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慕容來信了
正午的陽光依然明媚亮堂。照在行人身上,暖了無數(shù)人的心窩窩,江城的街市到了中午纔是最熱鬧的時候,一撥撥的人從街的這頭走到另一頭,悠閒的在大街上晃盪著。
林採兮牽著朱澈的手走在人羣裡,夢煙跟在一旁漫不經(jīng)心的四下張望著。
夢煙突然開口問道,“林姨娘,你知道梓峻哥哥平時最喜歡什麼嗎?”
林採兮愕然,這丫頭太猖狂了,直接問到她頭上來了,絲毫不把她放在心上,不過她不過是個小小的姨娘,人家高高在上的郡主怎麼會把她放在心上,既然如此那她一個小姨娘說些什麼話,郡主應(yīng)該也不會太在意,所謂大人不計小人過嘛,她不過是個小人,物而已。
林採兮笑了笑回道,“二少爺素日最喜歡的我卻不知道,只知道他不喜歡的定然不會放在心上。”
林採兮的意有所指讓夢煙面色果然變得有些難看,毫不客氣的回道。“記得以前梓峻哥哥也是不喜歡林姨娘的,那你跟我說說,你是怎麼讓他喜歡上你的?”
林採兮目光望進她眼裡,故作欣喜的問道,“郡主,您看出來二少爺喜歡我了麼?這個我卻是不知道的。”
夢煙被噎的說不出話來,俊美的小臉也被氣的微微紅起來。
“林姨娘自己原來沒看出來嗎?我可是看得清楚,我二哥都被你迷得神魂顛倒了。”朱梓沫搖晃著身子走上來,躋身到林採兮與夢煙之間。
林採兮朝外走了兩步同朱梓沫拉開一些距離,輕巧巧的岔開話題,“四少爺,你們喝完酒了?咦?王爺跟二少爺呢?”
“義父先回客棧了,二哥有事要辦,把你們交給我了。”朱梓沫低頭看看朱澈,“澈兒,你想不想讓四叔帶你到處玩玩?”
朱澈仰著頭歡喜的答道,“想,四叔,你帶我去玩玩吧,我這些天都悶在房裡,快悶死了。”
朱梓沫又轉(zhuǎn)過頭看看夢煙,問道,“你要不要跟著一起去?”
夢煙哼了一聲扭頭轉(zhuǎn)過身子,“我纔不要去,我回客棧了。”
朱梓沫聳聳肩,“那我就不留了。”夢煙憤身離去。
“走吧。”朱梓沫伸手將朱澈從林採兮手裡接過來。
“四少爺,那我也先回客棧了。等會兒你們玩完了再把澈兒送回來。”林採兮欠欠身道。
朱梓沫笑嘻嘻的道,“你忘了我剛纔說過的話了,二哥把你們交給我了,自然是你也要跟著一起去玩的。”
林採兮看看朱梓沫,不得不承認他笑起來的時候確實帥氣,白潔的牙齒猶如白玉閃著晶亮的光輝,可她下意識裡還是不想同他一起出去,“四少爺,我還是不去了,您帶著澈兒去吧。”
朱梓沫乾咳幾聲,低頭看朱澈,“澈兒,你母親不去,你說怎麼辦?”
朱澈眼珠一轉(zhuǎn),回道,“四叔,娘不去,那我也不去了。”
林採兮朝朱澈瞪瞪眼,小傢伙真不會看眼色,明明知道她不想去還使出這一招逼她,不過她纔不會上當(dāng)。“那好吧,如果你也不想去的話,那咱們就回客棧。”
朱澈臉上立時顯出濃濃的失望之色來。
“那好吧,如果你們都不想去的話,那我就跟你們回客棧。”朱梓沫學(xué)著林採兮的口氣懶懶的道,順便伸了個懶腰,“再說了我也有點困了,跟你們回去歇歇也不錯。”
聞言林採兮接著道,“四少爺,您累了,還是先回您的客棧休息吧,我?guī)С簝夯厝ゾ托辛恕!?
