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親眼目睹了自己母親的死亡后,他的人生就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轉變,那個時候他才幾歲而已,可是根深蒂固的仇恨已經無法讓人抽身了。
他成為了所謂的偽君子,雖然沒有被鑒定過任何的精神疾病,但是,譚遂遠心理疾病已經十分的嚴重。
他要的永遠都是一個東西,不是愛情,不是親情,不是友情,就是仇恨。
報復帶給他快感。
而舒夏無法滿足他這種感覺,他只能拋棄她,永遠的拋棄。
從監獄出來,頂著正月以來最冷的天氣,舒夏裹著大衣出來,這邊是有些荒涼的,偶爾才過一輛車。
她漫無目的的走,天氣那么冷,她人也是同樣,可就是不坐車,一直走一直走。
腦海中始終想著譚遂遠的話。
難道得到一個人的愛就那么難嗎?
為什么林歡和霍致衍可以輕易的得到,為什么他們就可以輕易的得到,而自己,卻這么可憐。
林歡和霍致衍會在烏市逗留一天,正好岑素玉也回了岑家,岑家如今剩下的人不多,但每一年岑素玉都會回去看望。
所有林歡和霍致衍也就在烏市逗留一晚,第二天再回去。
下午小漠睡了一覺,林歡也休息了一下,醒來以后,小漠一個人撇著嘴吧坐在床上,看起來可憐極了。
見林歡醒了,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媽媽……我,我要噓噓?!?
林歡哭笑不得,起身抱著他去衛生間,過了會兒抱著他下樓,就見霍致衍和舒庭深在下棋。
沈韻則在準備晚上要做的菜,雖然做菜什么的事情從來不用沈韻上手,但她還是會打打下手,幫個忙。
難得家里這么熱鬧。
過年嘛,誰都想要開開心心。
兩個人下來,舒庭深就開口道:“不玩了不玩了,跟你玩真沒勁兒,來小漠,跟外公看動畫片。”
小漠笑瞇瞇的過去,林歡則看了眼霍致衍,勾著唇角說:“又輸了?”
霍致衍挑了下眉頭,摸了下鼻尖,淡淡開口道:“技不如人?!?
林歡輕哼了一聲,還技不如人,霍致衍幾乎可以稱之為無死角完美的男人了,下棋這種事情,幾乎就沒有輸過。
但是,他肯輸給舒庭深,還不是因為這是林歡的繼父。
林歡也沒拆穿他,轉身去了廚房幫沈韻打下手。
按照習俗,今天會重新包一些餃子來吃。
舒庭深和面,和餡,霍致衍帶小漠玩,他們三個人包餃子。
包了以后,沈韻拿去煮,舒庭深則去炒菜。
林歡洗了手出來,打眼朝門口看了眼,就見來了一輛車,她便停下了腳步,開口道:“門口好像來人了。”
舒庭深便很快接話說:“是不是夏夏回來了?”
話音落下,門被推開,舒夏穿著單薄的大衣出現在他們的眼前,看到林歡,幾不可察的蹙了下眉頭,隨即,便勾了下唇角,說:“喲,我當是誰的車停在我們家院子里,原來是你和霍先生來了?!?
舒夏脫下大衣掛在衣架上,面帶笑意的走過來,可那笑意卻沒有達眼底。
林歡抿了下唇角并沒有說什么,到是舒庭深出來,不輕不重的訓斥了她一句:“你瞧你,見到你姐姐和姐夫,怎么就不會說句好聽的,過年了,你別給我們添堵啊?!?
語氣不重,沈韻還是瞥了他一眼,覺得說的有些重了,也是正常,畢竟舒夏十分敏感,脾氣也大。
不過舒夏倒是沒有生氣,笑著說:“是是是
,過年了,我還給小漠準備紅包了呢。”
說著話便走過來,小漠不知道為什么有些怕她,躲在霍致衍的懷中,舒夏挑了下眉頭:“別怕啊,我是你小姨?!?
“爸爸?!毙∧ブ糁卵艿氖郑劬餄M是害怕。
小孩子都能夠察覺到的詭異氣氛,其他人又怎么會察覺不到,只是大家都有些心照不宣罷了。
霍致衍將小漠抱起來,護在懷中,淡淡開口道:“不用了,心意領了?!?
舒夏輕哼了一聲,冷笑著說:“也是,霍先生是什么人,還需要我這些錢,倒是我有些自不量力了?!?
“舒夏?!被糁卵芫嫘缘慕辛艘宦曀拿?,舒夏瞬間就想到了他當日命令手下拔掉自己手指甲的場面。
暗了暗神色,她低聲道:“我先上樓,吃飯叫我。”之后便上樓了。
場面一時有些尷尬,沈韻扯了扯嘴角,說:“那個,我洗了水果,歡歡,你拿過去給他們吃?!?
林歡恩了一聲,走過去接過來,放到茶幾上,拿出橘子掰開,給小漠吃了兩瓣。
晚上吃飯的時候,舒夏顯然老實了許多,沒有再說什么難聽的話,又或者說也不怎么說話。
多半時候都是霍致衍和舒庭深在說,林歡偶爾和沈韻說兩句,大多數時候都是在照顧小漠吃飯。
這段飯吃的還算和諧。
吃過飯,林歡幫忙撿碗筷,舒夏則又上了樓,沒有逗留。
因為舒夏回來,家里氣氛多少還是有些變化的,只是大家都不愿意去說,也就那樣過去。
給小漠洗過澡,林歡哄著他睡覺,他們在一個房間睡覺,小漠睡在中間的位置。
林歡躺在一邊,手一下一下的拍著他,小漠閉著眼睛,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林歡也有些累了,霍致衍進來時,她也已經睡了,看著她還穿著衣服,沒有換睡衣,霍致衍無奈的搖了搖頭,走過去,彎身摸了摸她的臉頰,林歡沒睡熟。
一動就醒了,嚶嚀一聲,睜開眼看著他,說:“睡覺吧,我好困。”
霍致衍恩了一聲,將她抱起來:“睡覺之前先換衣服,洗臉刷牙。”
像哄孩子一樣,將她抱到洗手間,林歡就靠在他的懷里,洗臉刷牙,霍致衍全都伺候著。
做好了一切,她回身抱著霍致衍說:“走吧?!?
