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門外的保鏢也進來把幾個人按住, 關銳拿過身邊兒人遞過來紙巾擦了擦嘴角的血,面色有些氣急敗壞,上前幾步擡腿就要踢過去, 被身後的人拉住。
林子單喘著粗氣紅著眼睛看著剛纔一直靜默的坐在那裡的男人, 比關銳要高, 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 也沒有開口, 只是又拍了拍關銳的肩頭,關銳瞇眼看了看林子單,這才揮了揮手“林子單, 不要以爲老子怕你,滾。”
林子單當下還要上前卻被身後的人給拉住, 轉頭一看是沈嘉畢, “放開我!”
沈嘉畢皺了皺眉, 看了看屋子裡面的情景,大概猜到什麼樣子, 多看了關銳一眼,沒有多少氣勢,卻透著嚴厲,弄得關銳心裡突突的,心想老子也沒錯, 是林子單先動手的。
“你特麼的放開我!”林子單眼角都紅了起來, 一拳照著沈嘉畢打過去。
沈嘉畢是誰在場的除了沒見過他的, 但是大概都知道他的名頭, 更不用說關銳和張賢, 當下看著林子單出手,忍不住裂了裂嘴, 張賢心想林子單又沒被狗咬,怎麼今兒晚上跟吃了炸藥似的。關銳也詫異,他哥那天不怕地不怕的見著沈嘉畢都能避開就避開的,林子單膽子肥呀!外面兒傳的這小太子果然不同凡響,都敢對沈嘉畢出手。
沈嘉畢一拳握住林子單的拳頭,在他胳膊上麻筋上一摁,林子單的胳膊就沒了力氣,林子單心裡本就難受,打還打不過這混蛋,憋屈的不行,眼睛忍不住就蒙上水霧,沈嘉畢看了眼張賢,扛起林子單就往樓下走。
“誒?”孟波奇怪的看著,又看向張賢“張組,林哥他”。
“沒事兒,那是他叔叔,沈嘉畢”。
“他就是沈嘉畢?”孟波吃驚道。
張賢心思不在這裡,應付的應了一聲。
孟波心裡心裡忍不住回味沈嘉畢的長相,可惜剛纔沒仔細看,沒怎麼記住,沈嘉畢在警界可是出名的,各種記錄在案的各種技能大賽都能拿個第一名什麼的,讓外頭人傳的是神人一個,竟然是林哥的叔叔?還讓他看到了?
“沈嘉畢,你特麼放開我!放開我!”林子單撲騰著卻總是脫不開,血往腦袋涌,林子單心裡亂七八糟,一會兒想到自己十八歲那會兒的事兒一會兒想到其他,忍不住就落淚,罵沈嘉畢的嗓音都帶著哽咽沙啞。
沈嘉畢把林子單扔到後座,自己去了駕駛座開了車,林子單抹了把眼淚,清醒過來就讓沈嘉畢停車,沈嘉畢不停,林子單就上前扒拉沈嘉畢的方向盤,沈嘉畢擔心出事兒停了車,林子單就要往車外走,被沈嘉畢給一把摁在座位上,沈嘉畢也被林子單這性子鬧的沒了脾氣,黝黑的眸子看著林子單,語氣中帶著些許無奈和戾氣“你想幹什麼!”
“讓我下車”。
“下車做什麼!”
“我要回家,我要去我哥那兒,你放開我”。
住了那麼長時間,自己那兒就不是他的家?林子單從來都沒有把那裡當做他的家,沈嘉畢被這個認知弄得心裡蒼涼,就算是豺狼虎豹自己這麼些年都該養熟了,林子單就是隻白眼狼,專這麼人心的白眼狼。
沈嘉畢放開了林子單“你走!走了就不要再回來!”
林子單看都沒有看沈嘉畢一眼轉身就下車,沈嘉畢看著林子單朝著前頭路口就跑,狠狠砸了一拳方向盤,不知道是在氣林子單還是氣他自己,重新開了車子朝林子單駛了過去,開了車門,沈嘉畢就跑了過去把林子單又給抓了回來,林子單沒了法子,沒想到沈嘉畢還會上來,張口就咬沈嘉畢,咬出血,沈嘉畢都不鬆手,硬把他連拖帶抱的扔回了車上,拿過林子單腰上的手銬就熟門熟路的給他銬在了車上,鑰匙也給拿走了。
即使是小時候的林子單,沈嘉畢都很少見到他哭,哭起來像個孩子似地,沈嘉畢看著林子單靠在後面的車窗上,嗚咽著,心裡也難受的緊,煩躁的就想抽根菸,他是抽過煙的,只是沒怎麼熱衷而已,知道那是不好的東西,而沈嘉畢最引以爲傲的就是他的定力,他可以抵制住誘惑,但是對上林子單這些也都土崩瓦解了。
沈嘉畢雖然不明白但是卻知道,林子單從小表現的似乎就是跟他自己的父母客客氣氣的,就是不怎麼親暱,在他們兩位面前表現的特別懂事,小時候他以爲這是林子單人小鬼大會裝樣兒,但是長久下來,沈嘉畢就明白,這裡面肯定有什麼原因,親你一點的也就是林子雙了,小時候的林子雙對林子單那也是絕對寵溺的,有一應一,絕不說二。
沈嘉畢明白現在林子單爲什麼想要見林子雙,因爲那是他的哥哥,可以毫無顧忌的人,最親的人,甚至是林子單身邊兒唯一的這麼一個人,在林子單心裡應該是最後避風的港灣,嘴溫暖的地方。
雖然明白,但是沈嘉畢心裡很不舒服,可是也沒有辦法,林子單不可能對自己這麼親暱,也是他沈嘉畢自作自受,沈嘉畢苦笑的微微抿了抿脣,車子調頭,朝林子雙住的方向駛去。
林子單打開車門又被沈嘉畢拉住,沈嘉畢拿過警察大衣想給林子單披上,林子單冷著臉推開沈嘉畢的手就下了車,搖搖晃晃的就跑進林子雙小樓的門下,袖子擦了擦眼淚,吸了口氣,摁了門鈴,沒有人應,林子單又敲了敲門,還是沒有人。
林子單說不上是慶幸還是失落,他的這些事情不能和林子雙說,或者說,他不是來找林子單,他就是想要在這棟小樓裡自己住的房間呆著,只需要他一個人,在他熟悉的地方,可以任由他趴在牀上,沒有人管他,沒有人打擾他,讓他好好想想,冷靜冷靜,或者是哭出來。
或者說知道外面還有一個人,彷彿永遠處變不驚微笑的哥哥,
林子單像是沒了力氣一樣轉身靠著門兒坐在地上,委屈沒處發泄,眼淚就和一下子的黃河決堤一樣,止不住紅了眼。
一個晚上鬧到現在是又累又餓又冷。
沈嘉畢把車停在一旁,摸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的一包煙點了一根,靠在車外看著遠處柵欄裡坐在門口像是無家可歸的小孩兒一樣哭得傷心,他這邊還能聽到聲音,他不去打擾,他知道林子單不想讓自己看到這些,林子單不想在自己面前示弱。
沈嘉畢微微瞇著眼看著,菸頭在黑夜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