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夜的心理掙扎,最終客氏還是戰勝了自己的良心,暫且把校兒拋在了腦后,把自己的前程擺在了首要的位置上,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想到這里,客氏心安理得地準備著手實施殺胎計劃了。
首先這種事情不能夠做得太明,不能夠讓人一看就看出來張寶珠的流產是因為藥物的作用,最好是讓人以為她不善于保胎,從而滑了胎,造成了說這次的損失的。
客氏這一招真是狠毒啊,殺了人還要讓別人以為是自殺,真是最毒莫若婦人心啊,
張寶珠也是女人,可她卻從來不曾算計人,今天她卻完全給人算計了。要不是命中得遇貴人的話,不僅母后媽媽命懸一線,我也會有夭折的危險。
這個貴人就是彤兒,如果不是彤兒暗中相救的話,那我媽媽或許會因為墮胎而有性命之虞,我呢,則會打回地府,重新過奈何橋,重新進入時光隧道,重新投胎,一切都得重新來過,這些都是小事,關鍵在于想要再跟媽媽碰面那就要再等上一代人,或者媽媽因故早早離開人世,先于我投胎做人,哎,那可麻煩多了。
那么這位彤兒是怎么樣幫助我們的呢?且容我慢慢道來。
話說魏公公自從同意了幫助客氏下藥殘害胎兒一來,日日睡不安生,常常半夜醒來,一直失眠到天亮,這種情況在他從業以來還從來不曾有過呢,這是良心在懲罰他的心靈,只不過他自己不知道罷了。
他的手里拿著客氏硬塞給他的墮胎藥,這包害人的墮胎藥就是他從外面買回來的,原以為是客氏自己用,卻不承想中了客氏的圈套,現在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手里,而自己就要被做為客氏的代言人去執行這一殺人計劃了。
一想到張寶珠吃了摻雜著墮胎藥的飯菜后腹痛難忍,生生地把個長得好好的小胎兒給打下來,魏公公就一百個不忍。
他已經沒有生育的能力了,他多么羨慕那些做父母的,能夠抱著自己的骨肉親啊親的,而他呢?永遠都不會有親生的骨肉了。
想想就令人傷感,使人掉淚,魏公公暗暗地哭了,他哭自己悲慘的命運,哭自己將要殘害的這個無辜的胎兒。
“你可不要怪我啊,你快快再去投胎吧,記著不要再投胎到帝王家了啊。”魏公公不斷地念叨著,似乎這樣就可以減輕自己的罪責似的。
哪里像他想的那么簡單呢?投胎的事情又不是胎兒自己決定的,這個大權在閻王爺那里呢。
與此同時,還有一個人也幾乎是徹夜未眠,這個人就是彤兒。彤兒自打上次偷聽到客氏強迫魏公公打掉張寶珠肚子的胎兒以來,也是寢食難安,她不知道魏公公什么時候下手,她的眼睛始終就沒有離開過魏公公,她在警惕著魏公公的一舉一動。
幾天過去了,沒有任何動靜,彤兒都快精神崩潰了。
慢慢地冷靜下來以后,彤兒發現了一個不可忽視的細節,如果自己阻止了魏
公公下藥,或許偷換了魏公公的墮胎藥,那么只能起到粉碎這次行動的作用,如果鄭貴妃又施一計,換個人實施的話,那么張寶珠在明處,鄭貴妃她們在暗處,要想躲過她們的暗箭,難啊。
十月懷胎吶,機會有的是,防得了今天,防不了明天啊,這可怎么辦呢?
向張寶珠告發,無憑無據,怎么令人信服,況且張寶珠自己勢單力薄,又怎么能夠自保呢。真是愁死彤兒了。
但是彤兒是聰明的,甚至是智慧的。彤兒想了一個萬全的妙計,不僅救了我媽媽,救了我,也救了魏公公。
彤兒主意已定,天色也已經大亮了,當務之急是要找魏公公密談一次,這位魏公公平日里對彤兒欽慕有加,他喜歡彤兒的淡雅,喜歡彤兒的清新,曾經多次暗中照顧過彤兒,只是礙于客氏的壓力,不敢公然造次,只能私下里關心著彤兒。
這些彤兒都看在眼里,彤兒對魏公公也不反感,他不想其他太監那樣,越來越變得不可思議,難不難,女不女的,怪聲怪氣的。
魏公公做事一向嚴謹,一絲不茍,十分敬業,不僅廚藝高超,為人也平和穩重,如果他不是凈身做了太監的話,那他是會得到眾多女性的青睞的。
造化弄人啊,這么位優秀的男人就這樣被摧殘了,彤兒十分同情魏公公,為他叫屈呢。
魏公公當太監也不是他的意思啊,因為家里的原因,他是被迫的,至于是什么原因,他已經記不得了,他只是知道但凡家里有一點可能,也不會把他送到這里當什么太監的,雖然他對自己的父母沒有什么印象,但是他卻不恨他們,隨遇而安,不這樣又能怎樣呢?