“那可不行,二哥說了,把你們交給我了,我一定要守著你們直到二哥回來爲(wèi)止。”
林採兮無奈的擡頭看他,他目裡閃著笑意,沒有絲毫的可商量餘地,她,只好認輸,低聲道,“澈兒,咱們跟四叔去玩。”
朱梓沫笑的開心,一手牽著朱澈走在前頭,林採兮則尾隨其後。
整整一個下午,朱梓沫帶著兩人幾乎將江城所有的大街逛遍,最後林採兮實在累得沒有力氣走了,太陽也開始微微下偏了,但街上的行人還是很多,他們便在街上散漫的閒逛著。朱澈偶爾送了朱梓沫的手,自個兒在大街上跑來跑去,像一隻撒歡的兔子。
朱梓沫搖頭嘆息道,“年輕真好,精力無限。”
林採兮微微皺眉,實在忍不住還是駁道,“澈兒不是年輕,他是孩童,還小的很,你這麼個比法,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老人了。”
朱梓沫轉(zhuǎn)過頭看她,“我倒是很好奇什麼力量讓澈兒終於肯開口喊你母親了。”
林採兮笑了笑,“這個你就要問澈兒了。”
“跟我說說府裡的情況吧。”朱梓沫忽然轉(zhuǎn)了話題輕聲道,含滿笑意的眼裡有絲微動盪。
林採兮轉(zhuǎn)過頭看他,見他眼中的笑意已緩緩消失,但面上卻依然淡然,遂問道,“爲(wèi)什麼問我?問二少爺不是更好麼?”
“我覺得問你更好,有些時候反而是我們這些身爲(wèi)人子的看不明白許多事,自然也會忽略許多事。”
“四少爺指的什麼?比如……”
“比如三哥納妾,比如老夫人注重的朱家臉面。”
林採兮低垂的目光微微閃動,朱梓沫雖然人不在朱府,但對府裡的事知道的卻很多。想一想自然是老夫人寫信告訴他的,可他現(xiàn)在卻專門來問她,是什麼意思?如果是試探的話,他爲(wèi)什麼要試探她?如果只是問問的話,難道他還不相信老夫人?
朱梓沫似乎猜到林採兮心裡所想,笑了笑,“你想的太多了,作爲(wèi)朱家的兒子,雖然我人不在,但心終究還是在的,我希望府裡的每個人都能平平安安。”
林採兮反問道。“我們現(xiàn)在都很平安,不是麼?”
“如果真的都平安,那三哥怎麼會昏迷到現(xiàn)在還不醒?蘭香又怎會做出那種事?”朱梓沫眼光黯淡,似乎很不願提起這些事。
“既然這些事你都知道了,那爲(wèi)什麼不回去看看?自己親眼看看豈不是更好麼?”
朱梓沫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放在臉前搖了搖,“錯了,親眼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真想往往隱藏在看不到的地方。”
林採兮心下開始坦然,知道朱梓沫並沒有別樣的心思,他這麼直截了當(dāng)?shù)膯査故菍λ硌巯嗫戳耍呛且恍Γ瑢⒅旄┤兆影l(fā)生的事簡單的說了說,葛小五的事她卻刻意隱瞞了下來,她不知道朱梓沫對此事知道多少,他如果知道的話自會問她,如果不知道這件事,那又何必給他說?關(guān)於朱澈的事他更是隻字未提。
朱梓沫很認真的聽著,偶爾眉頭緊皺偶爾又長吐口氣偶爾又搖搖頭,不管心裡有何種想法,都安靜的聽著,始終沒有打斷林採兮的話。
聽林採兮一一說完,他才緩緩道,“原來竟發(fā)生了這麼多事。”他擡頭看看林採兮,忽然問道,“你不覺得害怕麼?”
林採兮一愣,反問道,“害怕什麼?”問過後又想明白了,隨即回道,“如果你的家裡鬧鬼,你會不會害怕?會不會拋棄家人離開家?”
