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得到許月晴回答的卓翔宇一臉鬱悶,還不等他問些什麼,許月晴就拉著卓念戚往她印象中的房子走去。
一家三口走到姜伯家門口不遠處就停下了腳步,卓念戚好奇的指著他們停在的大門緊閉的房子問:“媽咪,我們是到了管家爺爺家麼?”
許月晴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指著大門敞開的姜伯家對一臉疑惑的卓翔宇說:“那就是姜伯的家。”
卓翔宇頓時瞪大了眼睛,滿滿的驚疑不定,“這怎麼可能,我明明就有給姜伯養(yǎng)老金,他怎麼還住在這麼……破舊的房子裡?”
許月晴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故作玄虛的點頭,“興許,我就知道姜伯這麼做的原因!”
卓翔宇皺眉,猜不到許月晴的故作神秘,只能用死辦法——問。
可許月晴根本像沒聽到他的問題似的,收起臉上的笑容,一臉唏噓,“走吧!我想姜伯應(yīng)該也等了我很久了。”
卓念戚覺得自家媽咪自從來了D市就越發(fā)讓人琢磨不透了,便睜大著雙眼好奇的看向她,“媽咪,你來之前有跟管家爺爺打過電話麼?”
許月晴無奈的扯了扯嘴角,輕輕拍了一下卓念戚的頭,“這裡哪裡來的電話,連信號都沒有,媽咪的意思……小孩子是不會懂的!”
被許月晴這麼用話堵,卓念戚覺得心中很是鬱悶。將目光投向卓翔宇,可他卻也對自己聳聳肩表示愛莫能助。
到了姜伯的家門口,大門雖然是敞開著的,一家人並沒有急著進門,而是先環(huán)視了屋內(nèi)一圈,發(fā)現(xiàn)目及之處並沒有看到主人的身影,這才由許月晴伸手敲了敲門。
“有人麼?請問有人在麼?”
原本在房間裡面翻開自己和老伴年輕時的照片的姜伯聽到動靜先是愣了愣,他回來老家養(yǎng)老住了近十年,除了周邊的幾個相好的老鄉(xiāng)就再沒有人來找過自己了,更別提這麼有禮貌的敲門了。
這聲音,聽著耳熟!
姜伯仔細的在心中回想著聲音的主人是誰,可惜時間過得太久了,他偏偏想不起來了。
就在外面等候的許月晴以爲姜伯並不在時,姜伯卻放下了相冊從裡屋走了出來。
許月晴在看到姜伯的一瞬間眼淚頓時模就糊了視線,而姜伯卻在看到許月晴的一瞬間將懸著的一顆心放了下來。先是愣了愣,然後才後知後覺的反應(yīng)過來,神色在驚喜,欣慰,複雜等情緒之間不停的變化著。
“姜伯,我來了!”
多麼簡單的一句開場白,卻讓年老的姜伯頓時老淚縱橫,一下子衝到了許月晴的面前將她抱住,“小姐!”
許月晴沒有絲毫的尷尬之色的回抱住姜伯,久別重逢的欣喜讓場面都極近失控,“姜伯,這些年來你還好麼?可有遇到什麼麻煩?”
“沒有麻煩,沒有麻煩!”姜伯連連擺手,也不顧臉上還掛著淚珠,對著許月晴爽朗一笑,“我一個老不死的,身子都有一半進了土哪裡還會有什麼人來找我的麻煩?”
姜伯的回答讓許月晴一陣鬆心,她一直擔心當年姜家的事會連累到老人家晚年都過不好,如今看來可能是多慮了。
姜伯將一家三口帶進了屋裡又親自泡了茶給幾人喝,這纔開始了要好好一敘的準備。
“小姐,這些年你都去了哪裡?過的可還好?姜伯沒能在姜家敗落時守著姜家已是對不起老爺夫人了,又……和小姐失去了聯(lián)繫,姜伯這心裡,真是愧疚得很!”
許月晴看著姜伯一臉的關(guān)切又帶著難掩的自責,安撫的拍了拍他的手。
“我過得還算不錯,倒是委屈了姜伯你,守著這破舊的房子。以您在姜家的份量,您本該有個好去處安度晚年的,卻落得這個下場……”
許月晴拉著姜伯的手不肯鬆開,卻發(fā)現(xiàn)記憶中時常愛憐的撫摸著自己頭頂?shù)拇笫忠讶灰驙憰r光的逝去和生活的打磨而變得粗糙不已,掌心也長滿了老繭。
姜伯尷尬的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小姐,姜伯這一大把年紀了,該享受的什麼都已享受過了,年輕時覺得的苦現(xiàn)在也都不會覺得是苦了。倒是小姐從小到大都是被老爺夫人放在手心裡疼的,姜家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吃苦的都是小姐。”
許月晴不在意的笑笑,然後將卓翔宇與卓念戚推到姜伯的面前,指著卓翔宇笑問:“姜伯應(yīng)該還認得這位是誰吧!”
