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捕頭果然是一個處事不驚的人,他遇到了如此危險之后,卻依然滿臉鎮定,沒有一絲波瀾,這說明這樣的危險在于他面前就是一場小小的鬧劇,因為在鋼絲上行走的人往往忘記了危險的真正痛楚。
金捕頭走過來后先是行了救命的禮,然后望著鶴天賜說道:“你出手很及時,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將病夫先是看了金捕頭行禮還有些好感,可是這話他聽了卻不愛聽了,“你出手很及時!”這樣的話的確不怎么好聽,初次見面就用了命令的口吻,這說明這個人一直高高在上,似乎都已經忘記了禮數。
鶴天賜卻反而并不在意,他笑道:“哪里!是黃先生福大命大!”
金捕頭一聽笑了:“行走江湖幾十余載,都快忘記了自己的名字,今天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叫我的本名!”
將病夫一聽就更加不高興了,他暗罵,不就是名聲大一點,就已經忘了本,起了這個名字的父母恐怕早就被氣的吐血。
鶴天賜笑而不答了,他笑了一下,然后道:“不知先生知道剛才那人是誰,他為何要對你動手!”
金捕頭聽后嘆道:“天要下雨,女人要嫁,我仇人多了總是會遇到一些殺我的,可是我這人想得開,也總不會去追究死后的人名!更不想知道他們的來歷!”
鶴天賜聽了這話也并不高興了,他心里暗想,這金捕頭的確有幾分本事,不過為人太傲,不能記住對手名字的人又怎樣配做別人的對手?
但是鶴天賜心里再有不滿,此刻卻不表現出來,他依然笑道:“先生的話極是!既然先生都不知道恐怕再也沒有人知道了!不過這件事一鬧,我們就必須離開了,只是我仰慕先生威名已久,所以很想看看您是怎樣處理這件事的,不知您方便不方便?”
鶴天賜雖說是個急性子,但是卻也懂得做人之道,這金捕頭雖說有些本事,可是他高傲與吹噓的本事遠遠高過他的實力,所以這樣的人總是經不起一些夸獎,更別說是一個救過自己命的人的話。
金捕頭一聽頓時抬起頭來,然后爽快的說道:“既然你那么有興趣,我又怎能掃了你的興,既然你救過我,我也應當酬謝你,因為我是一個恩怨分明的人!”
金捕頭很矮,可是他說話從來不抬頭,反而要別人低著頭跟他說話,這樣的人總是看不起別人,也更加珍惜自己的地位,更加看重自己的面子。
將病夫一聽暗笑,這人遠遠看起來冷酷無情,卻沒有想到都是裝出來的,不過這樣的人要比很多人更加值得利用。
鶴天賜一聽趕忙鞠了一躬,然后淡淡笑道:“先生快人快語,真不愧為大丈夫,那我們就打擾了!”
金捕頭一聽笑的嘴都合不攏了,他急忙道:“不打擾!不打擾!我一人住在后院,更是覺得寂寞,現在多兩個人,就多點氣氛!”
將病夫一聽趕忙上前鞠躬笑道:“多謝先生收留之情,日后一定銜草相報!”
金捕頭邊說著邊請著鶴天賜與將病夫二人進了擂臺以左的一家別院,別院并不大,可是卻異常豪華,院子由三座別院組成,每一座都是上好的紫染木,這種木頭可以抵擋蛇蟲鼠蟻,可是冬暖夏涼,而且堅固無比,全身紫色,這種紫染木市價至少是一根三百銀,而這里至少有三千根紫染木。
將病夫都看呆了,鶴天賜也是嘴巴張大大大的,然后嘆道:“好去處!好!好!”
金捕頭一看這二人的笑臉便更加得意了,鶴天賜連話都忘了說,只會一個“好”字,金捕頭得意的說道:“這本是每年新誕生第一名槍俠的住所,而今年卻給他們安排了另外的地方,因為地位懸殊的關系,我就順理成章住進了這里!”
鶴天賜一聽笑道:“不愧是金捕頭,這樣的地方恐怕再也找不到了!”
金捕頭笑道:“的確是好地方,那這幾天你們就住在右邊一間,而我就在左邊,中間一間被封了起來,你們二人不要進,如果要看我找兇手,那這幾天就好好跟著我吧!”
鶴天賜與將病夫聽后一起答道:“多謝金捕頭成全!”
金捕頭滿意的點點頭然后走進了房間,剩下鶴天賜與將病夫像兩個木頭人站在那里。
接著二人走進了屋子,關上了門,接著就是一陣狂吐,將病夫笑道:“你的話真是有夠惡心,要是蛤蟆聽了都自嘆不如!”
