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扔進湖里的戒指 一更,一萬+
亞洲四大珠寶公司舉辦的設計師大賽就在下個月的月底,還有將近一個半月的時間,這期間,四家的老總總是時不時的要聚在一起開會。
最讓其他兩個人頭疼的,就是會議上沈亦晨和向錦笙總是爭鋒相對,說的話他們兩個人還聽不懂,明嘲暗諷的不知道在說什么,有好幾次,會議進行了一半,因為他們兩個人說不在一起而不歡而散。
今天的情況又是這樣,因為評委的確定和評分標準,兩個人爭得不可開交。
向錦笙不同意sunnie派出沈亦晨這個最高的執(zhí)行官去當評委,沈亦晨又不同意他提出前三甲可以重新選擇東家的提議。
出了會議室,沈亦晨一臉憤然的拉了拉自己的衣服,甚是煩躁的瞥了向錦笙一眼,正要離開,身后卻傳來了他的冷嘲熱諷懇。
“sunnie是沒人了嗎?竟然要總經理親自出馬。”
向錦笙的話讓他頓住了腳步,轉過頭,目光銳利的看向坐在椅子上閑適的男人,沈亦晨輕蔑地笑了笑,“那么caroline又要派出什么大將?”
“我們自然是有強人出馬。”向錦笙站起身,撣了撣衣服上的褶皺,走到他身邊,側著身子對他說:“Vera已經答應我了,這一次的評委,她會來擔任。讓”
郁歡,她,真的要站在和他敵對上的位置了嗎?
沈亦晨的身子緊繃成了一條線,向錦笙的話如期的讓他動了怒,握緊的拳松開,又握緊,指節(jié)“咯咯”作響,那股升騰的怒氣讓他恨不得將面前的男人一拳掀翻在地。
看到沈亦晨陰沉的臉色和布滿慍怒的眸子,向錦笙得意揚起眉,“Vera的能力和實力都是不容置疑的,caroline也不過是比較幸運,能請到她這么好的設計師,只可惜,偏偏就有那人有眼不識金鑲玉,讓我得了個寶……”
他飛揚的語氣和狂肆的話語讓沈亦晨心里的嫉恨越來越濃,他不單單是用工作來諷刺他,更重要的,他是話里有話的在說郁歡就是他的“寶”。
沈亦晨猛地轉過身,眼里滿是陰鷙,咬牙切齒的對他道:“你也不要太得意,誰能笑到最后,才是贏家!”
“這倒是。”向錦笙贊同的點點頭,眼里升上一層傲然,“我和Vera雖然只相處了兩年,但是憑我和她的交情,她加入caroline,成為我們的設計師,根本不成問題……”
他的話還沒說完,沈亦晨卻猛地打斷了他,帶著驚愕反問:“你們只相處了兩年?!”
郁歡是在國外停留了五年,而安然看上去又不像混血兒,根據他查到的資料,郁歡離開的這五年,身邊最近的男人就是向錦笙。
可是如果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只有兩年,安然根本不可能是向錦笙的孩子。
那么,安然極有可能是他的兒子……
這個認知讓沈亦晨的心潮忽然就洶涌起來,激動,驚喜,難以置信,通通都涌上了他的腦海,沖擊得分不出思緒去理會向錦笙的后半句話。
她沒有和別的男人在一起,那個孩子也不是別人的。
向錦笙看著他風云突變的臉,又是驚又是喜,還不知道他臉色怎么忽然變得這么快,沈亦晨忽然向后退了一步,轉過身大步向外跑起來。
他要去找她,他要去問清楚。
他這一路跑的極快,一上了車,就摸出手機,迫不及待的翻出郁歡的號碼撥了出去。
電話里響起了一段彩鈴,是莫文蔚的《電臺情歌》,輕靈喑啞的聲音在那邊唱著:“我們一直忘了要搭一座橋,到對方心里瞧一瞧……”
是,他們的確忘了要搭一座橋,一座通往對方心里的橋。
沈亦晨緊緊地攥著自己的手機,聽著莫文蔚的歌,極力的平復自己翻涌的情緒。
“你好,我是郁歡……”甜和圓潤的聲音在那邊響起,沒有這樣一刻,沈亦晨光是聽著她的聲音,就恨不得將她緊緊地攬在懷里,永遠都不放手。
沈亦晨忽然激動得說不出話,電話里一時變得寂靜起來,郁歡有些奇怪,又問了一遍,“請問是哪位?”
