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和趙思翰的話,讓周璟年強忍住心中的不快,在趙家人面前,他也有責(zé)任維護周家的尊嚴,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江晨,轉(zhuǎn)頭對周夫人說:“媽,我覺得您多慮了,趙家不算是外人,還是不要用那麼生疏的禮法招待他們的好。”
周夫人聽到兒子也在暗中告誡自己不要過分,心中大爲(wèi)不平,爲(wèi)了江晨這個女人,親生兒子竟然和自己都不是一條心了,當(dāng)媽的心裡當(dāng)然不好過了。
“江晨,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點倒茶!”
在外人面前,不能和兒子發(fā)脾氣,會讓人看笑話,周夫人把一肚子的怒火全部發(fā)在了江晨身上,嚴厲的對江晨說。
江晨輕笑了一下,那種風(fēng)輕雲(yún)淡的表情,讓第一次見到她的趙思翰一陣莫名的心動。
看江晨的舉止動作,應(yīng)該曾經(jīng)也是豪門世家的千金小姐,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纔會委身周家當(dāng)起了傭人,周夫人顯然是想在大家面前羞辱她,所以才特意讓她來伺候的。
可江晨的臉上始終都帶著淡然,那種榮辱不驚的性格,是趙思翰頗爲(wèi)欣賞的。
“周璟年喜歡她也不奇怪了,而且也不像是她在糾纏他,看來思悅對我撒謊了。”
趙思翰頭腦和目光都很敏銳,從江晨的氣質(zhì)上就看出了很多事情,對她的印象也好了很多。
江晨保持著一個傭人的標(biāo)準(zhǔn)姿態(tài),卻有一種屬於自己的傲然,不卑不亢的給在座的人斟茶,她的動作優(yōu)雅輕柔。
“謝謝。”趙思翰露出一絲微笑,點頭向江晨道謝。
江晨微微一笑,也不說話,繼續(xù)著自己手裡的工作,給趙思悅的茶杯裡注滿了茶水。
趙思悅一臉享受的表情,看向江晨的眼神透射著一種復(fù)仇的快感:“謝謝你,果然整個周家,只有你纔是最適合斟茶倒水的,別的傭人都笨手笨腳的,沒有你這麼細心。”
她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奚落江晨的機會,當(dāng)然說話的聲音也很小,只有低頭斟茶的江晨才能聽到。
江晨在周璟年心裡是有很重要位置的,她不能當(dāng)衆(zhòng)嘲諷江晨,那樣會引起他的反感,聰明的女人都懂得,即使對江晨充滿恨意,但表面上還是笑吟吟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爲(wèi)她對江晨很有禮貌。
江晨面色不變,也輕聲的說:“專心喝你的茶,小心燙著嘴。”
由於大家都在,趙思悅也不好說什麼,不過眼中的怨恨一閃而過。
江晨也打算不和她計較,給她倒完茶以後,就向周璟年那邊走過去,趙思悅悄無聲息的伸出半隻腳,臉上露出惡毒的微笑。
腳下被絆了一下,身子頓時失去了平衡,江晨輕呼一聲,向前倒了下去。
周璟年的目光一直都留在江晨的身上,只是他離得比較遠,想要衝過去扶住她已然來不及了。
眼看江晨就要摔倒在地,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一定會摔得不輕,趙思悅和周夫人的嘴角同時露出一抹笑意。
“啪”的一聲,江晨手裡的茶壺摔在地上粉碎,滾熱的開水飛濺開來。
“哎呀!”
呼叫出聲的不是江晨,而是趙思悅,她出腳絆了一下江晨,看到江晨摔倒,心中不知道有多高興了,可是忘記了把腳縮回去,茶壺摔碎的時候,她距離最近,赤裸的腳面上被飛濺的茶水燙著了。
趙思悅哪裡受過這樣的疼痛,驚叫一聲就跳了起來,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周夫人連忙關(guān)切的起身扶住她:“思悅,沒事吧?”
“伯母,我沒事。”
趙思悅疼的簡直是痛徹心扉,可是想到江晨也摔得不輕,心裡頓時就平衡了,齜牙咧嘴的對周夫人說,順便用幸災(zāi)樂禍的眼神看向江晨。
可只看了一眼,她就傻眼了,自己是白白被燙了一下。
江晨的身子在趙思翰的懷抱裡,剛纔她就要摔倒的時候,他手疾眼快的將她扶住,一手抱住她的纖腰,一手輕輕地扶住她的手,看上去就像是舞蹈最後一個謝幕的動作,高雅而唯美。
“江小姐,你沒事吧?”
自己的堂妹被燙得毫無形象的大叫,他都沒有時間去理會,懷中輕攬著江晨,讓他有了一種忘我的感覺。
她那長長的睫毛因爲(wèi)驚慌而不停的微微顫抖著,不施粉黛的臉上略帶一絲蒼白,一雙明亮的眼眸閃爍著一絲驚慌,就像一隻受驚的小鹿,她的手很滑,很涼。
趙思翰毫無防備的怦然心動了,本想說很多話,可是在那瞬間,任何語言都彷彿那麼的蒼白無力,最終只有一句關(guān)切的問候。
“沒事,謝謝你。”
江晨的心還在咚咚的跳著,如果剛纔她真的摔倒,看看那滿地滾開的茶水就夠她受得了,所以她對趙思翰很感激,只是因爲(wèi)驚慌而一時失神,沒有意識到自己和他的姿勢很曖昧。
“江晨,你沒事吧?”
