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云被迫抬起眼睛看著楚一清,女人犀利的目光令她心里顫抖,終于,她低聲說道:“我只是想要拿回一塊玉佩,你先前在羅國的時候,那位貴夫人送給你的玉佩!可是你的房間外有暗哨,我就回來了,我并沒有別的惡意,你相信我!”
楚一清冷冷的望著絳云,“玉氏家族的玉佩?”
絳云一愣,眸光中充滿了驚異,“你怎么知道?你……”
“那塊玉佩上有薔薇花紋,是玉氏家族的信物,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在羅國,它就是塊令牌!看來上次在觀音廟中被困之人,應該與玉氏家族有關,而且很可能是玉氏家族之中的重要人物,不然那個人不會給我這么貴重的玉佩!”
楚一清將厲煌曾經懷疑過的話,原封不動的說出來,成功的見到絳云臉色一白,她就知道,厲煌的猜測是對的!
“你還知道什么?”絳云低聲問道。
“我還知道這個玉氏家族里曾經出了三代皇后,而當今的羅國皇后正是玉氏嫡長女!你說,那天的那個貴夫人是不是當今的玉皇后?”楚一清盯著絳云的眼睛,淡淡笑道。
絳云緊緊的咬咬唇,許久才低聲道:“那你可知道那玉佩的作用?”
楚一清緩緩的抱起雙臂在胸前,“這也是我要問你的,你為什么也得到這塊玉佩?”
絳云的神情突地變得激動,“因為有了那塊玉佩,我就可以回到羅國給我爹報仇!”
楚一清瞇瞇眼,“只是一塊玉佩,有那么大的威力?”
絳云咬咬唇,似乎不想說,但是楚一清的眸色越發的凌厲。
“玉氏家族有族規,但凡是玉氏家族的恩人,玉氏家族都要給那人一塊代表著玉氏家族威嚴的玉佩,到時候見玉佩如見恩人,玉氏家族會答應玉佩持有人一個條件!也因為玉佩太重要,所以玉氏家族這一百年來,只送出去三塊玉佩,而且送出之時不說這玉佩的作用,所以許多人只是以為只是塊好玉而已,遇到難處的,就會拿到當鋪里換錢!”絳云低聲說道,“上次在觀音面中被捉的正是當今玉皇后的親妹妹,既然這是家丑,家丑不能外揚,那玉皇后自然也不會告訴你這塊玉佩的用處!楚姑娘,其實你拿著那塊玉佩也沒有用,如果給我的話,我就可以命令玉氏家族為我做一件事情,我知道殺不了那個人,可是我可以留下性命繼續留在他的身邊,只要在他身邊就有機會!”絳云說的很含蓄,但是楚一清迅速的捕捉到了一切,原來那塊玉佩的作用這么大,不但可以保住絳云的命,還能讓她留在羅國太子的身邊!
“楚姑娘,我求求你,我很需要這塊玉佩,我……”絳云突地低聲哀求。
“原來你不愿意幫我就是這個原因!有了玉佩你就能達到你的目的,所以你留在我的身邊也是因為想要得到這塊玉佩?”楚一清冷聲問道。
“是!我終究是羅國的人,我不能做背叛羅國的事情!我只想要你那塊玉佩!”絳云懇求道。
“你倒有節氣,只是殺太子就不是叛國?”楚一清冷笑。
絳云一頓,只是說道:“楚姑娘,你若是肯給我那塊玉佩,我絳云一輩子都會感激于你,如果你不肯給……”絳云悶悶的坐在床上,“我也絕對不會說出藍一的真正身份看,你休想了!”