“安然是不是我的兒子。”
他用的是肯定句,語氣堅定而沉穩(wěn),讓人沒有絲毫置疑的余地。
郁歡愣了一下,沒有回答他的話,握著手機的手卻跟著抖起來。
沈亦晨又問了一遍,“安然是不是我的兒子。”
這一次,他比上一次的語氣還要肯定,從郁歡的猶豫中,他已經能確定,安然絕對就是他的兒子,否則她不會這樣遲遲開不了口。
電話里一時間變得沉寂下來,兩個人都噤了聲,沈亦晨的呼吸漸漸平穩(wěn)下來,只等著郁歡承認,可是她卻淡淡的說了一句,“來昭明湖,我在這里等你。”說罷便掛斷了電話。
沈亦晨看了看手上的手機,嘴角慢慢掛上了自信愉悅的笑容,他愛的人不僅沒有死,還為他帶回來一個兒子。
滿足的幸福感充滿了胸臆之間,沈亦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向著昭明湖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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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歡沒有想到沈亦晨這么快就知道安然是他的兒子了。即便她知道,沈亦晨一定會很快查到,但她原本想瞞一天算一天,等東窗事發(fā)的那一天再想辦法,可是剛才聽沈亦晨的口氣,他那么肯定,還帶著隱隱的興奮,她就知道,事情大條了。
沈亦晨來到昭明湖的時候,郁歡已經在那里等了一陣了。
香檳色的寶馬740i停在一邊,郁歡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一字領雪紡衫,腿上套著一條高腰的黑色長褲,長長的卷發(fā)束成馬尾,她完全沒有一個五歲媽媽的樣子,仍然像五年前一樣年輕純美,只是現在多了一絲少婦的風韻和成熟的自信。
湖邊的風有些涼,郁歡抱著手臂上下搓著,微風帶起樹葉,發(fā)出“嘩嘩”的響聲,有風從湖面掠過,激起一陣漣漪。郁歡靠在湖邊的石墩上,有些出神的望著湖面。沈亦晨看著她纖弱的背影,心里陡然升起了心疼,脫下外套向她走去,輕輕地披在她身上,繼而展開雙臂圈住她,附在她耳邊柔聲說道:“當心著涼。”
郁歡被他的動作驚得渾身一抖,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從他的懷里跳脫出來。沈亦晨看著她激烈的抗拒,不由的有些失落,還是順從的放開了她。
郁歡向后退了兩步,警惕地看著他,開門見山的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想知道這事很容易,你只要告訴我,安然是不是我的兒子。”沈亦晨也不向前走,就這樣保持著兩步開外的距離,和她對視著。
郁歡抿著唇思量著,她很想反駁,可是她也知道,一旦她反駁,沈亦晨只能是展開更深的調查。
思索了片刻,郁歡才緩緩的說:“是。”
只是這一個字,卻已經抵得過千言萬語,沈亦晨臉上瞬間展開了開懷的笑意,聲音也跟著飛揚起來,“我就知道,你不可能和別人在一起,沒想到安然居然是我的兒子,當年的含煙沒能留住,可是我還是有個孩子……”
他說到興奮之處,有點忘乎所以,一步跨上去將郁歡緊緊地按在懷里,聲音激動得有些發(fā)顫,“對不起歡歡,是我誤會你了,我當時太生氣了,那些話不過腦子就說出來了,對不起,真的……”
他的道歉讓郁歡陡然震住了身子,向來一意孤行的沈亦晨,居然也會道歉?
可是這些有什么用?他當初還不是沒有相信她?現在一句“對不起”就能化解一切嗎?
