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95少年雷迪賜亞
亓官夜在快艇上經歷了一夜之後,終於在黎明破曉之時;亓官夜踏上了意大利威尼斯的土地。
威尼斯本就是水的城市,所以亓官夜也不需要下快艇。他只是停在商家旁邊購買了一些飲用水和食物放在快艇中。
其實來威尼斯不過是轉站點而已,他到底還是要去中國的。但是畢竟已經在海上航行了一整夜了,亓官夜也有些累,所以他決定在這世界聞名的水城裡玩玩再乘飛機去中國——而且恐怕父親那邊的人一發現自己不見了,第一反應就是去中國吧。在這裡也算是躲躲風頭。
於是亓官夜便釋然的在這水上城市轉悠了起來,看著身邊哥特式、文藝復興式、巴洛克式的風格教堂,亓官夜忍不住咋舌了。雖然早就聽聞過威尼斯的大名,但是從小就不喜歡到處亂跑的他也沒有來過這座由橋和水組成的城市。
“客人,客人!”突然,一條小巧的貢多拉靠近了亓官夜的快艇;那上面劃船的少年*著一口帶極重意大利風味的英語。那少年長得極爲活潑調皮的樣子,漂亮的藍色眼睛和微卷的黑色短髮顯得他很精神的樣子。
“有事嗎?”看到他這喜人的樣子,亓官夜的神色也不禁柔和了一些——當然,他那一貫懶洋洋的樣子本來就給人一種“柔和”的樣子。
那少年聽到亓官夜理會自己了,連忙高興的加勁兒將貢多拉劃過來靠到了亓官夜的快艇邊。他抹了把汗——畢竟那貢多拉雖然小巧,但也是需要些力氣去劃動的。少年用那亮晶晶的藍眼睛看著亓官夜說道:“尊貴的來自東方的客人~我可以爲您在這座美麗的城市導航!您要知道,威尼斯有118個島嶼,全市河道、運河共計177條,401座各式橋樑,64座男女修道院、40多座宮殿……”
那少年流利的一口氣說了出來,好像是早就已經在心中倒背如流了一般。他喘了口氣,偷偷的瞥了亓官夜一眼,發現對方還在饒有興趣的看著自己後更加有信心的說道:“要是單獨來威尼斯遊玩的話,那就可能錯過太多的精彩景點了!我的意思是那些連旅遊圖冊裡面也沒有的精彩。噢,所以請允許我能爲您導航。”他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但是這個少年不知道的是,眼前這個長得英俊帥氣的中國青年並不是對他說的話感興趣,而是對他本身感興趣!一個不到十五歲的少年就這麼拉客人了嗎,而且他眼神中那股靈動勁兒亓官夜很喜歡。
亓官夜還在打量著這威尼斯少年,但是對方卻誤以爲他是不樂意,忍不住急切道:“我尊敬的客人,您看!我可以陪您整整一天,還可以爲您找到最美妙的餐館,最
舒適的旅店——並且我僅僅只需要六歐元,或者……五歐元也可以,但是這是最低的了。”其實他的底線是四歐元,但是談價錢的時候他總是習慣把價碼先擡高些。
那少年沒有再說話了,只是用亮晶晶的眼睛看著亓官夜,等待這位看起來“很多金”的客人的答覆。
終於在半晌之後,亓官夜對他微微一笑道:“好,你上來吧。”
但是令亓官夜驚訝的是,這個少年竟然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說道:“我尊敬的客人,真感謝您能讓我爲您服務。但是爲此我也必須對您負責:在威尼斯如果不劃貢多拉的話簡直是一大遺憾!您的快艇很華貴,但是我希望您能讓它安靜的留在泊港裡休息一會兒~”那少年說了句俏皮話。
貢多拉就是這孩子劃的這種威尼斯尖舟,亓官夜已經也聽過威尼斯的居民一般用這中尖舟代步的習慣。反正是來玩的,就玩個盡興吧!
