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醫院。
自從唐心被送到醫院後,孟喻承就讓孟梓瑒派人守在病房門口,只準許醫生護士出入。
典型的現代版軟禁。
唐心成天被困在病房裡,除了每天檢查和吃飯外,她面對的都是空蕩蕩的雪白牆壁。
窗外的天氣再好,也跟她沒有任何關係。
每天,她坐在窗邊的躺椅上,仰頭看著明亮的天空漸漸被晚霞覆蓋,然後變得漆黑,房內亮起燈。
就算日子過得孤單無助,她也不後悔自己爲孟喻承付出的那些,她知道孟喻承不會對她這麼狠心,一定會在某一天想起她的好,會來找她。
她願意一直等下去。
晚上,唐心吃過晚飯,護工將碗筷都收拾起來,前腳護工剛出去,後腳就有人推門進來。
唐心以爲是護工落下東西,就沒有擡頭去看,手指捏著書頁又翻開一頁。
江出塵走到病牀邊,站了許久,沒有開口。
唐心這才察覺出來不對,仰起頭,看到江出塵疼惜的眼神。
想到那天的場景,唐心僵硬地扯起嘴角冷笑,“怎麼?等不及了?非要來逼我去坦白嗎?”
江出塵看著唐心額頭上的紗布,心頭隱隱作痛,不自覺地伸出手要去觸碰時,唐心避開,他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
不禁暗暗地自嘲笑了,將手收回來插進口袋裡,“我就是來看看你而已?!?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和可憐?!碧菩哪缶o手裡的書本,咬牙說道。
“我知道?!苯鰤m平靜地說,“你想要的,是喻承的。”
唐心沉默了。
“喻承的性格,你比我清楚,他現在全身心都在辛甜母子身上,是不可能再對你有一丁點的感情。等他再查出你當年說的謊……”
“不,他不會知道的?!碧菩拿偷刈プ〗鰤m的手,一臉期待地看著他,“只要你不說出去,他不會知道的?!?
看到她眼裡的期許,江出塵直覺得刺眼,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就是因爲他的心軟?
他不該來看她。
江出塵用力地抽出手,搖頭失笑,“心兒,我是傻,但我還不至於傻到連底線和原則都沒有?!?
“出塵,你不幫我,我會死在這裡的?!?
唐心還想伸手去抓江出塵的衣服,卻因著他不動聲色地往後退而撲空,險些從牀上栽下去。
江出塵失望地睨著唐心,“我不可能再幫你,四年來,我虧欠的人不只是喻承,還有辛甜母子。你現在能對一個小孩子下手,將來就會做出更喪心病狂的事情,我會再縱容你?!?
聽到“小孩子”三個字,唐心像是突然被人紮了一刀似的,眼神惡毒地看向江出塵,咬牙問:“是不是你跟喻承說的?我說了,我是不小心推倒他的,爲什麼你還要……”
“我沒說?!苯鰤m冷聲打斷,“是喻承自己猜出來的?!?
說完,江出塵又往後退了一步,順手拿出口袋裡的車鑰匙握在掌心,“你好好養傷,至於真相,就算我不說,你以爲喻承會猜不到嗎?”
唐心愣住。
直到江出塵離開病房,腳步聲越來越遠,房裡徹底安靜下來,她一顆心卻是在經歷海嘯一般,搖搖欲墜。
是啊,他遲早會猜出來。
那她該怎麼辦?
這回,唐心真的慌了。
……
江出塵從醫院出來,開車上馬路的時候,將車窗搖下,晚風灌進車內。
到了斑馬線前,恰好亮起紅燈,穩當地停下來。
他隨手解開領口處的兩顆鈕釦,露出完美的鎖骨線條,單手支在車窗上揉著額角,慵懶地看著車前來往的人羣。
其中,有一個媽媽牽著活潑亂跳的小女孩往前走,她微彎下身子,護著小女孩,以防她摔倒,兩母女都笑容滿面,像是在討論什麼有趣的事情。
江出塵的眼神就這樣一直跟隨著那對母女,直到她們走過斑馬線,走出他的視線。
他突然想去看看可愛的多寶了。
自從那天后,他就沒敢再去看多寶。
要不是那天他的疏忽,也不會讓唐心有了可趁之機,後來每每想起來,他甚至
都會覺得辛甜那天給他的一巴掌,實在是太仁慈。
江出塵手指輕敲方向盤,思考幾秒後,心下一定,見到交通燈跳到綠燈,開車拐進另一個路口,朝著盛安醫院的方向開去。
與此同時,辛甜獨自一人提著小籠包進入病房。
辛珂伸長腦袋看了眼她的身後,“怎麼孟喻承沒跟你回來?”
“對啊,果汁叔叔呢?”多寶也跟著好奇地問,那圓溜溜的大眼睛一直盯著她手裡的小籠包看。
“本來是要一起回來的,但是半路上孟家那邊來電話,讓他回去一趟?!?
辛甜走過去,將紙袋放到牀頭櫃上,從裡面拿出一個小籠包遞給多寶,順便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腦袋,笑著說:“這是叔叔讓媽媽給多寶帶的,多寶試試看好不好吃?!?
“孟家讓他回去一趟?”辛珂想了想,有些擔心地問:“該不會是……”
辛甜瞪了他一眼,示意他注意多寶,辛珂這纔將話給吞回去,兄妹兩光是用眼神交流,辛甜都能讀出辛珂剩下的半句話。
孟家大概是知道她回來了,而且還帶著一個眉眼像極了孟喻承的孩子。
紙終究還是包不住火。
辛甜看著正一臉幸福地啃著小籠包的多寶,剛纔還有些不安的心,頓時平靜下來。
不管孟家人要做什麼,她都必須強大起來,不能讓他們傷害到多寶。
她擡頭看向辛珂,莞爾一笑,“哥,你不用擔心我?!?
“傻丫頭”辛珂看了眼多寶,“你和多寶都是辛家的人,肯定不會再讓你受欺負?!?
多寶把一個小籠包吃光,含著手指頭,茫然地望著辛珂,“舅舅,誰要欺負媽媽?”
辛珂輕笑,彎下腰靠近多寶,“要是有壞人要欺負媽媽,多寶要怎麼辦?”
“削他!”多寶揚起油膩膩的小手,擲地有聲地回答。
辛珂愣了一會後,看向辛甜,鬱悶地問:“又是薛晚教他的?”
辛甜憋著笑,默默地點頭。
她還是頭一次覺得自己養的小吃貨,關鍵時候還挺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