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原本在這別墅里面生活地好好的,蕭爺偶爾回來一次,他高人一等,生活習(xí)慣自然是要謹慎對待,她們這些女傭早已訓(xùn)練出來,甚至還盼著蕭爺回來,這樣一來,一個月之內(nèi),女傭之間又有了新的話題,比如說蕭爺回來的時候,穿的那件毛衣上的花樣真好看,比如說蕭爺?shù)念^發(fā)好像又長了一點,都快要遮住那雙狹長誘人的眼睛了。
這一次蕭爺回來的時候,別墅里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從未見過如此狼狽的蕭爺,毛衣的領(lǐng)口被人扯得脫線,一向干凈的毛衣上,袖口處沾染了點點的血漬,更可怕的是,蕭爺?shù)膽牙锞谷槐е鴤€女人,那女人渾身沾滿灰塵,像是剛從哪個廢墟里面扒出來的一樣。
蕭爺親自在那女人的病床前面守了一天一夜,等著她醒來,看她沉睡時候的眼神,溫柔的快要泛出水來,卻沒有想到……這女人一醒來,兩個人竟然就撕破了臉。
而現(xiàn)在,為了這樣一個不識好歹的女人,她們這些人都要受到牽連,一個女人而已,在蕭爺?shù)拿媲埃惺裁促Y格張狂!
女傭顫顫抖抖的走過來,想到等一會兒會有的遭遇,腳下步子虛浮,雨地濕滑,差點兒摔倒在地,可是饒是如此,一雙怨恨的目光還是僅僅地鎖在蘇琉璃的臉上,蒼白的嘴唇張了張,因為恐懼,無法說出半個字來。
四周靜的只剩下雨聲,和那個女傭喘著粗氣的劇烈氣息,以及,門口怨恨地盯著自己的那些女傭們。
蕭楠坐在走廊里,看著女傭排成長隊,再看蘇琉璃躺在泥地里面牙關(guān)咬緊一聲不吭,突然放下了手里的杯子,在桌面上磕出一聲清脆的聲音,“雨聲太大,蘇小姐可能耳朵不好使,聽不見你們說什么,再去四個人。”
蘇琉璃目光似冷箭,狠狠地射向蕭楠。
他是覺得逼得她不夠狠么?蘇琉璃自認為,若是十分鐘一個,她況且先撐十分鐘,就算如此,一個小時六個人,在時間上,她也能夠撐到蕭楠氣急攻心暴跳如雷的地步!
她不是什么圣母瑪利亞,也不認為自私自利是什么罪大惡極的事情,比起凰盟,這幾個女傭與她陌不相識,她們就算是恨不得將她五馬分尸,也只是蕭楠的手段太變態(tài),是她蘇琉璃無用,是她們運氣不太好!
可是蕭楠卻來了這樣一出,十分鐘五個人,半個小時便是十五個人,比原先預(yù)計的翻了五倍,這份重量,蘇琉璃承受不起。
“站住!”一聲怒喝吼住后面跟上來的幾個女傭,蘇琉璃臉上雨水沖刷,透過重重雨幕,冷冷地看著走廊那端地蕭楠:“蕭楠,有本事你自己過來!”
蕭楠抿了一口茶,茶水早就涼了,苦澀的讓他覺得耳鳴,微微一笑,他居高臨下微微朝前傾斜身子,問道:“不怕我踩臟了你干凈的地面么?”
“剛才被你兩只腳踩上,已經(jīng)臟的不能再臟了,姑奶奶沒有力氣嫌棄了!”蘇琉璃冷笑,“怎么,你該不是怕我心底又打了什么主意,不敢過來了吧!”
蕭楠捏著茶杯的指尖一白,很顯然蘇琉璃的激
將法起了作用,他僵硬地伸手放下茶杯,從椅子上站起來,揮了揮手讓那五個女傭走開,自己負著手走了過去。
他神情閑逸,像是在觀賞自己花園里面種植的一株法國牡丹,和泥地里的蘇琉璃溫和交談:“有事?”
蘇琉璃瞇著眼睛,雨水刷在眼前,看不太清楚那冒牌貨的表情,但是聽語氣也知道他諷刺里帶著勝利者的驕傲。
蘇琉璃吐了一口雨水,吐出三個字,“我認錯!”
“我認錯,完全是我自己的想法,跟你的這些女傭毫無半點關(guān)系,也不是你的威脅起到了作用,我蘇琉璃天生骨子硬,被雨水泡久了,軟了,所以我認錯!”
“你不就只會用威脅這一招么,你不就是要逼的我退無可退么,你不就是要用別人的性命來試探我的道德底線么?!”
“我告訴你蕭楠,我的道德就***沒有底線,你要是愿意,現(xiàn)在就把這一群人的耳朵全部割了下來,是我蘇琉璃自己骨頭軟了,她們半點功勞都沒有!你割啊!我看著你割!”
蘇琉璃吼完,走廊里一陣靜默,雨水噼里啪啦的劇烈打在臺階上,站在里面的女傭瑟瑟發(fā)抖,不敢抬頭。
蕭楠靜靜地盯著蘇琉璃,讓她淋了這么長時間雨,自己的心底也是心疼,既然蘇琉璃肯認錯,順著這個臺階下,算是給她一點面子。
“既然你已經(jīng)認錯,我割了她們的耳朵也沒任何意義。”蕭楠揮揮手,一群女傭立刻感激涕零的離開。
一時之間,寬敞的大門處,只剩下蘇琉璃和蕭楠兩個人靜靜地對望。
蘇琉璃躺在污水之中,身上全部都是泥水,冰冷的雨水沖刷在她的臉上,她心底生恨,身體動彈不得半分,蕭楠不開口,她也僵硬著脖子沒有打算說話。
“你是準備開口讓我?guī)湍氵M來,還是準備自己爬起來,走進來?”蕭楠嘴角翹著滿意的笑容,蘇琉璃屈服的樣子,總是叫他有莫名的快感,這只小母老虎終于在他的手掌心里慢慢的收攏。
自然而然的,語氣也沒有那么爭鋒相對,委婉了許多。
“你好走不送!”蘇琉璃又是呸出一口雨水,冷冷地擺過臉,扭到另外一邊,看著花圃里面一朵被雨水打蔫了的慘敗鮮花。
這花真好看!比那張冒牌貨的臉強多了!