“原來你就是這樣求人的!”楚一清冷笑。
絳云抬眸,臉色鐵青,似乎想要說什么,但是還是什么都沒有說。
“玉佩我不會給你,而且我勸你,這一路上你最好老實些,不然的話,你會比死更難受!”楚一清的話語很淡,但是卻天生有那種讓人不寒而栗的威勢,絳云心中雖然不甘,但是沒有開口反駁。
楚一清從絳云的屋里出來,盈芊早就守候在房門前,剛才那聲動靜,將她也吵醒了,她見楚一清出了門,就趕緊過來看顧著阿寶。
“阿寶沒醒吧?”楚一清進了屋,看了一眼還在熟睡的阿寶,剛才冷凝的氣勢在瞬間變得柔和。
“沒有呢,只是翻了一下身子很快就睡了!”盈芊趕緊說道,“小姐,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沒什么大事,只是以后你要好好的看住絳云!”楚一清低聲吩咐道,“到了魯城之后,你讓十五跟十五帶著她去都城,將她交給五王爺,他知道會怎么做!”
盈芊趕緊點頭,“是,小姐!”
“行了,你去休息吧!”楚一清淡聲道。
盈芊猶豫了一下也就趕緊出去,只是下半夜,她提高了警惕,一雙耳朵很仔細的聽著隔壁的動靜,生怕絳云再出什么幺蛾子。
一夜無話,第二日一大早,陳花氏就吩咐劉媽跟小真做好了一桌子的早餐,有新炸的油條,蔬菜炒面,還有熬得蔫蔫乎乎的小米粥,齊齊整整的端了上來。
楚一清在這里住了一夜,發現整座宅院都讓陳花氏管理的井井有條的,下人也齊心,又瞧了昨日陳花氏遞上來的賬本,這短短的幾個月就盈利了上千兩銀子,還真的不錯,因此對陳花氏也增加了幾分好感,吃早飯的時候也就笑著對陳花氏說道:“陳家嫂子,你也過來坐吧!”
陳花氏趕緊說道:“楚姑娘,這可不敢,這主子是主子,奴才是奴才,我這心里有數呢,楚姑娘雖然不常來,這府門口雖然也是掛著陳府兩字,可是我的身份是不變的,我就是個管家!”
楚一清聽了此話,也就不強求,將阿寶交給麥香帶著,喂飽了,她也吃好了,與陳花氏一起去瞧鋪子。
十五跟盈芊早就在外面準備好了馬車。陳花氏推辭了一下也就上了馬車,幾人向著運城的繁華路段而去。
因為先前陳花氏經常跟著丈夫做生意,所以這運城之中有頭有臉的人認識不少,做生意也順暢不少,如今已經有了三家蔬菜鋪子,這三家蔬菜鋪子,就將運城十大酒樓的生意全都搶了過來。
每到一處鋪子,陳花氏都鄭重其事的向掌柜的跟伙計介紹楚一清的身份,那些人也只管喊陳花氏為管事夫人,可見平日里陳花氏也是給楚一清留了位子的!
運城的生意只不過是當初為了轉移太子的注意力,卻沒有想到無心插柳柳成蔭,也算是小具規模,但是現在楚一清已經是魯城、楚寒兩頭的跑,實在是顧不上這里,也就照舊讓陳花氏全權負責。
過了晌之后,楚一清帶著阿寶繼續上路,又走了四五天,天氣也逐漸的涼爽起來,終于在立秋之日到了魯城。
楚府門前,鈴鐺娘帶著鈴鐺早就翹首企盼了,先前送來的信兩天前就收到了,可是等了兩天都不見楚一清的人影,鈴鐺娘跟鈴鐺就忍不住有些著急起來。
“娘,怎么還不見阿寶少爺呢!”因為天氣熱,鈴鐺身上只穿了個蔥綠色的小褂子,下身同色的棉布褲子,頭上挽著兩個小發髻,小臉雖說曬得有些發紅,可是眼睛很大,瞧著清爽得很。
“算起來也該到了,那送信的說,小姐是一早就出發了的!”鈴鐺娘也有些不安的掂著腳望著。
母女兩人正張望著,就見三輛馬車駛了過來,鈴鐺眼尖,趕緊喊道:“娘,娘,你快看,好像是小姐的馬車呢!”
