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歡心臟不可遏制的顫抖,他用很大的力氣砸過來,林歡都可以感受到衣柜在顫抖,而他的聲音依舊那樣的怒意沖沖。
恨不得將林歡吃了。
就那么恨她嗎?林歡斂了斂神色,目光直視他,沉默了半晌,沉聲道:“霍先生,希望我們不會再見面了。”
說完話,她低垂下眼眸,步伐沉穩(wěn)的離開。
沒有緊張,沒有膽怯,更像是與霍致衍道別了。
霍致衍回眸,幽暗深邃的眼眸里滿是戾氣,為什么即便是這樣,林歡都可以保持著她的情緒,憑什么她還可以那樣淡定的離開。
林歡,你當真認為我們不會再見面了嗎?
霍致衍看著她的背影,暗了暗神色。
而林歡,并未察覺,也許是不愿意去察覺了,她現(xiàn)在只想離開,她已經(jīng)逗留了太久,久到怕自己一個沖動就打算留下來了。
那些被奪走的東西,情感,一樣一樣的,就這么放棄了嗎?
林歡抿了下唇角下了樓,阿姨送她到門口,她沉吟了下,對阿姨道:“非常感謝您這幾個月對我的照顧,以后可能沒機會再見了,希望您可以保重身體,不用記掛我。”
阿姨是看著林歡一步一步走來的,她與霍致衍從起初的不開心,經(jīng)常吵架,到后來的相敬如賓,都是她一眼一眼看下來的。
誰知道怎么會出了這么大的事情,將一切瞬間打回到原型,甚至還不如一開始的劍拔弩張了,簡直就是仇人一樣。
但眼下,她也不能再說什么,嘆了口氣,她拍了拍林歡的手背:“你是個好姑娘,阿姨心疼你,但是阿姨也無能為力,只希望你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再委屈自己了。”
林歡恩了一聲,安撫的與阿姨抱了下,隨后又看了眼身后的別墅,她曾經(jīng)的家,才斂神離開了。
霍致衍就站在二樓的位置,看著她與阿姨交談,看著她回身看了眼這棟房子,看著她離開了。
離開了,離開了也好,以后再也不會有所顧忌了。
回到烏市,林歡就直接去了超市,買了很多的蔬菜水果,回到家,舒庭深還沒開始做飯,見到她買這么多東西愣了下,笑著說:“這是干什么,你要掌勺啊?”
林歡彎了彎唇角:“是啊,今天我給你們做飯,你們不是沒嘗過我的手藝嗎?”
林歡提了提袋子:“絕對好吃。”
這是林歡出事以來,她最真實的笑容了,舒庭深看過她最痛苦的時候,心里難免有些難受,心疼的揉了揉她的頭發(fā):“好,叔叔等著。”
林歡回以一個放心的神色,便提著東西進了廚房,整理好以后,才上樓換了件舒服的衣服,順便給秦良初打了電話。
“良初,今晚你來我家里吃飯吧,正好把事情跟他們說一下。”
她淡漠著神色,平靜的像一汪清水,秦良初應下來,她將電話掛斷,看著桌上放著的證件,默了默。
“歡歡,我聽你叔叔說你要做飯?”沈韻推開門,林歡便不動聲色的將證件收好,回身站起來:“是啊。”
“你早上不是去了棠市嗎?和霍家的事情辦的怎么樣了?”
林歡將頭發(fā)自然的扎起來,緩緩開口:“都辦妥了,我和霍致衍已經(jīng)離婚了,法律上沒有任何的關系了,和霍家,也算說清楚了,以后也不會有任何的來往,你放心吧,我沒有什么事。”
就算有事,也不會表露在外面,叫他們看到,而事實上,她也在強忍著,強撐著,這一天她已經(jīng)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
但是,過了今天就好了,過了今天,所有的一切就都真正結(jié)束了,她會迎來新的自己,她會重生。
沈韻點了點頭,看著林歡臉色依舊不好,心下到底還是放心不下:“你也別想那么多了,你剛出月子,也不能怠慢,我給你抓的藥,你按時吃,不能耽誤了。”
“我知道,您就別操心了,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
林歡推著沈韻出去,順便將門帶好:“媽,我真的沒事,我要是有事還能不說嗎?”