霍致衍寵溺的笑了,捧著她的臉頰說:“干嘛啊,這么懶,自己走不行嗎?”
林歡撇了撇嘴:“抱我?!?
帶著點撒嬌的意味,又很霸道的叫霍致衍抱著,簡直就是像一個小拳頭,打在霍致衍的心里,癢癢的,真是舒服。
抱起她回到床上,霍致衍將小漠放到自己的身邊,然后一手抱著林歡,一手安撫小漠。
林歡彎了彎唇角,緩緩閉上眼睛,誰也沒有因為舒夏回來,而影響了自己的心情。
一切都很自然,都很正常。
但是……
半夜兩點多,整座樓都是安靜的,都是寂靜無聲的。
他們睡得很好,并沒有聽到,有一個人,正輕手輕腳的來到他們的房門口,輕輕推開他們的門。
在他們毫無察覺的情況下,走進他們的房間。
而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舒夏。
她一直沒有睡覺,一直都在等待,直到這個時候,她知道,所有人都睡了,就連隔壁鄰居家的狗都已經睡了。
她才起身,來到這里。
沒有開燈,接著窗外的月光,可以看得到一點光亮。
她慢慢走到床前,看著床上睡著的三個人。
霍致衍在中間,以一種保護的姿態護著林歡和小漠。
舒夏陰冷的眼眸暗了暗,蹭的將手中拿著的刀拽出來,走到林歡的面前,接著點點光亮,可以看到她的輪廓。她看起來睡得很好么。
冷冷沉了口氣,舒夏猩紅著雙眼,不要怪她,不要怪她,這一切都是林歡自找的,都是林歡自找的。
她恨林歡,恨林歡啊,不能叫他們好過,就是不能叫他們好過。
就這樣想著,心中的憤怒就越來越大,幾乎是沒有猶豫,她舉起刀就朝林歡砍了過去。
那刀下去,會變成什么樣子,她已經完全的預見了,林歡會噴出鮮血,而她會連續的砍下去,直到林歡放棄掙扎,成為一個死人。
那樣,她就完成了這件事。
就可以去像譚遂遠交代了,那樣的話,她舒夏就算是死了,心也甘愿了。
可是,從她進門,警覺的霍致衍就已經醒了,作為一個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就經歷綁架的人來說,對于一個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就已經玩槍的人來說。
一點細小的聲音,都逃不過他們的耳朵,特別是在這樣夜深人靜的時候。
他是真的睡了,但是也不代表舒夏就真的沒有發出聲音,只是林歡和小漠都是深度睡眠,壓根沒有感覺。
而他不同,他沒有到深度睡眠,從門推開,他就已經警局的睜開了眼睛,察覺到有人,他并未輕舉妄動。
直到舒夏舉起刀朝林歡砍來,他才倏然起身,拽住舒夏的手,將她的手狠狠朝后一掰。
舒夏疼痛的驚呼一聲,猛地朝后仰去,下一秒,霍致衍將燈打開。
林歡也在這樣的吵鬧中醒來,看到霍致衍起身,她還沒有察覺到發生什么,直到看到摔倒在地的舒夏,她才縮了縮瞳孔,立馬清醒了起來:“這是怎么回事?”
霍致衍周身散發著冷意,走到舒夏的身前,上前一把拽起她的領口,沉沉呵斥:“你瘋了是嗎?想殺人?”
舒夏憤恨的瞪著他,一字一句說的清清楚楚:“對,我就是要殺了她,然后再殺了你,最后殺了你們的孩子,讓你們……”
話還沒有說完,霍致衍就已經憤怒的松開她,她猛地磕到地上,痛苦的叫喚了一聲。
林歡全身都在顫抖,有一種心有余悸的感覺,更多的是震驚。
這一次又一次的,舒夏這樣做,那樣做,到底還有完沒完,她就那么想自己死嗎?
難道譚遂遠真的已經重要到這個地步了嗎?
林歡抱著小漠,小漠還在睡,根本就沒有受到這些事情的影響,這也是林歡慶幸的事情。
舒夏的聲音很大,很快就將沈韻和舒庭深吵醒,循聲而來,看到舒夏痛苦的躺在地上,霍致衍正站在地上看著她。
而林歡瑟瑟縮縮的抱著小漠。
舒庭深沉了口氣,走過去,剛要開口說點什么,舒夏懷中的刀就落到地上,舒庭深和沈韻看到這明晃晃刀子。
全都心下一沉。
舒庭深憤怒的走過來,將舒夏扶起來,然后沒有等舒夏哭訴什么,他就已經揚起手,狠狠打了舒夏一個巴掌。
舒夏怔愣了下,看向舒庭深:“你又打我!”
“你這個混賬東西!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舒庭深真是沒有想到,舒夏竟然還要做這種事情。
他就這一個親女兒,林歡再怎么親也不是親生的,那感情肯定是不同的,可是,他這個親生女兒,太不給他省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