鈴鐺娘趕緊搭起手棚來瞧了,歡喜的應了一聲,拉著鈴鐺趕緊上前去迎接。
“鈴鐺!鈴鐺!”天氣熱,阿寶喜歡將頭伸出馬車去,這會兒一見到鈴鐺跑過來,立即歡喜的叫著,作勢就要沖下馬車去。
“馬車還沒停呢,停下才能下去!”楚一清趕緊拉住他。
阿寶還是掙扎著,他想要快點跟鈴鐺玩呢,這做了半天的馬車,他可是憋壞了!
“小猴子,怎么就這么待不住?”楚一清只得讓十五停住馬車,自己先下去,然后將阿寶抱下去,站在路邊與上前來的鈴鐺娘說著話。盈芊則跟十五一起,將馬車趕到了院子里。
“小姐,路上怎么耽誤了這么久?這信兒我兩天前就收到了,天天盼著呢!”鈴鐺娘一邊說著,一邊叮囑著鈴鐺,“慢點跑,天熱呢!先帶小少爺去喝bing糖綠豆水,剛熬好的,解暑!”
鈴鐺一邊應著,一邊帶著阿寶跑進了宅院。麥香一見,趕緊跟鈴鐺娘打了個招呼,跟上去,生怕鈴鐺太小,照顧不好阿寶。
“麥香小姐好!”鈴鐺娘趕緊跟一閃而過的麥香打招呼。
麥香應了一聲,笑道:“朱嫂子,我先去看看阿寶,不放心呢!”
鈴鐺娘趕緊應著。
“怎么樣?我走的這些日子家里的事情順利嗎?”楚一清一邊跟鈴鐺娘進門,一邊問道。
“都好,只是這到了日子小姐沒回來,有些人不停的來打聽呢,他們都是先前聽了小姐的話,好好的侍弄柿子樹的,最近也不知道是誰在傳播謠言,說是小姐不回來了,不要柿子了!弄的人心惶惶的,還有幾個人到咱們家門前罵呢,說是浪費了他們的精力跟肥水!”鈴鐺娘一邊說著,一邊將楚一清讓到屋里,接過華嫂遞過來的綠豆水,“姑娘跟先喝些綠豆水,聽了這事兒可別大熱天的上火!”
楚一清接過那用涼水拔好的綠豆水喝了,擦擦嘴角笑道,“不過是一些傳言,我一回來,這傳言就不攻自破了,放心吧,我不會上火!”
鈴鐺娘趕緊點點頭。
“車上有一些西瓜,一會兒你按照我給你的名單,挨家挨戶的送去,也正好告訴大伙我回來了!”楚一清又說道。
鈴鐺娘趕緊應著,見離著吃飯的時辰還早,也就先下去安排。
張羅安頓了一天,第二日,就陸陸續續的有人上門,先是百元增,來匯報了這些日子來蔬菜地里的情況,如今不用暖棚,所以也好打理,他手底下的那些農人也都能干了,再加上五大家族的亂市政策,現在蔬菜不缺,朝廷已經對魯城這邊漠不關心了。
“楚姑娘,現在朝中已經有人傳言,這邊的農人快要撤了呢,要不您幫忙給打聽打聽?看看是不是有這樣的意思?咱們也好提前做好準備!”百元增不好意思的說道。
楚一清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如果朝廷不再重視魯城的蔬菜,這么多的農官與農人就要重新分配,百元增是都城來的,他自然是想回到都城去。
“也好,咱們總算是相識一場,這點小忙我還是會幫得!”楚一清淡聲笑道。
或許是得了楚一清的回話,百元增立刻歡喜的不成,趕緊說了一些感激的話,見時候不早也就告辭。
楚一清也就順便寫了一封信,將百元增的意思寫進去,讓十五帶著,押送絳云去了都城。
接下來日子,單二還有各處官夫人接連來匯報拜訪,這樣忙了四五日這才清凈。
第五日上,楚一清終于得了空閑帶著阿寶去了花府。
“楚姑娘,可是盼到你來了!”花海一見楚一清臉上就堆滿了笑容,忙不跌的將楚一清讓進去,“楚姑娘可是讓老夫好等!”