郁歡猛地推開他,沈亦晨向后退了兩步,站定后才看清郁歡眼中的氣憤。
“沈亦晨,你以為誤會了別人,再羞辱了她,用一句‘對不起’就都可以抹平是嗎?我告訴你,我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郁歡了,不是你給一句抱歉,我就會摒棄前嫌,什么都不和你計較,對我來說,你的‘對不起’根本就是一文不值,我不需要你的‘對不起’,我也不屑要!”
郁歡一口氣說完,她說的有些急,說完了才開始急促的喘息起來,停了兩秒又接著道:“是,安然是你的孩子,但是那又如何?他是我的,我一個人的,你不要妄想著和我爭奪他,也不要以為你認識孟靖謙這樣的大律師和榮凌那個法官,你就可以為所欲為,如果你敢對他做出什么事,我就是豁出命,也不會讓你得逞!”
她現在腦子里已經亂了,想到那些狗血的電視劇,豪門之中得知還有一個帶著血緣的孩子漂流在外,就會用盡一切手段搶回來。
她不能允許這樣的事發(fā)生,絕不!
沈亦晨皺著眉看著她激動的樣子,停了半晌才訥訥的說:“我沒有要和你搶安然,我只是說,他是我的兒子,我想要盡父親的責任,想要對他好,也想要你重新回來……”
“回來?”郁歡冷嗤一聲,對他高聲嘶吼起來,“回哪?回你家嗎?我憑什么?沈亦晨你告訴我,我憑什么?!你喜歡我嗎?愛我嗎?如果這些都沒有,我憑什么跟你回去?”
“我當然是愛你!”沈亦晨急急地表白,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些急切的在脖子后面摸索著,忙亂了幾秒,才從脖子上解下了那條項鏈,遞在她面前。
“你看,這是你當初留下的婚戒,這五年,我一直都把它戴在身上,從來都沒有摘下來過……”
郁歡怔怔的看著他手心里的戒指,戒指上串著一條不算粗的鉑金鏈,鉆石在陽光底下閃耀出刺眼的光,晃得郁歡有點想要落淚。
他為什么還要留著它?為什么不干干脆脆的扔了?
他當初那么不情不愿的給她設計了這個戒指,她明知這段婚姻是一條坎坷的路,可還是不顧一切的接過了他的戒指,緊緊地套住自己,也把自己后半輩子套死在了他的謊言里。
郁歡抬起手,慢慢的從他的手上拿起戒指。還和她走時一樣,她放到桌子上時是什么樣,現在還是一樣的。一切似乎都沒有變,可是一切都已經不一樣了。
他現在是愛著她的沈亦晨,可她已經不是執(zhí)著的郁歡。
郁歡的眼底噬著淚,展開自己的右手,將戒指緩緩地套向無名指。
其實她一直沒有問過沈亦晨,為什么這戒指戴起來會那么緊,她曾經甚至一度懷疑過,他是不是故意把戒指的尺寸做小了,日后還能去找喬安娜。她記得她懷含煙的時候,曾經有一段時間手指有些發(fā)腫,這戒指勒的她手指都疼,可是她卻舍不得摘。在馬爾代夫那次,她被人那樣欺辱,可是她拼盡一切全力,始終沒有讓那人得逞。
那是她那么執(zhí)著,只是為了維護他給她的東西。
郁歡抬起手,這在眼前的陽光下,擋住刺眼的光芒,幽幽的問他:“好看嗎?”
簡約而熟悉的婚戒套在她的無名指上,她比五年前豐腴了一些,手指卻比五年前還要細,戒指上還帶著項鏈,可是她卻能很輕松地套在手指上,讓沈亦晨看得心上有些揪疼。
“好看,只有你戴著它才好看。”沈亦晨看著她的側臉,聲音柔得幾乎能化成一汪水。
她苦澀的笑了笑,如果在他們初見時,他就能這般溫柔,那她得要淪陷成什么樣子?
她現在是要感激他的,謝謝他的絕情,讓她學會了死心。
郁歡的手指在戒指上緩緩撫摸著,眼里卻是時過境遷的滄桑,她抬起頭,直視著沈亦晨的眼,聲音有些生硬的問他:“你還記得當初在艾德莊園,我和你說過什么話嗎?”