這次換朱梓沫一愣,接著便是一陣無良大笑,“林採兮,怪不得我娘說你是禍水,果然不假。”
林採兮氣結(jié),好好的說話。怎麼扯出這話來,還當(dāng)面的說到別人臉上,這人怎麼翻臉比翻書還快,遂有些惱怒,嘴裡卻笑著頂回去,“只可惜啊,我只是禍水,而不是紅顏。”她只顧著反駁氣惱了,倒未注意到他的稱呼。
朱梓沫話鋒一轉(zhuǎn),又道,“不過也虧了有你這禍水,現(xiàn)在連我娘都誇你這禍水了。”
“四少爺,你這是誇我呢?還是罵我呢?如果是誇我,我先謝謝你,不過這樣的誇獎我可受不起,如果是罵我,那我只好把耳朵關(guān)起來走人了。”這半日相處下來,林採兮對朱梓沫不再牴觸,還多了幾分好感,朱梓沫自然流露的陽光之氣令人感到溫暖,他臉上始終洋溢著樂觀的神采,讓跟他在一起的人都被感染的樂觀起來。
朱梓沫笑嘻嘻的看看她,樂呵呵的道,“林採兮,其實你生氣的樣子還是蠻可愛的,我喜歡。”他說喜歡的時候微笑的目光裡明亮純潔,沒有一絲邪念,彷彿他在對澈兒說我喜歡你一般自然順暢。
乍一聽林採兮心裡有些不舒服,但一接觸到他閃著亮光的名目,心裡便登時陽光起來,他對她說喜歡,只是單純的喜歡,跟男女之愛無關(guān),她整個人也一下子放鬆下來,竟然笑著擡手拍了拍朱梓沫的肩膀,笑著道,“梓沫少爺,你這話我愛聽。”
朱梓沫稍稍一怔,隨即開懷,“林採兮,你果然與衆(zhòng)不同。”他對很多女子說過喜歡,但那僅限於對美好事物的喜歡,如同他看到一隻上好的弓箭看到一朵美麗的花朵滿心歡喜一樣,但那些女子全都當(dāng)做男女之愛,恨不得立時便投懷送抱嫁他做妻,嚇得他不敢在輕易對人亂說喜歡。
林採兮明眸閃動,瞇著眼說道,“說實話,你也很與衆(zhòng)不同,我喜歡。”
兩人相視一對,哈哈一笑。
三人回到客棧,天色已晚,朱梓峻仍沒回來,劉媽正坐在房裡等著,見他們回來,忙給朱梓沫施禮,面上還有些訕訕然,唯恐朱梓沫指責(zé)她對朱府所做的事。
林採兮瞧出她臉上的不自然,又見她神色有些焦急,似乎有事要說,便問道,“劉媽,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說?”
劉媽回過神忙指了指桌上,“姨娘,這裡有封信給您的。”
林採兮有點吃驚,在這裡誰會給她寫信,忙走到桌前拿起那信封,見上面寫著她的名字,從裡面拿出一張紙,打開先去看信的落款處,不禁大吃一驚,是慕容一笑寫來的,她忙回過去從頭開始看,越看心沉的越厲害。
朱梓沫見林採兮臉色有異,忙問道,“怎麼回事?出什麼事了?”
林採兮看一眼劉媽,“劉媽,你先帶孫少爺下去吃點東西吧。”
劉媽會意,立刻把朱澈帶出門去。
他們一出門,林採兮便看著朱梓沫急急的問道,“你知不知道安公公的事?”
朱梓沫看看她手上的信,“跟他有關(guān)?”
林採兮點點頭,“這封信是慕容一笑寫來的,他發(fā)現(xiàn)了安公公的蹤跡寫信來讓我告訴二少爺。”
“安公公是不是去了區(qū)國?”
“你怎麼知道?他確實去了區(qū)國。二少爺呢?該不會是去追他了吧?難道……?”林採兮瞪大眼看著朱梓沫,難道今天他們出去之後,樂銳他們?nèi)苏f了這些事?看朱梓沫一副瞭然於胸的模樣,對安公公的事瞭解的應(yīng)該是很清楚了,她將信遞到他手裡,“你看看吧。”
朱梓沫點點頭,“二哥應(yīng)該去安排這些事了。慕容一笑的信來的很及時,我這就去告訴王爺。你們在客棧裡要多加小心,晚上你們?nèi)齻€就住在一起,不要分開了,我辦完事就回來。”
“好的,我知道了,你快去吧。”
朱梓沫走後,林採兮心裡又微微顫起來,心裡暗罵,安公公這個死太監(jiān),平白無故的鬧出這許多事來,現(xiàn)在又偷偷跑到外國去了,難不成朱梓峻也要追到外國去麼?不如干脆將他一刀解決在區(qū)國好了,反正皇帝要的不過是一個不會說話的死人,死了一了百了。要一個人死總比要一個人活著容易的多。
原來那日慕容從客棧離開後,心海翻騰,眼見著親生兒子就在跟前卻又不能相認,又想起心愛的女人,種種往事在腦海裡翻滾不已,悠悠盪盪的便到了一條小河旁,竟然毫無意識的跟著一大羣人上了一條大船,飄飄蕩蕩的到了一個小鎮(zhèn),在小鎮(zhèn)跟著他們走了一段路,又上了另一條大船,當(dāng)那條大船飄蕩在寬闊的河面上時,他仍然處於混沌狀態(tài),不思不想也不跟周圍的人說話,只希望這條船能將他帶到一個能忘卻痛苦的地方。
等會還有一章,親們稍等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