鶴天賜也笑道:“你的話我聽了總覺得這一輩子也不要再聽,‘銜草相報’,你可以告訴你為什么有這么大的勇氣嗎?”
將病夫聽了一陣臉紅,然后道:“可是我們究竟跟著他做什么?”
鶴天賜馬上不笑了:“今天擂臺上自爆的人你見過嗎?”
將病夫點點頭道:“當然見過,但是那有如何?”
鶴天賜道:“那人我們既然認識,那么為何金捕頭卻不認識?”
將病夫道:“你的意思是金捕頭行走江湖多年,所以也應當知道那個自爆的人,可是他卻一口否認了!”
鶴天賜道:“可是他為何要否認,難道真的他沒有見過?怪異的人出現后他們一句話都沒有說就開打了!”
將病夫道:“那是因為那人出手的太快!”
鶴天賜卻道:“可是如果有不認識的人突然攻擊你,難道你不會問他是誰,也不關心他為何殺你?”
將病夫一聽猛拍腦門:“你這樣一說我的確是想起來了,金捕頭見了那人的確一句話也沒有問,這么說他早就知道殺他的人是誰?”
鶴天賜道:“也許是這樣!還有他遇到這樣的危險都如此鎮定自若,為何我們只是夸了幾句,他便已經洋洋得意,搞不清方向?”
將病夫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他道:“難道他是裝的?可是他為何會答應我們的請求?”
鶴天賜搖搖頭道:“這點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想他能這樣做一定是已經有了很好的打算,也許他做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在做給人看,讓敵人放松,因為沒有防備意識的敵人總是弱小的!”
將病夫卻也搖搖頭道:“不,我倒覺得他這樣做是因為他已經將我們當成了兇手!”
鶴天賜詫異的問道:“為何這樣說?”
將病夫道:“因為他完全可以拒絕我們,但是他沒有拒絕我們,所以我想他一定是想觀察我們,確定我們是不是兇手,如果不是···”
將病夫的話并沒有說完,反而被鶴天賜接了過去,鶴天賜道:“如果我們不是兇手,那么我們會死的很快!”
將病夫連忙問道:“為何你這樣認為?”
鶴天賜輕聲道:“因為這樣一個有心機的人更是一個不愿有一絲差錯的人,所以他會寧殺錯一千,也不會放掉一個,即使我們是清白的,他也不會放過我們,至少他心里不會愿意這樣做!”
將病夫道:“那這樣說我們不是處在危險當中,過了這幾天我們不是一定會死?”
鶴天賜不說話了,他垂下頭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因為這時他們才發現他們遇上了一個**煩,而在暗處等待這二人消息的宮娥、銀賴兒卻早已急的不可開交!
黃昏下,暗處,宮娥與十三媚娘交頭接耳,而銀賴兒正與斷指、獨眼相擁而坐,衛莊因為受了傷一直受到照顧,可是他現在卻遙目望去,似乎在盼望著什么,他是一個不甘是失敗的人,可是他卻遇到了很多失敗,這樣的人除了冷酷以外,還有就是打不死的心。
陽躲在更暗處悄悄凝視周圍,這一群人都在等鶴天賜與將病夫回來。
可是他們始終沒有等到。
夜色漸暗,風聲又起,可是如今駭帝之谷的擂臺周圍卻一個人影也沒有。
鶴天賜與將病夫坐在桌子邊,此刻漆黑一片,沒有一絲燈光,他們靜靜的坐著,鶴天賜輕聲道:“我們要出去看看動靜,我想知道那個黑衣人還在不在那個帳篷!”
將病夫卻輕聲道:“可是我們出不去,按照我們所說的情況,恐怕金捕頭會一直跟著我們,更害怕的是他會不會借此殺了我們!”
鶴天賜道:“可是我們不出去,就什么也做不到,我們留下來就是要找到兇手,這樣也許才能找到劫銀背后的人,今天殺手已經來了,恐怕死了這么多人也是他們做的,如果我們不把握機會,我們就真的要死了!”
鶴天賜的話剛一說完,突然紫染木“叮”一聲響,聲音響在鶴天賜他們的門前,他們一個箭步輕輕打開房門,然后借著暗暗的月光望向地面,是一張字條,鶴天賜猛地伸手去拿。
可是他們卻又聽見了另外一個人的聲音,他們抬頭一看,原來金捕頭正用疑惑的眼神看著他們,然后指著地上的字條問道:“這是什么?”
鶴天賜搖搖頭道:“我們也不知道,正在歇息呢,卻聽見一聲響,所以才出來一看!”
金捕頭笑著撿起字條,然后展開讀了出來:“快逃?”
鶴天賜與將病夫一聽一身冷汗從背后直流下來,雙眼緊緊望著金捕頭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