自打許月晴出現(xiàn)目光就一直只圍繞著她的姜伯,經(jīng)過許月晴的提醒才意識到她還帶了人來了,細細的打量了卓翔宇一眼,先是愣在了原地回不過神來,後來才恍然,“這位可是卓家少爺?”
卓翔宇點頭向姜伯問好,然後語氣輕快的回答,“如果姜伯不嫌棄,我更喜歡姜伯叫我一聲姑爺。”
姜伯恍然,連連點頭,“是,是,是……如果老爺夫人知道卓少爺變成了姜家的姑爺也算是心願得償了。”
再一看到卓念戚,姜伯就更加激動了,摟住他興奮的問許月晴,“這一定是小少爺了對不對!一定是的,和姑爺小時候的樣子,簡直是一模一樣的。”
許月晴點頭證明了姜伯的猜測,讓姜伯恨不得將卓念戚疼進了骨子裡。
忽然,姜伯將卓念戚鬆開,轉(zhuǎn)身走到自己的牀榻邊上,翻翻撿撿了好一會兒這才找到了一個小木漆盒子,姜伯神色激動的將小盒子遞到許月晴的面前。
許月晴先是將盒子接過左右打量了一番,木漆盒子上刻著精細的花紋,掂在手裡也有些份量,由此可見這盒子價值不菲,不知道里面的東西又是何等的珍貴?
在姜伯的示意下,許月晴輕輕的打開了盒子。只見盒子中墊著的紅色絨布上靜靜的擺放著一對金鑲玉成分的吊墜。兩個吊墜的墜子分別是一塊觀音一塊佛,看上去就讓人覺得是價值連城的好東西。
姜伯怎麼會有這麼珍貴的東西?
許月晴疑惑的將目光移到姜伯的身上,“姜伯,這吊墜是?”
姜伯笑著將木漆盒子裡的觀音吊墜取出來,一邊爲卓念戚戴上一邊給許月晴解釋,“這兩個吊墜是一對,當年老爺和夫人在一個拍賣會上得到的。
據(jù)說是花了六千萬的,傳統(tǒng)上信奉男戴觀音女戴佛。可老爺與夫人就小姐你這麼一個孩子,得到這吊墜時,小姐又已經(jīng)成人了。所以老爺與夫人就計劃著將吊墜作爲小姐的嫁妝,等以後小姐兒女雙全了就一代一代的往下傳。”
聽到姜伯說起父母,許月晴更是淚花漣漣,沒想到父母竟然計劃得這麼長遠,可惜物是人非,這些東西竟成了自己對父母最後的念想。
見許月晴對吊墜彷彿愛不釋手,姜伯就更是心酸,“後來姜家敗了,我離開姜家時,無意間在老爺與夫人的房間裡找到了這個。想著既然是傳給小姐你的,自然不能落入外人手裡。我便一直帶上身上,希望有機會能將它們親手交給小姐。”
許月晴擦了擦臉上的淚珠,“現(xiàn)在總還不算太辜負了爸媽的心意,我雖然沒能保住姜家,可姜伯你卻帶出了爸媽最重要的心意。”
姜伯拍了拍許月晴的肩膀,想到當年姜家如何的風光,再一想到現(xiàn)在在去問問別人可還有誰記得十多年前的姜家,卻是無一人點頭的慘狀,心中又是一聲長嘆。
許月晴知道姜伯還在爲姜家當年的事而傷心著,幾番欲言又止,生怕提起爸媽的死會讓姜伯又再一次的陷入痛苦的回憶,最終還是選擇了轉(zhuǎn)移話題。
“姜伯,當年翔宇他曾找過您,要求您再回去當姜家老宅的管家,聽說您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提起當年卓翔宇找上門的事,姜伯至今還有些不滿的瞪了一眼卓翔宇。卻並沒有回答許月晴話裡隱含的問題,反而一臉擔憂的看著她,“當年卓少爺找上門,說小姐你失蹤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許月晴雖然早就已經(jīng)放下了以前的事,可再次提到,她的臉色還是僵了一下,然後纔不以爲意的笑了笑。
“倒也沒什麼,年少輕狂離家出走,害得身邊的人擔心不已,現(xiàn)在一切也都過去了,您還舊事重提做什麼!”
姜伯是個聰明人,許月晴不願意說的他也並不逼迫她非要說出個所以然來,“姜伯雖然老了,卻並不是老糊塗。當時卓少爺尋到我時,向我打聽你的下落,我心中本就氣憤不已,又沒有見著小姐你的面,又怎麼可能會相信卓少爺打著小姐名義說出的話!”
生怕姜伯舊事重提會引起他對卓翔宇不好的印象讓大家都徒增尷尬,許月晴立馬安撫住姜伯的情緒,然後嗔怪的看著姜伯。
“不管怎麼樣,當年翔宇給了您養(yǎng)老金的,您選個什麼樣的地方養(yǎng)老不行,非得回這破落的山村溝裡來,也不怕您這麼大年紀了,身子骨會受不了。”
一提到養(yǎng)老金,卓翔宇的雙眼頓時放起光來。許月晴不給他解釋,那他就聽正主的解釋也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