沈亦晨怔了怔,飛速的在腦海里搜尋起來,可是卻想不起她指的是哪一句。
郁歡輕輕的笑了笑,眼底染上了一絲不屑,她就知道,沈亦晨怎么可能會記得她說過的話。她微微的仰起臉,嘴角的笑意漸放漸大,“我和你說過,你給我的東西,我一輩子都會當做最重要的來看。只要我的心還在跳動,我都不會有任何一個讓它離開我的機會。”
沈亦晨在一瞬間恍然大悟,剛要說話,郁歡卻牽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聲音平淡的讓人心里發(fā)慌,“可是,這里現在已經不會再跳動了,從那個結婚紀念日起,它就死了,再也不會跳了……”
隔著雪紡的薄衫,沈亦晨能感到她胸口的溫熱,她的心臟還在緩緩地跳動,可是她的臉上卻平靜的讓他窒息。她的心是會跳的,只是不會再只為他一個人跳了。
“歡歡……”沈亦晨聲音顫抖的喚她,可是郁歡卻微微的淡笑,松開了他的手,惋惜的在戒指上摩挲,“多么好看的戒指,五克拉的鉆石呢,可惜啊……”
沈亦晨不知道她在可惜什么,不解的看著郁歡傷懷的側臉,還沒待他還沒反應過來,郁歡卻猛地一把將戒指從手上拔下來,照著面前的昭明湖狠狠地扔了進去。
連著項鏈的戒指被丟進湖里時,發(fā)出“咕咚”的一聲響,項鏈在湖面上打了一個轉,隨即便被戒指拽了下去。原本平靜的湖面被激起了層層的漣漪,在湖面上一圈一圈的擴散開來,而沈亦晨的心湖,也被郁歡突如其來的舉動攪得一團糟。
郁歡平靜的看著戒指消失在湖面上,心里隱隱有些發(fā)疼,無名指上也是熱痛,可是她的臉色卻很平靜。
沈亦晨一個箭步沖上去,爬到圍欄上焦急的尋找著,復又轉過頭對她氣急的喊道:“你干什么?!”
那是他珍視了五年的戒指,也是她曾經最看重的東西,她怎么能這么輕易的就將它丟掉?!
“沈亦晨,我告訴過你,只有我的心還在跳動,我才會拼命維護它,可是現在,它對我來說沒有絲毫的價值。”郁歡揚著下巴看著他,正色的臉上一片肅然和冷硬,眼底都是化不開的堅冰和恨意。
她看著沈亦晨急切的樣子,忽然就冷冷的嗤笑了一聲,“你用不著和我在這演戲了,你每一次的柔情背后都充滿了骯臟的手段,沈亦晨,我不會再相信你了,再也不會了!”
“歡歡……”沈亦晨愣愣的看著她,她的紅唇一張一合,字字句句都是對他的控訴和指責。
他在結婚紀念日上說要和她收回股權,確實做得有些不太妥當,可是她為什么說“每一次”?除了當初利用了她去見喬安娜,還有哪一次?
“安然是你的孩子,可是你也不要妄想用任何的手段,這一次,我再也不會坐以待斃,等著你來害我了!”郁歡沉著的說完這番話,抬手拽下還披在肩上的Versace的外套,用力的甩在地上,頭也不回的走向自己的車。
沈亦晨看著郁歡決絕的背影,還有被她扔在地上的外套,心里疼的發(fā)顫,香檳色的寶馬很快開走了,他看著她漸行漸遠,這才想起被丟進湖里的戒指,忽然不顧一切的翻身扎了進去。
她不再守護的東西,現在就換他來守護,所以,他也會一直守護著她。
昭明湖的水大概就是游泳館里深水區(qū)的深度,沈亦晨水性好,加上周圍都是高檔小區(qū),這水也不算臟,可是正是早上,湖水還很冷,沈亦晨身上只穿著薄薄的襯衣,郁歡方才扔下戒指的地方四處游著尋找。
水溫很低,他在水下游了幾個來回,漸漸地身上就有些無力。水下鋪著長著青苔的水石,即便是閉氣在水下走,也很容易滑倒。沈亦晨從水面上探出頭,伸手抹了一把濕漉漉的臉,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嘴唇都已經有些青紫。
他忽然就想起了刻舟求劍,他現在也就是在做無用功的事,可是那戒指是絕對不能丟的,想到郁歡離去時的決絕,他心里忽然就竄上來一股不甘和怒氣,重新一頭扎了進去。
當初他做錯了,可是現在他要挽回她,這個決心很堅定,不是她一兩句話就能將他擊退的。
這一次,就換他來追回她,他此生第一次心心念念的愛上一個女子,怎能如此輕易地就放手?