蕭楠的臉色變了,剛剛浮現(xiàn)出來的一點滿意笑容因為蘇琉璃的態(tài)度而褪了下去,他冷然轉(zhuǎn)身,走進屋里去。
蘇琉璃冷冷地看著他的背影,雨水從額頭瞬間眼角往下流,眼簾掀開緊緊地盯著那熟悉的身影,分明是一模一樣的臉一模一樣的人,卻做著和那人天差地別的事,換做是真的蕭楠,怎么舍得將她丟在這雨水里淋上半天!
他會不悅地板起臉,訓(xùn)斥她,丫頭,這么大了是不知道照顧自己還是怎么地!外面下雨看不見還是怎么地!淋感冒了又要我來照顧你還是怎么地!
蘇琉璃這個時候往往會仰著小臉跟他對著干,眼睛瞪著渾圓,不服氣,我就是要你照顧,怎么地!怎么地!!
蕭楠就會忍不住笑了,寵溺地揉著蘇琉璃的腦袋,語氣溫柔無奈,那你也不能這樣折騰自己呀丫頭,我
照顧你,照顧你還不行嗎?你這煩人的丫頭……
蘇琉璃一揚下巴,得意洋洋,我煩人,我自豪!
呵呵呵,想一想,自己那個時候還真是厚著臉皮無賴一樣地纏著蕭楠,就連凰中云有的時候又會嫌惡的將她踢到一邊去,嫌棄她煩死人,也只有蕭楠,每次摟著她在懷里,說是像摟著自家的小貓兒一樣。
蕭楠從屋內(nèi)重新走出來,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場景:大雨瓢潑的天幕之間,綠油肥碩的枝葉被澆透翻飛,花圃里明艷的鮮花花瓣被雨水打落,飄落在那女子的身上,她四肢困在污泥之中不能動彈,雨水將她臉上的污漬沖洗干凈,滟滟水光在她纖細的五官之間流淌,順著尖瘦緊致的下巴低落。
青灰色天地里,所有的景物都被雨水沖刷成朦朧的背景,唯獨她清爽含笑的面容顯得格外的清晰,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雙眸碎光迷蒙,唇角微微翹起的弧度和垂在臉上黑色如緞一般的黑發(fā),形成鮮明而又巧妙的襯托。
蕭楠經(jīng)不住微微一笑,撐開手里的黑色大傘走了出去,雨水打落在緊繃的傘面上,嘭嘭嘭的聲音喚回蘇琉璃的思緒。
看到眼前的人撐著傘走過來,蘇琉璃眼神一緊,充滿了警惕,嘴角立刻抿直,蒼白的唇映著發(fā)紅的眼眶,像是只被困的小獸。
蕭楠皺緊了眉頭,她當(dāng)真是當(dāng)他是洪水猛獸,這么厭惡他么?
“起來,我的花全部被你壓死了。”蕭楠彎下身體去,將傘骨靠在肩膀上,雙手攤平,將蘇琉璃翻了一個身,帶起花圃里面的污水,濺在他的胸前和袖子上,他視若無睹,身體繼續(xù)探出,一手從蘇琉璃的腋下穿過,另外一只手穿過蘇琉璃的腿彎。
蕭楠把蘇琉璃抱了起來。
他比較厲害的一點是,整個過程之中,蕭楠肩膀上的傘居然一動不動,而當(dāng)他抱起蘇琉璃的瞬間,那傘開始歪歪斜斜,像是要被風(fēng)吹掉一樣,而每次險險的又撐著,并沒有從他的肩膀上掉下去。
“撐著傘,我不喜歡淋雨。”蕭楠看也不朝懷里的人看一眼,他怕自己此刻會笑出聲音來,剛才他抱起蘇琉璃的瞬間,她臉上驚訝的表情,足以吞下一個雞蛋,這種表情在蕭楠看在眼里,覺得很爽。
蘇琉璃只是片刻的驚訝,很快反應(yīng)過來,只是她的身子在蕭楠的懷里,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手法,將她的頭壓向他的胸口,蘇琉璃的掙扎只會讓自己往他的懷里鉆的更緊,聽到他要自己撐傘,她翻了個白眼,視線轉(zhuǎn)向另外一邊,不去看他的下巴。
“手淋得沒知覺了,撐不動。”聽上去惡意十足,蘇琉璃很不配合的順便還將那傘骨往外面推了一把。
蕭楠肩膀一歪,將傘勾住,垂下眼眸看著懷里的蘇琉璃,語氣不咸不淡:“我不介意和你一起洗熱水澡。”
蘇琉璃心中一個咯噔,想到那畫面,兩個手趕緊把傘柄夾住,緊緊地,她自認為自己還比較識時務(wù)。
這時候,卻不知道平地怎么突然一陣大風(fēng)刮過,雨勢加急,疾風(fēng)刮過傘緣,蘇琉璃兩手一個不穩(wěn),黑傘被吹翻……
她猛然抬頭,剛好對上蕭楠別有意味的眸子……
該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