周璟年也走了過來,聲音裡充滿了關(guān)切,只是眼神卻一片陰鬱之色。
江晨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在趙思翰這個陌生男人的懷裡,連忙有些驚慌的掙扎著脫離出來,低下頭去,不讓周璟年看到自己的微紅的臉頰:“我沒事。”
“沒事就好。”
周璟年不悅的看了一眼趙思翰,對江晨說:“這沒你的事了,先下去吧,我會讓李嬸收拾的。”
“嗯。”江晨低低的答應(yīng)一聲,逃似的跑開了。
周璟年深吸一口氣,轉(zhuǎn)身對趙思翰說:“讓你見笑了,江晨一直都是笨手笨腳的。”
趙思翰怎麼可能聽不出他話中有話,周璟年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在向他宣示對江晨的主權(quán),是在告訴趙思翰,他認識江晨的時間最久,不要對她有任何的想法。
趙思翰淡淡的一笑:“沒事,思悅是你的未婚妻,她被燙傷了,你應(yīng)該去關(guān)心一下吧?”
“不需要,她自己能處理。”周璟年有些冰冷的回答,眼神卻一直看向江晨已經(jīng)消失的背影。
趙思悅看著周璟年,心中恨意前所未有的強烈,她纔是周家的未婚妻,但沒有得到他任何的關(guān)心,江晨那個賤人連摔都沒摔到,卻讓兩個男人都爲(wèi)她緊張,憑什麼?
尤其是自己的堂哥,平日裡一向都很穩(wěn)重,今天第一次見到江晨就表現(xiàn)出了很有興趣的模樣,這可不是趙思悅想看到的局面。
“哥,我還是去下醫(yī)院好了,好痛。”趙思悅裝作很痛苦的樣子,她不想讓趙思翰繼續(xù)留在這裡,說不定真的會讓江晨把魂勾走。
周夫人擔(dān)憂的說:“是啊,還是去醫(yī)院檢查一下比較好,璟年,你陪思悅?cè)グ桑槺闼退退己病!?
她終究和趙思悅是一條心,畢竟利益關(guān)係擺在那裡。
周璟年冷冷的看了一眼趙思悅微紅的腳面,說:“公司有一個很重要的談判,我走不開。”
趙思翰起身,微笑著說:“不用麻煩璟年了,伯母,我?guī)紣側(cè)メt(yī)院好了,我剛從國外回來,正好可以看看這座城市的變化。”
周璟年拒絕陪趙思悅?cè)メt(yī)院,周夫人的臉上露出了不悅,不過趙思翰都這麼說了,她也不好發(fā)火,勉強笑了一下:“那就麻煩思翰了,璟年的公司最近比較忙,所以實在脫不開身,思悅別在意啊。”
趙思悅很不高興,但周夫人的話裡有著深意,是在暗示她稍安勿躁,她很快就明白了,轉(zhuǎn)而露出笑容:“沒事的伯母,不要擔(dān)心我,有時間我再來看您。”
“不送。”周璟年淡淡的對趙家兄妹說了一句,就轉(zhuǎn)身上樓了,他的臉色有些冷峻,似乎有心事。
他的冷漠,讓趙思悅欲言又止,卻被趙思翰拉了一下:“思悅,我們走吧。”
離開了周家,趙思悅一臉的不高興,噘著嘴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不說話。
趙思翰開著車,臉上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問:“思悅,怎麼又不高興了?”
趙思悅哼了一聲:“剛纔你也看到了,璟年心裡就只有那個江晨,對我一點都不在乎,我是他的未婚妻,他這樣對我,我還要笑臉相迎,那我的心也太大了吧?”
在趙思翰面前,她可以肆無忌憚的發(fā)牢騷,因爲(wèi)堂哥從小就很寵愛她,會替自己保守秘密。
趙思翰呵呵笑了一聲:“看來你對周璟年早有不滿了,爲(wèi)什麼不直接對他說呢?”
趙思悅目光黯淡下來:“如果能說的話,我也不用憋成這樣了,他心裡根本就沒有我,在去機場接你的時候,他就明確告訴我,選擇和我結(jié)婚是爲(wèi)了周家和趙家聯(lián)合起來,沒有任何感情因素。”
看著堂妹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趙思翰嘆息一聲:“思悅,你要記住,像我們這些豪門出身的人,很難在婚姻上有自主的選擇,我們都是家族鞏固利益的棋子,你應(yīng)該早有這種覺悟了,嫁給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太正常不過了。”
“這我知道,而且我也無所謂,因爲(wèi)我很喜歡璟年,所以我不覺得這是什麼問題,可他總是對我很冷淡,更何況江晨還留在周家,我真的快受不了了。”
趙思悅一臉的委屈和幽怨,眼神中還帶著一種深深的悲哀。
“那要不要我和叔叔嬸嬸說一聲,你乾脆就不要嫁給周璟年了,趙家也不一定和周家聯(lián)合纔有發(fā)展,好不好?”趙思翰帶著笑意,轉(zhuǎn)頭問氣鼓鼓的堂妹。
趙思悅一驚,連忙搖頭:“不要,我只是和你說說心裡的委屈,還是家族的利益重要。”
“是嗎,是家族的利益重要,還是周璟年在你心裡最重要呢?”
趙思翰哈哈大笑,深邃的眼眸彷彿能洞察一切,他早看出自己的堂妹是真心喜歡周璟年的,稍微一試探,就把她的態(tài)度給試探出來了。
“哥,你真討厭!”
趙思悅有些羞澀的錘了堂哥一下,他倒是說中了她的心事,她真的很喜歡周璟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