一在我們休息的時間,恰好與小溪錯過了怎么辦?”
“可是你……”望著她蒼白的臉頰,赫連池有些心急。
顧心艾側過頭,打斷他的話,一字一頓道:“我們得繼續找下去!”
女孩嬌弱的臉上,是不忍拒絕的堅定,清澈的眼里星光璀璨,奪人心魂。
赫連池與她對視半響,最終妥協,嘆息道:“好,再找兩小時,兩小時后你必須休息。”
他一松口,女孩緊繃的臉就綻開笑容,歡快的摟了他一下,轉身繼對著山林大喊,聲音悠揚而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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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幾千米外,本來要放棄的赫連溪與女孩,渾然身軀一震。
女孩瞪大眼睛,脆聲道:“你聽,那聲音又開始響了!”
赫連溪側耳傾聽,只在窸窣的蟲鳴當中,聽見幾絲怪異的聲音。由于距離太遠,那聲音好似穿透了無數棉被,灌進人的耳朵里,卻喪失了原由的音色。
“那是什么聲音?獵狗怎么聽得這么入神?”赫連溪疑惑問道。
“管它什么呢,我們上前看看就知道了。”女孩揚了揚手,爽快道。
赫連溪有些躊躇,這深山掩藏的危險太多了,貿然行事只怕……
女孩看出他的不愿,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是焉壞:“怎么,城里來的公子哥害怕了?”
“怎,怎么可能!去就去,有什么了不起!”赫連溪不想在她面前丟臉,見她滿臉狐疑,接著道:“你以為就你膽子大?我只是不熟悉這里的山路而已!”
說完,他像是急于證明自己,用木棍揮開雜草,腳步一深一淺地往前走去。
女孩輕笑一聲,連忙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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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來分鐘后,赫連溪無比慶幸自己的選擇,也感謝女孩的堅持。
因為那‘怪異’的聲音,竟是呼喊著他名字的赫連池等人。
世界上有些事就這么巧合,如果沒有顧心艾和女孩的堅持,在這漫無邊際的荒山中,他們可能會擦肩而過。
也就沒有現在令人喜悅的相遇。
銀色的月輝之下,他扒開重重疊疊的雜草,看見幾盞燈在草叢間閃耀,與那漫山遍野搜尋的身影。
他們手中的登山燈,像黎明時分的啟明星一樣,照亮了赫連溪受驚一夜的心。
赫連溪大喊一聲嫂子,火箭似的跑了過去,緊緊地抱住顧心艾的腰肢。
顧心艾正急得滿頭大汗,忽然被一黑影鉆入懷中,嚇了一大跳。低頭一看,這不正是讓自己滿山找的人嗎!
“你這孩子跑哪去了,嚇死我了!”顧心艾忍不住責怪幾句,眼里卻藏著濃濃的擔憂,抱著他的手也久久不松。
聽見這邊的異動,赫連池和村民跑了過來,他焦急的打量著赫連溪,見他四肢尚在,心里松了口氣。
“沒事就好,我還以為你被黑熊吃了呢。”鎮定下來后,見他還抱著顧心艾,赫連池話里不由得有些冷意。
“什么話,當心嚇著小溪!”聽見這話,心有余悸的顧心艾像炮仗一樣,一點就著。
心情平復了一些,赫連溪這才發現自己膩歪在嫂子懷里,頓時有些面紅耳赤。
他輕輕地推開顧心艾,望著滿是淤泥的鞋子,內心愧疚不已:“都怪我連跑,害得你們這么辛苦找我……”
“哪里的話,我們是家人……家人之間哪有辛苦不辛苦的,都是心甘情愿。”顧心艾摸著他的腦袋,輕聲安慰道。
雖然只是她隨口而出的話,卻在赫連溪的心湖中,激起圈圈漣漪。
他有些動容,卻無法用言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只能像往常一樣,別別扭扭的側過頭,不再去看她。
“對了,你身后的小姑娘是誰?”顧心艾知道他害羞也不戳破,忽然,幾聲狗的低吼傳入耳里,引得她抬頭張望。
前方草地上,幾只獵狗警惕的看著他們,嘴里發出威脅的低吼。
站在它們中間的女孩,輕輕地咳嗽了幾聲,獵狗頓時像被膠水黏住嘴,不響一聲。
說起女孩,赫連溪有些興奮,比手畫腳的將她介紹而他們,并將他之前的遭遇娓娓道來。
“所以,如果沒有她,我或許就不能這么順利走出深山。”赫連溪側頭望著她,唇角勾起清淺一笑。
女孩不以為然的瞥了他一眼,扭頭間,卻露出短暫而爛漫的笑。
將兩人的小動作收入眼底,顧心艾望著小女孩討喜的俏臉,滿心歡喜:“謝謝你救了溪溪,還好有你,不然這么大的山我們就是找到天亮,也不一定能找到他。”
小女孩連忙擺手,禮貌道:“哪里那里,我只是順手幫下忙罷了,沒你說的那么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