其實來魯城的第二天楚一清就收到了花府的請柬,說是要她過府一敘,只是事情多的實在是脫不開身,所以也就沒來。
“花老爺,實在是不好意思,你也知道,這一回來全是事情,實在是走不開身!”楚一清笑著抱歉道。
“爺爺,爺爺,藍玫瑰呢?”阿寶一進門就想著向那花圃躥,愣是被楚一清約束住行了禮,這會兒再也忍不住了,便不斷的問道。
“在花圃里呢,要不這么著急呢,這可是最后一批花骨朵了,你們再晚來一兩天,怕是看不到了呢!”花海笑道。
原來花海是著急著讓她看藍玫瑰,想起當初這藍玫瑰也不過是哄阿寶玩的,所以楚一清并沒有太放在心里,但是見阿寶喜歡,也就遷就他,跟他一起去了花圃。
“楚翊,你可回來了,你怎么一走就這么久呢?”花麟從花房里跑出來,一見阿寶就熱情的上前拉住他的小手。
花麒站在花麟的身后,似乎又穩重了許多。
阿寶一副心思全在那藍玫瑰上,也沒有理睬花麟,自己跑進花棚里瞧,一瞧見那開的鮮艷的藍色玫瑰,就歡喜的對著楚一清喊道:“娘親你快來瞧,真的好漂亮哦!”
楚一清看著那藍玫瑰,畢竟是第一次試種顏色只是微藍,并不像現代的藍色妖姬一般,那樣墨藍的顏色,不過單憑這一點藍色,這玫瑰也已經算是稀罕物。
“前些日子來慕名求這藍玫瑰的人都要踏破老夫的門檻了,三年了吧,花府有三年沒有這般熱鬧了!”花海捋著花白的胡子呵呵笑道,“這花兒都賣出去了,就剩下這一棵,就這一棵,都城的王員外跟劉侍郎還掙破了腦袋呢!”
楚一清倒沒有想到幾棵藍玫瑰會引起這么大的轟動,在這個五大家族亂市的情況下,藍玫瑰太過鋒芒畢露也不是個好兆頭。
“楚姑娘有沒有考慮繼續跟老夫合作種花?”看三個孩子玩的熱鬧,花海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引楚一清回到了大堂。
“老夫不是貪戀錢財,只是辛辛苦苦種出的花兒沒有人欣賞,只能任憑它們自行凋謝實在是可惜。老夫有花圃五百畝,出去酒樓里供應的,剩下的全是自生自滅,如果楚姑娘肯將這藍玫瑰大面值的種植的話……”花海慢慢的說明了自己的意圖。
楚一清緩緩一笑:“花老爺,不知道你有沒有想過藍玫瑰為什么會稀罕,從來就只有物以稀為貴的道理,如果大面積種植的話,到時候這藍玫瑰就會淪落成普通玫瑰,與這些白玫瑰、紅玫瑰沒有什么區別!”楚一清淡淡笑道。
花海一怔,似乎有些驚異的瞧了瞧楚一清,“人家都說商人重利,這句話似乎不適合楚姑娘!”
“花老爺錯了,我就是因為重利,才不能將這藍玫瑰大面積的種植!”楚一清笑道。
花海細細的品味,似乎終于明白,只得捋了胡子點點頭:“楚姑娘絕非池中之物,又朝一日定會成為人中龍鳳!”
“花老爺客氣了,我只是想要量力而行而已!這一季的玫瑰收獲完之后,我會再在那一小塊花圃中繼續栽培,至于所得,我與花老爺一人一半,如何?”楚一清也說出自己的計劃。
“一人一半?楚姑娘,你可知道這些藍玫瑰賣了多少錢?”花海的神情似乎有些激動。
楚一清笑問道:“莫非花老爺不滿意這分成?”