郁歡不知道自己離開的時候是什么心情,只是等她反應過來時,手指就是止不住的發(fā)顫,她把車停在路邊,手上一摸,臉上是滿臉的淚。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那么做,只是看到沈亦晨對她從前的東西很在乎,她就感到心上氣憤不已。
他現在這樣做有什么用?他當初把她的真心踐踏的一文不值,現在又想用這種手段來告訴她,其實他一直沒有忘記她。可是不是所有的真心都那么容易挽回,他若是早知有這么一天,當初為何還要同David說那么低劣的事?
郁歡不知道自己是委屈亦或是感動,可是心里像是堵了一團棉絮,她張了張嘴,想喊也喊不出來,那樣窒息的憋悶讓她發(fā)瘋,她緊緊地捏著方向盤,終于是趴在方向盤上大聲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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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歡雖然已經被待定成為了評委,但因為要準備設計賽,所以郁歡還是隱瞞了自己待定評委的身份,應向錦笙的邀請,以代表的名義給caroline的設計師做培訓。
caroline不像sunnie,向錦笙追求的是西方現代化,所以公司里的設計師大多以年輕新穎為主,這也是郁歡最頭疼的一件事,經過這幾年的打磨,她的構思早已有些陳舊,放在sunnie可能還適用,但是來這里和那些小設計師溝通起來就比較費勁。
向錦笙手下有個剛來不久的小女孩,名叫安妮薇,研究生剛畢業(yè),二十四五歲的樣子,曾經獲得過全國大學生設計賽的金獎,也在亞洲范圍內得過不少獎項,心高氣傲,目中無人。仗著是總經理親自挑選的人才,恨不得在公司里橫著走,思琪和心雅私下里沒少和郁歡抱怨她,甚至給她起外號“anyway”。
向錦笙給他們的理由是,安妮薇還是個剛出學校的研究生,沒有一點工作經驗,來到caroline就像是一張白紙,而她的構思和想法又比較前衛(wèi)大膽,只要稍加培養(yǎng),日后一定能成為一個了不得的設計師。
盡管郁歡有些看不上她那些繁雜張揚的設計,可是向錦笙開了口,她也沒法拒絕,每周三晚上做完培訓,郁歡都會特別留下安妮薇,給她指點一下。
這姑娘倒好,好心當做驢肝肺,培訓課上公然頂撞郁歡不說,私下里的小灶又對她不屑一顧,說她的思想陳舊腐化,現在的戀人誰還會用她設計的那種戒指。向錦笙的妹妹錦芯讓郁歡不要和她計較,開會的時候也沒少幫郁歡出氣,明里暗里對安妮薇罵了不知道多少次,可是人家照樣我行我素,把錦芯氣得直跺腳,又不能說什么。
人家一句,我是總經理親自選進來的,你憑什么說我?就像是免死令牌一樣,將她們噎個半死。
安妮薇今天穿了一件白色長款的大吊帶背心,腿上只穿了一條牛仔短褲,露出了白皙的長腿,脖子上掛了一串閃閃亮亮的玻璃珠子,一雙及膝的黑色長靴在行政層的地板上踢得噼里啪啦。
郁歡有些鄙棄的看了看她這一身裝束,雖然caroline沒有死板到必須穿黑色的職業(yè)裝,可是全公司上下,也就只有安妮薇一個人敢穿著一身派對服來上班。
