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曼亞的身世,沈奕城從沒告訴任何人。在他的認(rèn)知里,不論曼亞是誰,做錯了什么事,她的壞都只準(zhǔn)留在自己一個人心里。外人眼里,她必須是那個光鮮亮麗,溫柔嫻靜的丁曼亞!她值得被人寵,被人疼,被人當(dāng)成“好人”對待。
“說,如果是你,你如何處理?”沈奕城又把問題帶回來,非要何謙回答。
包間只亮著幾盞昏黃的吊燈,點唱機(jī)里播放著隨機(jī)音樂,音量很小,聽上去更像是靡靡之音讓人有些心神飄忽。巨大的顯示屏上幽幽藍(lán)光投下來,映在兩個男人臉上,暗沉的光線里,何謙擰眉細(xì)想片刻,才又說,“如果我真的愛她,我想我會不顧一切和她在一起。真愛嘛,并不是外界可以阻止的。否則豈不是對不起‘真愛’兩個字?”
“即使她做了很多對不起你的事,又或者她把你家搞得天翻地覆差一點家破人亡,這樣你也堅持你的觀念,真愛無敵?”
“這樣啊?”何謙倒抽一口涼氣,“不忙,這話題有點深沉,容我仔細(xì)想想。”
沈奕城不催促,給何謙更多的思考時間。
須臾,何謙搖頭,“不,如果她毀了我的家,那至少從她的角度講,她沒有把我當(dāng)成‘真愛’,為一個不愛自己的人,我又何必失去原則?真愛是相互的,不是單方面。”
“若是她有苦衷呢?”
“那就……呃……”何謙停頓片刻,想了想,才又鄭重道,“看情況再說!”
沈奕城真想就著桌上的酒瓶給他一頭砸去,說了半天等于沒說。
其實他心里早有決定,約何謙出來,也無非是心情不太平靜,想有人聊聊天而已。時間已到十點,沈奕城拿起外套就站起來。
“走了?”何謙望著往門口走的男人,總覺得今晚的他有些怪,好像藏有心事似的。
“天冷,回家抱老婆睡覺。”
“嘁,人家都和你離了,還老婆老婆的叫……”何謙也拿起衣服跟著站起來,口無遮攔地打趣。
私下里,兩人是親密無間的兄弟,什么話都能說。
只見已經(jīng)走至門口的沈奕城回過頭,他看著幽光下緩緩走來的何謙,厲聲更正,“她是不是我老婆沒關(guān)系,關(guān)鍵我是
她這輩子最后一個男人。”
“又來了,又來了!”何謙嘆息搖頭,“真懷疑曼亞和你離婚是不是因為受不了狂妄的你?”
“受得了,受不了,她都得受!”
“人家欠你?”
“就是。”
兩個男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耍著嘴皮子,走在燈色斑駁的走廊上。
沈奕城回家時,曼亞依舊靠在床頭看小說。見他回來,曼亞柔柔一笑,“外面很冷吧?你趕緊洗個熱水澡上床睡覺。”
沈奕城走進(jìn)臥房,空調(diào)強(qiáng)勢的熱風(fēng)驅(qū)散了他一身的冷意。
他來到床邊,看了眼那本被曼亞攤開在被子上的書,濃眉不悅地擰了起來,“別再這么看書,對視力不好。”
說著,他彎下腰,伸手拿起曼亞的書,拿在手上快速地掃了幾眼。
曼亞也沒阻攔,她往后靠著柔軟的床頭,眼睛瞬也不瞬地看著燈光下沈奕城完美的側(cè)面輪廓,“你去醫(yī)院,他們說什么了?”
沈奕城眼睫微顫,他頓了一秒,這才合上書。將書放在一側(cè)的床頭上,轉(zhuǎn)身背對曼亞脫外套,“老頭子恢復(fù)了一些,基本能寫字了,老大把大家約著過去探望。”
他將大衣隨手丟在床上,還慵懶地伸了伸雙臂,舒展起筋骨來。
“那爸現(xiàn)在可以靠手寫的方式和大家溝通嗎?”
“那些字基本靠猜!猜又猜不中,和以前沒兩樣。”
他回頭看曼亞一眼,平聲道,“我去洗澡。”
曼亞輕輕“嗯”了一聲,目光在衣柜前他的背影上久久駐留,心情不如面上表現(xiàn)得那么平靜。
天冷了,最適合睡覺。
關(guān)上燈,被窩里的兩人抱在一起,一片漆黑的夜里聊著寶寶的樣子。
曼亞喜歡男孩,覺得男孩子會更有擔(dān)當(dāng)。沈奕城喜歡女孩,自己的女兒必須是高貴的公主。到時無數(shù)優(yōu)秀的男人上門提親,他逐一把關(guān)。想想那樣的場景,沈奕城的心里就滋生出濃濃的成就感。
聊著聊著,兩人漸漸睡去。
次日清晨,曼亞的鬧鈴又響。但她實在困,別說起床,連睜眼的力氣也沒有。她只覺得整個人迷迷糊糊,好像聽見鬧鈴了,又好像沒聽見
,整個人似夢似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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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會兒,她又墜入夢鄉(xiāng)。
沈奕城按鬧鈴摁斷,見曼亞嚶嚀一聲翻了個身,之后又沉沉睡去。
這還是頭一次見她睡這么香……
沈奕城不想吵醒她,輕手輕腳地下床,進(jìn)洗漱間收拾好自己,這才去廚房替曼亞煲孕婦粥。
天冷得很,走在街上那呼嘯的風(fēng)像刀割在臉上。
吳倩穿著華麗的羊呢大衣,圍上大紅色的厚實圍巾,今天的她精心打扮了一翻,看上去神采奕奕。
“夫人好……”久未露面的她突然出現(xiàn)在公司,員工們?nèi)纪O率掷锏墓ぷ鞴Ь磫柡颉?
雍容華貴的吳倩臉上施予淺淺的笑,保持著優(yōu)雅的姿態(tài)徐徐走進(jìn)董事長室。
坐在寬大的老板椅上,她按下內(nèi)線,“叫副總過來……”
她要立刻和小兒子談?wù)劼鼇啈言械氖隆?
沈世安因為讓出了行政權(quán),這會兒正無聊地玩電腦游戲。聽見母親過來,他不想理會,繼續(xù)玩著自己的。
十分鐘后,內(nèi)線又響,還是秘書打來。
“我忙,沒時間!”沈世安重重掛上電話,臉色赫然不悅,他煩躁地拿起鼠標(biāo)往桌上用力一摔,雙腿蹬著桌腿,滑輪的椅子往后滑行幾寸,他郁悶的雙手掩面,整個人提不起一絲勁。
叮叮叮,電話又響。
沈世安不想接,可電話響個不停,吵得他耳膜都快破了一樣。
他站起來,憤怒地抄起電話,破口大罵,“都說了老子沒空,找抽呢你?”
“只要你夠膽,就來抽我!”
對方是吳倩。她的聲音也充滿冷硬的質(zhì)感,聽得出她也正生氣。
沈世安忽然就像一個脹氣的氣球被人用針一下扎破,徹底泄氣,“什么事?”
他坐回椅子里,雖然不想見這個不知廉恥的母親,但還不敢完全撕破臉來忤逆她。
“立刻過來!”
沈世安掏了掏另一只耳朵,不耐煩說,“沒空!”
“曼亞懷孕了!”見兒子依舊散漫,吳倩直接說出問題的嚴(yán)重性。
那個臭女人懷孕了?沈世安擱下電話,一秒也不浪費地趕往董事長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