花海搖搖頭,“自然是不是,只是怕你知道數額之后會舍不得!”
楚一清笑道:“花老爺肯替我管教阿寶,一清心中已經十分的感激,錢財只是身外之物,花老爺不必介懷!”
“好,既然楚姑娘這般說,老夫也就不客氣了,一會老夫會派花根將銀票送去府上!”花海點點頭道。
楚一清也應了一聲,兩人又說了一些閑話,看看時辰不走,楚一清也就想告辭,可是阿寶跟花麒、花麟正玩得瘋,也就留下盈芊與阿德兩人看顧著,自己回了楚府。
入秋之后又悶熱了幾天,就到了柿子成熟的時候,楚一清就先去定做了五十只水甕,然后讓單二找了單家莊的一些年輕力壯的小伙子開始收柿子。
先前一開始,楚一清打算先將零散的那些柿子收上來,然后再采摘她那四處柿子林的柿子,誰知道開始收柿子一天,也不過收了幾筐,與先前幾千斤的預計相差太遠。
“怎么回事?”楚一清望著門庭冷落的院子,皺皺眉,按理說這柿子是個笨重物,一結就是一樹,一樹怎么也有幾十斤,魯城那么多的柿子樹,不可能就只收上這幾筐來,而且她的價格已經很合理,二十文一筐,錢雖然不多,但是總比原先白白的掛在樹上等著全部爛掉的好!
“小姐,是有人搗亂呢!”盈芊趕緊將打聽來的消息說了一下,“我去問了幾個人,說是十天前,也就是咱們回來之前一天,有個姓滿的大掌柜已經開始收柿子,價格是十文錢一筐,那時候許多人相信小姐您不回來不要柿子的傳聞,就將還沒有熟好的柿子全都摘了下來賣給了那個滿掌柜!”
“有這樣的事情?”鈴鐺娘在幫著過稱,一聽這話那心里就有些不得勁,不管怎么說,楚一清將魯城的事情都交給她了呢,有人收柿子這樣的大事,她竟然不知道!
“可知道是什么人干的?”楚一清原本以為只是一些百姓害怕自己的勞動打了水漂,胡思亂想而已,自己回來,那些關于她不要柿子的流言就會慢慢的散去,所以當時也沒有放在心上,卻沒有想到事情遠沒有當初想象的那么簡單。
“都說不知道,只知道那大掌柜是都城口音,他們都是將柿子是挑進城南一個大院子的!”盈芊忍不住說道,“小姐,這是有人跟咱們搶生意呢!咱們春天的時候就跟這些人說好要柿子了,這些人咋就這么沉不住氣?”
楚一清倒不是埋怨這些人將柿子賣給別人,她是心疼那上千斤沒有熟好的柿子,早了十幾天,那柿子還是青澀的,就算是漤熟了,味道也不好,真不知道那些人要那些還沒有熟好的柿子干什么!
“小姐,要不我去查查那些人的底細,到底是誰搶咱們的生意!”盈芊生氣的說道。
“算了,是我回來遲了,回來又一直忙活酒樓跟地里的事情,沒有提前安排這件事情,失去了先機,幸虧當時咱們買下了四處柿子林,今年就先收柿子林的柿子吧!反正第一年做這柿子的生意,也不知道門路,或許這柿子林的柿子都賣不出去呢!”楚一清嘴里雖然這么說,可是還是覺著心疼,那可是上千斤的柿子要瞎了!
盈芊聽了也只得點點頭。
老祝頭看管的柿子林最大,離著魯城也最近,楚一清就讓人先從那塊柿子林開始采摘,于是在秋日涼爽的天氣里,楚一清帶著四五十個婦女,頭上包著頭發,后背上背著簍子,到了柿子林里。
魯城的柿子樹大都低矮,分叉多,結的柿子密集,遠遠的一眼望去,黃橙橙的一片。
“哎呀,之前還不知道這柿子樹上能結這么多的柿子呢,你瞧這一大下子!”婦女們都喜悅的望著這黃橙橙的果實,臉上全是喜悅之情。
“那是自然,以前誰家舍得給柿子樹施肥?就是尿泡尿也不會在柿子樹下,只是自家孩子吃得玩意兒,沒有人會認真對待,可是人家楚姑娘不一樣,你看不但專門雇了看林子的人,而且都有人專門打理,這肥水都是下了本錢的!”