可是該說還是得說,況且郁歡又是個責任心極強的人,今天培訓課結束后,她又照例把“anyway”留了下來,拿著她的設計案走到她的座位上,拉開椅子坐在她身邊。
“薇薇,你看你這只耳墜的設計,耳線的切合和墜子太過緊密,顯得有些拘謹,而且這個墜子最好不要用掛鉤,用耳釘的銀針或許會好一些……”
郁歡拿著鉛筆坐多安妮薇身邊,仔細的給她指出她設計圖上每一個不合適的地方,可安妮薇只是微微抬眼瞟了郁歡一眼,視線再郁歡筆尖劃過的地方掃了掃,隨即不屑的輕笑一聲。
“啵)7E”一聲口香糖吹泡泡的聲音在寂靜的會議室里響起來,郁歡一瞬間冷了臉,抿著唇看著面前洋洋灑灑的安妮薇。
“代表,你那一套早就不適合現在的人群了,總經理應該跟你說過,他支持我們在大賽上有標新立異的沖勁,你如果真想教育別人,我勸你還是給同齡的設計師上上課吧。”
安妮薇抬眼對著郁歡冷哼一聲,一把抄走了自己的設計圖,撩了撩自己的劉海,不屑一顧的看了郁歡一眼,轉身大步出了會議室。
郁歡一手緊握成拳,聽著會議室的門被合上,抬手把手上的鉛筆摔在地上,一個初出茅廬的小設計師,脾性倒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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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薇的事讓郁歡受了不小的氣,到安然放學的時間,她很果斷的收拾了東西就離開了公司。
剛出了caroline的辦公樓,從左邊就傳來一聲響亮的口哨聲,郁歡皺了皺眉,尋著那聲音看過去,一個看上去二十幾歲的小男人,斜斜的靠在一根柱子上,挑著眉看著郁歡。
他身上穿著黑色的寬大衛(wèi)衣,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袖子挽在小臂上,下面穿著一件很多口袋的迷彩工裝褲,腳上是一雙有點臟污的滑板鞋。
郁歡站在原地想了好一陣,才想起來,思琪和她說過,他好像是安妮薇的男朋友。
果然是物以類聚,像安妮薇那種人,也只能找到這種流里流氣的男朋友。
郁歡不耐煩的瞪了他一眼,轉身向停車場走去。
取了車的郁歡剛把車開出停車場,一聲高亢的喇叭聲就從不遠處響了起來,郁歡皺了皺眉,放下車窗,沈亦晨半開著車門坐在車里,淺笑的看著她。
沈亦晨推開車門,向著她的車走過來,高聲叫著她:“歡歡!”
郁歡緊握著方向盤,看著他步履沉穩(wěn)的向她走過來,她以為那天的事已經讓他足夠氣憤了,他是那么心高氣傲的男人,向來容不得別人在他面前指手畫腳,他應該不會再來糾纏她才對,可是她卻想錯了。
沈亦晨這次變得很執(zhí)著,并非是她三言兩語就能擊退的。
日漸西落,黃昏的金黃給沈亦晨的身上也鍍了一層淺淺的金色,他一步一步的向她走過來,臉上帶著和善的微笑,像是一個從童話書里走出來的王子。
他很帥,這是無可否認的。身材筆直修長,輪廓分明,面容沉靜,眼里帶著與生俱來的沉穩(wěn)和深邃。
郁歡忽然有些恍惚,都說一見鐘情看上的是臉,這么說來,她十幾歲的情竇初開,也不過是像常人一樣,覺得他長得帥罷了。
愛情,究竟是什么時候來的?
又是在什么時候加深的?