在后宮,寂寞是家常便飯,不僅后妃門如此,太監們也是如此,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過著一成不變的日子,一晃自己也長大成人了,到了該成家的時候卻不能夠成家,真是郁悶啊。
窮則思變,太監們絞盡腦汁,終于想出了一個萬全的主意,后宮中的女人,要么是皇帝的女人,要么不是皇帝的女人,就是這么兩種女人。
皇帝的女人那是娘娘,誰敢碰?不是皇帝的女人,那是下人,是侍女,她們同樣也是寂寞的,她們絕大多數人都注定在后宮當中人老珠黃,終苦一生,沒有人會憐惜她們。
于是乎,太監這個可憐的群體自然而然地與宮女這個同樣可憐的群體聯合在了一起,組成了曠世無雙的特殊的家庭,那就是“對食家庭”。
魏公公是客氏親自挑選的對食老公,當初為了填飽肚子,增加奶水,來鞏固自己的地位,客氏選中了魏公公,把已經成家的魏公公從浣衣女工的手里搶了過來,從此客氏不再餓肚子了,在良好營養的保證下,客氏一直到現在,都30好幾了,還像大姑娘一樣地嬌艷,這不得不算在魏公公的賬上,是魏公公這個后勤部長及時供應了客氏的營養需求。
其實魏公公的心中另有其人,原先
為了生計,隨便與一個宮女搭伙過起了日子,后來在客氏的引誘下,魏公公才知道原來太監也有追求異性的權力,而不是隨隨便便是女人就行了。
他開始也知道如何去審美了,好像之前的他沒有開啟審美的大門似的,一旦這扇大門被敲開了,他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魏公公逐漸發現自己原來最為中意的女人是彤兒,彤兒的一顰一笑都令他回味無窮。但是這僅僅限于暗地里,他從來不曾明確表示過。
一聽說彤兒要找自己談談,魏公公簡直像中了彩票一樣受寵若驚,欣然同意。
當然這次會面是在客氏隨著校兒和張寶珠向兩宮皇太后問安的時候,這段時間兩宮皇太后總是會扣留校兒他們多時,大概是在詢問懷孕以后的種種事情吧?
在客氏的寢室,借打掃收拾房間為由,進行了一番具有劃時代意義的談話。
“魏公公,近來可好?”彤兒是邀請方,首先發言。
“還好,姑娘也好嗎?”魏公公稱呼彤兒“姑娘”,顯然有憐香惜玉的意味。
“也還好。”說完彤兒斟酌著字眼,想著怎樣跟魏公公開口。
“魏公公,我有一事相求,不知魏公公能否答應?”
“姑娘請講,在下義不容辭。”
“張寶珠是我的好朋友,我想保住她肚子里的胎兒。”時間緊張,彤兒直切主題,把個魏公公駭得目瞪口呆。
“彤兒,你是怎么知道的?”
“沒有不透風的墻。”彤兒并不想戀戰,于是趕緊圍繞主題展開說服工作:“公公有沒有想過,萬歷遲遲沒有給鄭貴妃任何承諾,那么就是說萬歷已經承認了太子朱常洛的地位,是不會大權旁落的了。”
“……”魏公公沒有說話,洗耳恭聽。
“你現在為鄭貴妃賣命,等于是在給自己挖坑呢。”彤兒一席話,說得頭頭是道,魏公公不得不嘆服彤兒的審視能力。
“我不跟客氏說,是因為客氏現在利欲熏心,聽不進別人的話,所以只好找你來商量,不能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會遭報應的,將來要是校兒知道了,非要碎尸萬段不可。”彤兒并不是在危言聳聽,將來校兒如果當了皇帝,手中握有生殺大權的話,那是極有可能的。
“……”魏公公仍然沒有說話,那是因為他驚嚇得說不出來話了。
“我看不如這樣,你跟客氏說,現在不是下藥的最佳時機。”彤兒開始闡述自己的計劃了。
“什么意思?”魏公公不解地問。
“你想想,她們不僅想害張寶珠肚子里的孩子,更想害的是張寶珠這個人。”
“此話怎講?”
“鄭貴妃如果在爭儲的事情上敗北的話,那么她一定會從校兒的婚事著手,為校兒準備一個她的親信來競爭皇后位置的。”彤兒停頓了一下,看看魏公公的反應,還好,好像是聽懂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