“好,你先帶我去泊港吧。”亓官夜點了點頭。
於是又折騰了好一會兒之後,亓官夜停好快艇上了那少年的貢多拉。
“你叫什麼名字?”還沒等少年開始劃動貢多拉介紹風景,亓官夜倒是先好奇的問了起來。
“尊敬的客人,我叫做雷迪賜亞。不過大家都喜歡叫我雷迪,您也可以這麼叫我~”少年笑著說道。
“我叫亓官夜。”亓官夜也笑了,他喜歡這個少年這耿直的秉性。
於是一條小橋的貢多拉在威尼斯的河道里面飛速的穿行了起來,不得不說雷迪賜亞雖然是個少年但是劃舟的技巧確實不錯!只是怕他累著,亓官夜一個勁兒的叫他慢點,他自己卻倒是不在乎。
“尊敬的亓官先生,您是想要先去訂酒店嗎?”在轉悠了半天之後,雷迪賜亞突然想起了什麼似地回頭尷尬的問道。這本來應該是客人一上尖舟就要問的,但是雷迪賜亞竟一時忘記了,噢,我真該死!
但是好在這位看起來很溫和的客人似乎並不在意這個,他隨意的說道:“還早呢,待會兒再說吧。”
於是雷迪賜亞在心中鬆了口氣,又學著大人那樣吆喝了一聲,飛速的劃向前方去了。
“這就是著名的嘆息橋了——它兩端連結著總督府和威尼斯監獄,是古代由法院向監獄押送死囚的必經之路。”雷迪賜亞介紹著。前方的著名拱橋是早期巴洛克式風格的:橋呈房屋狀,上部穹隆覆蓋,封閉得很嚴實,只有向運河一側有兩個小窗。
“我記得中國的詩人徐志摩還在這裡吟誦了一首《再別康橋》呢!”小雷迪賜亞不無得意的誇耀著自己的知識。
再別康橋嗎?亓官夜下意識的嘆息出聲
:“悄悄是別離的笙簫;夏蟲也爲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橋……”這徐志摩夜離康橋的場景倒和自己趁夜離開巨輪有些相近了——只不過自己遠遠沒有對方那“揮一揮衣袖”的瀟灑。
亓官夜一念完,雷迪賜亞馬上笑著拍手道:“對對,就是這個!”
聽到他這麼說,亓官夜不禁好笑的用英語說道:“你聽得懂?真是亂吹捧。”他剛纔念再別康橋自然是用的漢語,這個連英語都帶著極重意大利口音的威尼斯少年難道能懂漢語?
“我懂!別的不知道,但是我也是極喜歡這首詩的,我知道它的中文發音。”聽到亓官夜的哧聲,小雷迪賜亞忍不住反駁道。
亓官夜笑著點了點頭:“我知道了,知道了。好了,說說其他的吧……雷迪,你很需要錢嗎?”在亓官夜的觀念中,像雷迪賜亞這般年紀的少年就應該在學校裡面讀書纔對,怎麼會跑到河道上面拉客。
威尼斯少年愣了一下,他似乎有些難以啓齒。但是猶豫了一下他還是說道:“因爲……我昨天打了旁街的馬爾塔,我得給他籌集醫藥費……”
這是個怎麼回事?亓官夜挑了挑眉,他還以爲雷迪賜亞會告訴他一個“家庭貧困”“父母病重”之類的原因,但是現在倒像是這孩子胡鬧的去打人了?但是爲什麼打了那人還要替對方籌醫藥費?——也許在墨那“將殺人當飯吃”的悄然影響之下,亓官夜對於打人的罪惡感也減輕到了最低的程度上。
“具體說說?”亓官夜好奇的靠近了一些。
“因爲……因爲我和馬爾塔都是孤兒,我們那裡還有很多人一起——我的意思是我們這些沒有爸媽的孩子都住在一起。”雷迪賜亞有些緊張的解釋著,他小心翼翼的觀察著這位客人的反應。但出乎他意料的,這位英俊的年輕人眼中並沒有浮現出什麼鄙夷或者令人跟心痛的憐憫,他的眼中竟有一絲……哀傷?
雷迪賜亞確定自己沒有看錯,這個英俊的年輕客人眼中確實是哀傷,但那又絕不是那種因爲同情他們的遭遇而產生的憐憫的哀傷。更像是一種感同身受的痛苦,可是爲什麼會痛苦?
威尼斯少年自然是不知道亓官夜自幼喪母的事情了。但總之他看見亓官夜的眼中沒有流露那種令他失望或者憤怒的神色之後,語氣就變得正常多了:“我昨天和馬爾塔發生了一些矛盾,我打了他……噢,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可是我一拳打斷了他的鼻樑,那血……抱歉,真的很抱歉。”
也許道歉會讓小雷迪賜亞的心裡覺得舒服一些,所以亓官夜也沒有打斷他。
“所以我今天要出來幫馬爾塔籌集醫藥費。”雷迪賜亞總結了一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