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回吧。”潔嵐帶我下了轎,繼續(xù)十分寶貝的抱著那個錦盒,賞了轎夫就打發(fā)他們離開。
他卻沒帶我進王府,看著轎夫走遠(yuǎn),領(lǐng)著我穿過王府對面的小巷來到另外一家門面特別氣派的飾品行。將錦盒放在袖子中藏好,然后拉著我的手一臉幸福微笑走進。
掌柜的見我們衣著華麗,馬上笑臉相迎走過來,熱情的招待著我們坐下,然后吩咐小二上最上等的茶水,這才殷切的詢問。“二位客官是想買結(jié)婚用的首飾嗎?本店承做各種高檔金銀首飾,包二位滿意。”
“掌柜的好眼里,我和娘子定于本月二十六成親,特來為她選購成親當(dāng)日所用首飾。傳統(tǒng)的金銀定物也沒什么特殊要求,反正花樣紋飾皆是吉祥平安之物,也挑不出什么特殊的樣式。但是定親之日的頭飾必須別致,金銀之物太俗不適合我們這樣的富貴人家。掌柜的可有什么好的推薦???”潔嵐拉著我的手一直都沒松開,戲份做的還真足,似乎真的是成親在即一刻都不想分開的樣子。
掌柜一聽是大買賣,大戶人家來這里挑選訂婚和結(jié)婚用的金銀之物,更是笑的大嘴都要裂到耳根子。瞇瞇著眼睛,笑的比自己結(jié)婚還開心?!肮捕唬豢炊痪褪抢刹排蔡熳髦?,愿二位福祿鴛鴦同心同德,緣定三生永結(jié)同心?!?
“謝謝掌柜的,看貨吧。”潔嵐拉著我的手笑瞇瞇,對于商家這種虛偽的客套早已經(jīng)習(xí)慣,本來他就是個商人。雖然不會像這種直接面向顧客之人如此啰嗦,可是這種虛偽他也偶爾要裝一下的。
掌柜的馬上應(yīng)聲,吩咐小二先上訂婚之物。因為潔嵐前提是不要金銀,所以上來這幾個錦盒里裝的都是玉器以及珍珠、瑪瑙類。我不知道潔嵐要干什么,但是也知道他不會無緣無故的跑到這里耽誤功夫,所以貨物送上我就仔細(xì)的看著,最后除了精美什么也沒看出來。
“就這些嗎?皆是凡物配不上我娘子。掌管的,價錢不是問題,我需要新意和誠意?!睗崓箍戳艘蝗?,相當(dāng)不滿意。
掌柜的馬上賠笑臉,然后只會小二再換上一批。潔嵐也沒白讓人家忙活,小二送上第二批的時候,潔嵐挨個打賞一錠銀子。掌柜的兩眼冒金星,這位有錢的少爺連打賞小二都出手如此闊綽,看來他要好好巴結(jié)一下。
“公子,還是不滿意嗎?”見潔嵐對著第二批貨仍舊搖頭,掌柜的已經(jīng)急的額頭冒汗,這一批已經(jīng)是店內(nèi)最好的飾品,結(jié)果潔嵐還是搖頭。
“不是世間真品又怎能配上自己心愛之人?雖然人都說黃金有價玉無價,但是玉畢竟是溫涼之物,珍珠、瑪瑙皆如此。在訂婚氣氛之上并不合適,所以不能列入考慮范圍?!比绻?,我要是掌柜的,我一定會把潔嵐趕出去。這根本就是雞蛋里挑骨頭嘛!金銀你說俗氣,玉、珍珠、瑪瑙你又說溫涼不能用,那飾品中還有什么不在這個范圍之內(nèi)?你跑人家飾品行買什么?干脆到柴房里劈根木頭自己雕好了。
所以,按以上推理來說,我確實不適合做生意。沒有耐性,也沒有眼光。聽了潔嵐的話,掌柜神秘秘的湊到他跟前,見正午店內(nèi)也沒什么人,這才低聲開口?!安恢痈夏睦??”
“碧藍鎮(zhèn)夏府?!睗崓贡緛砭褪怯心康亩鴣?,自然將全套都已經(jīng)在車?yán)锵牒?,這會兒不慌不忙的回話,竟然滿臉的驕傲??磥磉@個碧藍鎮(zhèn)夏府,定是高門大戶。
不待掌柜的追問,潔嵐繼續(xù)說。“這次陪未過門的娘子回來操辦婚事,路上娘子淘氣,將訂婚之物‘丟了’,所以特意重新置辦一套。錢不重要,重要的是意義和價值。”
聽到淘氣和丟了,掌柜的回頭看了我一眼。潔嵐那話的意思哪里是我給弄丟了,完全是我耍小姐脾氣給毀了。滿臉同情的看著瀟灑俊美的男子,鄙視我這個小姐脾氣過大,連訂婚用的東西都敢毀的女人。唉!上天真是不公平的。
“敢問尊夫人是哪家小姐?”現(xiàn)在仙島國男女平等嫁娶自由,所以掌柜的并沒在意到底誰嫁誰娶,竟然追問我是誰家的女兒。不就買個飾品嗎?干嘛?調(diào)查戶口?
“靠山鎮(zhèn)何府?!闭乒竦谋砬橥楦?,看來這何府小姐一定是臭名昭著,臭男人!居然破壞我的名聲?
