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人從裡面打開,吳彥拎著袋子大膽的走了進去,剛買開腳步還來不及打量房間裡的裝修,便聽見一個清涼的聲音開口:“你們都出去吧!”
啪……
門關(guān)上的那一瞬間,吳彥也聽到了自己心臟碎裂的悶響,手中的袋子也不受控制的砸在了地上。
“好久不見!”
那人笑看著他,手中的書本和麪前的茶杯,襯得他像是一個正在慵懶喝著下午茶的紳士一般,就連周遭的一切佈置,好像都因爲他變得暖融融了起來。
“吳彥……”
那聲音帶著些異域風情的彆扭,聲線有些沙啞,像是秋天的落葉簌簌掉在地上的那種聲音般。
而在吳彥的耳朵裡聽來,此刻卻彷彿是萬千的刀兵霜劍,一刀刀的砸在他身上,密密麻麻的支撐著他連倒下都做不到,他只能像個雕塑一般,在原地被這一切無情的攻擊擊打成肉醬,風化成碎片,連渣滓也都不留下。
吳彥不說話,此刻的他彷彿老僧入定,早已經(jīng)失去了所有的意識和感官,那人合上書,嘆了口氣,邁著優(yōu)雅的步子朝著他走過來:“嚇著了麼?”
吳彥怔了怔,嚇著了麼?
真是嚇著了……
腳步動了動,卻沒有再後退,吳彥挺直了脊樑,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不倒下一般。
“維爾先生!”吳彥麻木的看著他,“我聽說我姐姐被您……”
“噓!”那人伸出一根手指打斷他,吳彥皺著眉看他。
“你總是這樣,吳彥,我不喜歡你這樣子!”說話間,從兜裡掏出手帕來擦著剛剛碰到吳彥嘴脣的手指,細心的樣子像是在擦什麼精美的瓷器一般。
吳彥覺著自己的血液慢慢的凝固,若說易暘是他曾經(jīng)最大的錯誤和痛,那麼眼前的這個男人,便是他人生中最無助和黑暗的締造者,是他一生不願再觸碰的冰冷。
男人丟掉手帕,這纔看著吳彥:“幾年不見,你確實長大了,我雖然熱衷於青澀的果實,但現(xiàn)在看來,好像成熟的也不錯!”
丟下一句莫名的話,男人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拿起那本合上的書繼續(xù)看了起來。
“你姐姐可是隻兇悍的小貓,就和你過去一樣……”
吳彥頭皮一緊,下意識出口:“邁爾特……”
男人挑眉,“終於不再客套的叫我維爾先生了?”
“你到底想怎麼樣?”男人皺眉道:“我們之間已經(jīng)沒有任何關(guān)係了,把我姐還給我,我這就離開!”
“我想怎麼樣?”邁爾特·維爾笑了笑,“吳彥,我們之間有過什麼關(guān)係麼?”
“是啊,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關(guān)係……”
吳彥身子一寒,穩(wěn)住自己的身子一板一眼的道:“維爾先生,我聽人說你把我姐帶上來了,我……”
話音未落,邁爾特·維爾伸手按了按一旁的按鈕,唰的一聲,吳彥順著聲音看去,一旁的門突然打開,吳晴晴此刻正睡在那房間裡的牀上。
男人動了動腳步,下意識朝著那邊走去,剛挪動腳步便聽見邁爾特說:“我可以把你姐毫髮無傷的交給你,甚至可以幫你姐解決後續(xù)的一切麻煩……”
吳彥頓了頓,看著男人並不說話,只是皺著眉,眼裡是毫不掩飾的防備。
男人笑:“你那表情好像我要吃了你似的,來來來,吳彥,放輕鬆,咱們畢竟是多年不見的老朋友!”
“……”
對於這個剛剛還說著彼此之間毫無關(guān)係,此刻又開始稱兄道弟的人,吳彥從沒有真正的瞭解過,當然他也不需要去了解他。
因爲這個男人足夠的危險,足夠的高高在上,而他不過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尋常人,這一切也都註定他們倆的世界天差地別。
對待大人物,你容易一步錯,步步錯。
所以有時候你對他們向來是能避則避,能躲則躲,實在避不開逃不掉的時候,你就可以大膽的僞裝沉默,這樣既可以弱化自己讓敵人掉以輕心,從而達到以圖後計的效果,也可以防止行差踏錯遭致的種種惡果。
雖是鴕鳥心態(tài),可在社會上浸泡已久的老江湖們向來明白這些個太極拳法,吳彥自也不是當年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了,此般手法早已運用的是爐火純青。
可以說這是在江湖上漂泊已久,自然形成的金鐘罩,也可以說是自己刻苦修煉而成的鐵布衫,畢竟人在江湖飄,爲了避免社會上的刀槍棍棒,自然而然是要有一些自保技能的。
“吳彥,我不喜歡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邁爾特搖了搖頭,依然是那副英國風十足的紳士做派,誠然他並不是一個英國人,吳彥雖不清楚他的家庭和背景,卻也是知道一些常識的。
邁爾特·維爾法英法混血,背景不詳,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些人好像是說他是個鑽石商,別的吳彥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邁爾特是身上確實融合了英法兩國男人的特點,既有著英國人的紳士皮囊,又有著法國人骨子裡的浪漫和詩意,當然了若是常人,這樣融合了兩種優(yōu)點的男人必定是上帝得天獨厚的寵兒,更是萬千大衆(zhòng)們翹首企盼的大衆(zhòng)情人。
然而這種得天獨厚在這個人身上體現(xiàn)出來的,吳彥只覺著除了做作和驚悚之外,再無半點常人所謂的舒心和愜意。
“邁爾特先生喜歡什麼樣的都大有人在,我確實就是這個樣子!”
“呵呵!”邁爾特愉悅的笑了兩聲,轉(zhuǎn)過身朝著座位走去,“吳彥,我應該說你還是和當年一樣無知呢,還是應該說你過了這些年實力已經(jīng)夠壯了?”
說話間,人已經(jīng)坐到了座位上。
吳彥只覺著頭皮一麻,“邁爾特,誠然你也看見了,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人物,你只要動動手指我就可以被你碾的支離破碎,你如此撥弄我這樣一個小人物……”
男人的話,在看到邁爾特眼裡一閃而過的危險之後,不得不中斷了,他嘆了口氣,大有些破罐破摔的雙手撐著邁爾特的書桌,居高臨下的看著書桌後的邁爾特:“你的遊戲,我並不想?yún)⑴c,我更討厭被人像玩具一樣撥弄的感覺!”
邁爾特笑了笑,嘴角揚起的弧度美得簡直不可思議,他看著吳彥:“人,你帶走吧,我保證她不會遭受到任何的煩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