“你什么時候說過。”沈韻嘆了口氣:“罷了,我也拗不過你。”
兩個人下了樓,沈韻叫舒庭深給她打了下手,她只好答應下來,廚房里一陣忙活,林歡的廚藝確實精進不少,秦良初到時,正好吃飯。
沈韻看秦良初來了,心里也沒有多想,熱情的招呼他過來坐。
秦良初比起霍致衍,更加的有親和力,而且時常帶笑,又溫潤周到,非常會討長輩歡喜。
飯桌上,根本就沒有冷場的時候,多半都是秦良初在和兩位長輩交談,林歡坐在一旁默默吃飯。
終究有些食不知味。
過了會,她與秦良初對視一眼,秦良初便斂去笑意,撂下筷子認真的說:“叔叔,阿姨,這次我來呢,想必你們也知道是跟林歡有關系的。”
沈韻和舒庭深點了點頭,沈韻低聲道:“良初,這次真是謝謝你,多虧有你,不然林歡,不知道要遭多少的罪。”
“阿姨,您別這樣說,林歡和我認識這么久,我也心疼她。”
秦良初神色認真,似乎有話要說,沈韻察覺到兩個人神色的不同,便問:“良初,你和歡歡,是不是有事情跟我們說?”
“媽,我們確實有事要說,這次良初回來,跟我說了一個建議,我覺得挺好的,就答應了。”
林歡說的坦然,早先也不打算瞞著他們離開,彎著唇角一派閑適的說:“德國的醫(yī)學發(fā)達,也相對來說安靜一些,良初希望我可以跟他回德國修養(yǎng),我遭遇這些變故,也想出去走走,就答應他了,明天的飛機,已經(jīng)全部準備好了。”
“那……”
林歡知道沈韻想說什么,笑著說:“您放心,都安排好了,良初做事情您應該放心的。”
舒庭深和沈韻對視一眼,幾不可察的蹙了下眉頭,不是不愿意叫林歡過去,但擔心林歡,她之前在德國念書的時候,已經(jīng)遭遇過不好的事情,沈韻對德國總是沒什么好感的。
可是林歡已經(jīng)明確說了,明天的飛機,什么都準備好了,就差告訴他們一聲了,沈韻和舒庭深當下也就沒再說什么。
只是囑咐:“既然這樣,你跟著良初我們也放心,不過有事情還是要給我打電話的,我是醫(yī)生,知道你的情況。”
林歡答應下來:“知道了。”
這一晚,所有人似乎都跟平常一樣,吃了飯,坐在客廳聊一聊,然后平常的去睡覺,但,誰又睡得著呢?
第二天一早,五點多鐘,林歡就起身收拾了隨身的行李,接著秦良初來車接她,舒庭深早早起來為她做了早飯,兩個人吃了一些,與沈韻舒庭深告別,便離開去了機場。
沒用他們送。
踏上飛機之前,林歡回頭看了一眼,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然后輕聲問秦良初:“消息封鎖了?”
秦良初恩了一聲:“我事先通知許敬之,他一向穩(wěn)妥。”
林歡點了點頭,輕呼了口氣,朝他笑笑,似乎想讓自己更加精神一些:“我們該走了。”
烏市到德國,不過十個小時的飛行時間,看似短暫,但距離卻那樣遙遠。
遠到,林歡已經(jīng)不知道棠市會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而就在林歡與秦良初踏上飛機的那一刻,霍致衍驅(qū)車來到烏市,來到了舒家,舒庭深一個人在家,正在喝茶,開門見到霍致衍,微微怔愣,但又不動聲色的道:“霍先生這是來找林歡嗎?”
霍致衍擰著眉頭,掃視了一圈,沉聲道:“林歡呢?”
“她不見了。”舒庭深說的十分直接,語氣中透著淡淡的無奈:“今早突然不見了,留個張字條給我們,說是出去散散心。”
霍致衍急急忙忙的趕來,無非是因為三四點鐘的時候他莫名其妙的接到一個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上面寫著:“這幾個月我用過的錢,都已經(jīng)打到你的卡里,兩清。”
然后他就睡不著了,開車飛快的朝這邊趕,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感覺,好像有了理由來找林歡見面,她這些錢哪里來的,怎么就還了他,還了他,難道他會要嗎?
可一進來,卻感覺不到林歡的氣息,甚至舒庭深告訴他,林歡已經(jīng)走了,不見了。
什么叫不見了?
霍致衍沉下臉色:“字條可以給我看一下嗎?”
舒庭深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停頓半晌才將字條拿給他,是林歡的字體,洋洋灑灑不過一行字,我走了,去散心,什么時候回來不知道,勿念。
狠狠的攥住那張紙,平整的紙張已經(jīng)有了皺痕,林歡,你竟然敢玩失蹤!
舒庭深看他這樣,蹙了下眉頭,有些不悅的開口:“霍先生,我原本不想說這些話的,但是你和歡歡已經(jīng)離婚了,歡歡以后的生活不需要你再參與的,希望你不要去打擾她了,她現(xiàn)在活的非常辛苦。”
霍致衍沒有說話,臉色繃得緊緊的,周身散發(fā)著戾氣,看了眼舒庭深,薄唇緩緩道:“我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來管。”
說罷,他便要離開,但也許察覺到自己的話有些太過自大,沉吟了下,又道:“叔叔,感情的事情想必你也明白,由不得人。”
舒庭深緊抿了下雙唇,是啊,由不得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