“既然都是本地人,那請二位隨我來。”掌柜的這才放下心,帶著我和潔嵐走進內(nèi)堂。呃!就算我沒聽過那兩個鎮(zhèn),但是只聽名字就知道不是這里的人,怎么掌柜的竟然這樣忽悠人拉近關(guān)系?生意人真虛偽。
進到內(nèi)堂,這家飾品行就別有洞天。一個不太大也不起眼的架子上有大小不等的幾個錦盒,與大堂之內(nèi)有很大的區(qū)別。掌柜的自最上方取下一個墨綠的錦盒,打開盒蓋遞給潔嵐,我湊過去一看呆住了。
里面竟然是一把白檀的扇式發(fā)簪,淡雅的檀香雖然與老山紫檀味道極像,可是仔細(xì)聞來卻有略勝的區(qū)別。這件發(fā)簪經(jīng)過再雕刻與打磨串珠,保留原來扇子的大小沒浪費材料,但是更加的精致。嫩白細(xì)膩的顏色誘人,一看就是價值連城的好東西。
“這件白檀發(fā)簪是本行鎮(zhèn)行之寶,若不是看二位皆是本地名門望族,外人可是連見都見不到的。白檀香的稀缺,我想以夏公子和小姐的見識,自然不必我解釋吧?”掌柜的瞇著眼睛笑呵呵,似乎十分肯定錢馬上要進他的腰包。
讓我驚訝的當(dāng)然不止這么快就找到白檀香,而是潔嵐為什么就這么肯定白檀扇骨會被做成飾品呢?但是現(xiàn)在不是我發(fā)問的時候,我只好老實的呆在潔嵐身邊,聽他繼續(xù)追問。
“東西倒是不錯,確是名貴稀缺,也非溫涼不吉之物。只是,白檀香早已經(jīng)絕種多年,市面存貨對比假貨少上千百倍不止。掌柜的拿什么證明此物是真的白檀香呢?”連我都聞出來是真的,潔嵐怎么還問這種話?
“夏公子,白檀香的氣味獨特,您仔細(xì)聞聞,這絕對不是一般之物可以冒充的?!闭乒竦囊灿行┘绷?,只是認(rèn)為潔嵐相中想故意壓價,所以答的很猶豫。
潔嵐將白檀發(fā)簪拿過來聞了聞,再聞了聞。最后很氣憤的將發(fā)簪丟給掌柜的,俊顏發(fā)紅質(zhì)問?!斑B我都敢騙?真是欺人太甚,你這買賣是不是不想開了?”
“夏……夏公子,這絕對是真貨,我騙誰也不敢騙您呀!”掌管心疼的拿好發(fā)簪,要知道,現(xiàn)在一把白檀香的木梳就要上萬兩銀子,更何況這么大的一件發(fā)簪?沒想到大戶人家的公子也有看走眼的時候,掌管已經(jīng)不知道要怎么解釋才好。
“還敢說不是在騙我?這分明就是紫檀木樹心,哪里有半點白檀香的味道?連我夏銀翼都敢騙,你真是活得不耐煩?!睗崓钩浞值恼宫F(xiàn)出財大氣粗的一面,不僅高聲的叫囂,竟然從袖子里拿出銀錠子,五十兩的銀錠子??!想想也知道那有多大,有多沉。就這樣嗖的一下丟到掌柜的腦門上,將掌柜砸了一趔趄。
掌柜的捂著腦門完全傻在當(dāng)場,這些年財大氣粗的人他見多了,可是真的拿錢砸人的,他還真是第一次遇見。所以眼看著我們離開,他都忘記要作何反應(yīng)。
潔嵐拉著我的手出了飾品行,臉色仍舊不佳。不知道是因為胡掌柜敢偷天換日到將東西直接放在依山郡本地賣,還是因為別的什么。一直拉著我的手找了一間小小家的客棧投宿,他都沒再發(fā)一語,完全一副神游天外的樣子。
“嵐嵐,吃點東西吧?!敝钡浆F(xiàn)在我才想清楚,為什么潔嵐要報假名,證據(jù)也沒買拿銀子丟掌管的,這些都是為了不打草驚蛇,驚動那個比狐貍還心黑的胡掌柜。但是公事歸公事,飯總不能不吃吧?身體可是自己的,餓壞了多不值?
“不好奇我為什么知道白檀香變成飾品?”潔嵐來到桌前,看到一桌簡單的小菜似乎沒了煩惱。在桌前坐定,邊給我倒酒邊好心的準(zhǔn)備解釋給我聽。
“好奇!那扇骨雖然不大,但是也不小,你為什么那么肯定會被做成飾品呢?而且依山郡應(yīng)該也不止那一家飾品行吧?”我不僅好奇,而且好奇的要命。潔嵐不僅有做總管事的能力,居然還有斷案的神奇,就那么精準(zhǔn)一下就找到白檀香。幾乎什么力都沒費,連掌柜的會問的話都想到了。
潔嵐喝了一杯酒,這才開始給我講解。“扇骨雖然不小,但是已經(jīng)分成八塊,除了做成頭飾,還可以做成吊墜以及其他擺設(shè)。但是既然胡掌柜是圖錢,自然不會將珍貴的白檀香多加去除,所以扇骨改扇飾,這是最賺錢的做法。將心比心,如果我是胡掌柜,也一定會選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