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黃一見她就像小羔羊見到狼似的,一溜煙就牽著比比往里鉆。
陸南枝更覺驚訝了。
“在說什么呢?都這么晚了,還不回來?我還以為你們都掉河里去了。”穆秋雨聲音悠揚,遠遠的傳過來。
陸南枝關上門后,發現她沒有往屋里走的意思,而是遠遠的朝著外頭看著那在月光下泛著光的河水。
“今天怎么這么晚回來?跟老黃說了很多話?”穆秋雨盯著陸南枝的臉試繼續探著問。
“沒說什么,走著走著就走遠了?!标懩现θ鐚嵒貞?
“哦?你們都走哪里去了?走這么遠,天都黑了,我說你跟老黃兩個人也不熟,他還是個化不開的榆木疙瘩,哪能跟你有那么多話說呢,所以我就出來看看了,想不到你們還真在這里聊天呢?!?
“也不知道怎么的,老黃走著走著就往上游走了,走得遠點,回來也就晚了?!标懩现σ贿呎f著,一邊往里走。
老黃此時已經把比比拴好,給它喂了狗糧,招呼也不打,匆匆忙忙的往他跟老謝芳姨三個人住的獨立小屋走,看那樣子似乎很怕穆秋雨似的,讓陸南枝內心疑竇叢生。自她進這個家門,就沒有見老黃正眼看過穆秋雨,兩人說話的次數也是寥寥無幾,很多時候,陸南枝甚至覺得是老黃在刻意躲避著穆秋雨。
一看穆秋雨的神色,正盯著老黃去的方向若有所思的樣子讓陸南枝的心一下子變得復雜起來。
“上游?他帶你到上游去了?”穆秋雨的眼睛瞪得極大,燈光下那雙眼睛沒了往日的凌厲,倒好像遇上什么驚惶的事情一般。
陸南枝輕輕點頭,一邊注視著她神色,試探著問道:“難不成上游那里發生過什么事情嗎?剛剛老黃跟我說那里好像有什么不能說出口的事情呢。”
穆秋雨的目光閃了閃,“不能說出口的事情?”
“嗯,他沒說全,我也不清楚,你知道嗎?伯母,我有些好奇呢?!?
穆秋雨忙擺手,“不,沒有聽說過有什么事情發生,你真是想
多了,我在這里住了幾十年,不也是好好的嗎?”
她一邊說著,一邊急急的往里面走,陸南枝也不再多問,跟上去。
八點多,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卻不見穆秋雨在客廳看電視。
陸南枝疑惑,平日里她可是都在這里看新聞的,轉頭看了眼,她房間的燈莫名亮著,門竟然沒有關,這可是很少見的現狀,來這里這么久,陸南枝一直沒進過她的房間,她的房門整日關得死死的,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神秘的東西。
“芳姨——”陸南枝低低的叫了聲,沒人應答。
整間屋子就像沒人一樣死寂,讓她有些害怕,不由努力地拖著笨重的身子往外走。
走了許久,依然沒有看見一個人,周圍空空蕩蕩,只有亮如白晝的燈光讓她壯膽。
“芳姨——”她貓兒一樣試探地叫著,一邊往芳姨他們三人住的屋子走,不多時,她就聽到一陣大聲說話的聲音從其中一間屋子傳出來。
出于好奇,她走了上去。
房子是平房,并排著的三個房間,那靠近大門的房間,如果陸南枝沒記錯的話,正是老黃住的,中間那間是老謝的,最近老謝有事情請假,房間的燈一直關著,芳姨房間的燈也關了,她習慣早睡而且是一沾床就睡得打雷都不知道的人。
“你非得讓我說明白了你才罷休是嗎?你是不是要逼死我你才肯放過我?”
門窗緊閉,里面傳出的聲音,正是穆秋雨的,只是這內容讓陸南枝慌張不已,穆秋雨竟跟老黃說這樣的話,逼死她?
“你別……別這樣,我不過是跟她去散散步……步,而已,沒有跟她說什么。”老黃的聲音唯唯諾諾,平時他就有點口吃,緊張起來的時候說話就更是斷片了似的。
她?說的不就是她自己嗎?難道是為今晚散步的事情?本想離開的陸南枝馬上滯住腳步,一動不動的站在門口處聽著,心卻開始狂跳不止。
“我不管你基于什么目的跟她散步,但是,答應該守住的秘密,你得給我好好守住,要不
然,我是不會放過你的!”穆秋雨的語氣,變成了威脅。
屋里開始沉默。
老黃不說話,只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雙腳。
坐在床沿的穆秋雨看著他的臉,突然就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你看你,每次說你都這副委屈的表情,哪里像個男人了?分明就是個小男孩,好了,我不說你了還不行?你跟她散步可以,但是你絕對不能把當年發生在河里的事情跟她說,知道嗎?這件事情現在知道的人就只剩下你我了,若是哪天連她都知道了,你我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你懂嗎?現在我們是被拴在同一條繩子上的螞蚱,稍有不慎就會被一起燒死了?!?
“知……知道了,你別擔心,我一定不會說出去的,我都守了這么多年的秘密了,還差這一時半會嗎?”
“你能這樣想依然是好,其實我不是我信任你,而是怕萬一啊,萬一你若是藏不住話說了出去,對你我都不好不是?說到底,你當初也算是個共犯呢。”
不止是老黃,外頭的陸南枝聽到“共犯”這個詞也是驚訝不已。
“你不要這樣看我,本來就是,當初可都是你動手的呢,說到底,其實這件事也是跟我無關的,畢竟是你擅自決定的,我也是事后才知道。”
老黃抬眸看她,那張滄桑的老臉仿佛一下子變得不認識眼前這個女人一般。
他為了她做了這么多,她竟然說是他擅自做主一廂情愿!
“好了,我今天就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以后該怎么做你看著辦吧,我相信你也是聰明人,不會讓我失望的?!蹦虑镉暾f著,站了起來。
老黃嘴巴動了動,訥訥的叫住她:“你等,等一下?!?
“還有什么事嗎?”
老黃低著頭,抿抿唇,“你今晚這樣過來找我,就是為了這件事情?你就這么害……害怕我把那件事情告訴你媳婦?”
“你說錯了,她不是我媳婦,也絕對不可能是我媳婦?!蹦虑镉曷曇艉萁^,傳到陸南枝的耳朵里,成了針尖一樣的刺耳利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