她看著沈亦晨慢慢的走向她,心里忽然就慌亂起來,轉過臉,猛地一腳踩下油門,車子“嗖”的一下就飛了出去。
沈亦晨陡然愣在了原地,笑容僵在了臉上,看著郁歡的車急速離開,愣了片刻才會想起來要追,急忙奔回車里發(fā)動了引擎。
caroline大樓的周邊比較僻靜,靠近市里的電視臺,很典型的辦公區(qū)域,她走的又早,路上比較空曠,沒有什么車。
郁歡沒有關車窗,正在出神的想著沈亦晨怎么會在caroline出現時,后面卻忽然傳來一聲“歡歡。”
她一愣,從后視鏡里看到沈亦晨藏藍色的捷豹緊追不舍,忽然就想起了那天在安然的幼兒園,她看到的就是這輛藏藍色的捷豹,它應該是沈亦晨的車。
他應該很清楚地看到了他們當時的一舉一動,他看到她和向錦笙那么親密的時候,他心里是什么感覺?也是和她看到他和喬安娜摟摟抱抱一樣,心如刀絞嗎?
是心靈感應嗎?為什么在感到他受傷失落的的離開時,她心里也是難以抑制的疼,不由自主的會去看他離開。
可是他那樣對她,她憑什么不決絕的斷掉?
郁歡從后視鏡里看了看后面,慢慢的加了速度,并沒有打算聽他話的意思。
沈亦晨看到郁歡的車加了速,也跟著加速追上她,仍然大喊著叫她名字。
郁歡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在她和沈亦晨身上會發(fā)生這樣的事。
她開著自己的寶馬740,沈亦晨則開車他的捷豹xk,兩個人像是瘋了一樣在馬路上追逐飚速。
沈亦晨看她的速度越加越快,心里有些急,放下副駕駛的車窗又對她喊道:“歡歡,停車!我有話跟你說!”有什么話好說?!
郁歡看了他一眼,用力踩下油門,咬了咬牙,又加速了一些。
沈亦晨沒想到郁歡瘋狂起來會這么不理智,他的xk性能極好,就連童非這種半職業(yè)的賽車手也說他的車開起來特別帶感,可是此時此刻他卻有點追不上郁歡了。
郁歡開得太快,他不敢追得緊,生怕郁歡著急了會更加拼命。
一深一淺的兩輛名車在馬路上飛速的飆馳著,郁歡剛剛忘了放下車窗,凌厲的風從外面灌進來,吹得她耳邊一陣鳴亂,頭發(fā)在腦后吹得一片凌亂,只能微瞇著左眼,集中精力把好方向盤。
兩人的車距稍近一些,沈亦晨就會大喊著讓她停車。
眼看兩個人距離又拉開了,沈亦晨猛踩油門,加速追上郁歡的車,對著她沒有關的車窗大聲喊著:“歡歡,停車!你開的太快了!快點停下!”
郁歡只是匆匆回頭瞥了他一眼,看他追上來了,心里有些急,不自覺的想要加速。
沈亦晨看她激動地樣子,心里愈發(fā)的急了,他追不上也就算了,可是他很怕郁歡會出事。回頭瞥了一眼前方的路,沈亦晨和著耳邊“嗖嗖”的厲風,聲音里有些戾氣,對著郁歡敞開的車窗厲聲命令道:“郁歡,我叫你停車!停車!快把車停下!”
他越是喊,郁歡心里越慌,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她隔著車看了他一眼,握著方向盤的手都有些發(fā)顫。
她不想停下,不想讓他追到,也不行再聽他那些會擾亂她思緒的話。
沈亦晨見她沒有停下來意思,咬了咬牙,踏著油門的腳漸漸往下踩,猛地踩到底,急速的超了郁歡的車,趕在了她的前面,又和她拉開一段距離后,迅速的剎車停下,解開安全帶下車,擋在了馬路的中間。
郁歡起初還不知道他干什么,見他超了車,以為他是不追了,心里剛剛平緩一下,想要放慢車速,就看到他連車門都顧不得關,奔到馬路中間,伸直雙臂,抿著薄唇站在那里。
郁歡的車速還很快,看著沈亦晨擋在那里,她竟忘了踩油門,微張著嘴,愣愣的握著方向盤,沒了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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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渣知道小盆友是親兒紙了,接下來要怎么辦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