楚一清四處瞧了之后,將這些人叫到了一起,吩咐道:“大家注意了,采摘柿子的時候要用手一個個照下來,不要讓樹枝或者是柿子把將柿子戳爛了,會爬樹的,就爬到樹上去,一定不能用竹竿敲打,實在夠不著的柿子就先留著!”
那些女人趕緊應著,想不到平日里不稀得要的柿子如今成了寶貝兒,不過她們也不著急,反正是論天付錢的,摘得天數多拿的工錢也多,這秋天,鄉下是收獲的季節,城里的女人都是沒活兒的,也幸虧楚府愿意招她們這些女人,不嫌棄她們事事多手腳慢,所以大家也就一邊說笑著一邊摘,仔仔細細的將柿子一個個的碼好擺在草編的大筐里,放在旁邊,就等著車來拉。
楚一清坐在一旁的樹蔭下,看著是在監督這些人摘柿子,心里卻在盤算怎么將柿子賣出去。魯城是盛產柿子的,就算是柿子漤好了,大家的熱情也不高,所以這價格肯定是上不去,最好是運到都城去,現在市場雖然亂,可是五大家族也沒有這樣漤好的柿子,所以價格一定會上去。但是這樣一來,她又怕跟藍玫瑰似的太扎眼。
楚一清正合計著,就見百夫人與張夫人、李夫人,全都帶著丫鬟婆子前來,一瞧見楚一清便忍不住笑道:“哎呀楚姑娘,這場面可真是熱鬧,看的人熱血沸騰的!”
楚一清看了一眼她們,自從上次去地里找她經歷過一次被蟲子咬,被枝子劃破衣裳的事情之后,今個兒全都自動換上了舊衣裳,絲緞的鞋子也全都換成了布鞋,頭面上也少帶了珠釵,一打眼看上去倒是十分的樸素順眼,與這一番豐收的情景也十分的相符。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楚一清與這些官夫人也算是朋友,也就笑著迎上前。
“楚姑娘,你盡管忙你的,咱們就想來見見這場面,跟你學習一下!我家老爺常說,都是女人,楚姑娘就這么能干呢,一年到頭的不閑著,我家老爺讓我跟楚姑娘多多的學習呢!”張夫人一邊笑著,目光卻有些閃爍,隱蔽地朝李夫人使了個眼色。
李夫人滿臉好奇的上前問道:“楚姑娘,我們就好奇,這柿子不掛在樹上熟透了是不能吃的,那放在嘴里澀的很,你要這么多的澀柿子干什么?”
百夫人一愣,似乎沒有想到她們會問這個,當即就趕緊說道:“你們問這個干什么,問了去還能跟楚姑娘搶生意不成?走走走,咱們玩咱們的,楚姑娘還要忙,別耽誤楚姑娘干活!”
張夫人跟李夫人沒有問到訣竅,心里有些不悅,可是如今楚一清的勢力不及從前,她們也不敢說什么,只得跟著百夫人到處去閑逛。
“小姐,張夫人跟李夫人真是死心不改,總想著打聽!”盈芊忍不住低聲說道。
“想知道我要這些澀柿子干什么的人又何止是她們兩個?”楚一清冷笑,這兩位夫人能當著她面問出來,至少能證明她們真是好奇問問,沒有在背后搗鬼,她現在真正要提防的是那個搶收了柿子的滿掌柜!
魯城城南,一座低矮的快要倒塌的小茅屋里,被楚一清趕出門的潘氏一家正滿臉愁容。
潘陽蕾拿著瓢進屋,費力的在甕里挎了好久,才挎出半瓢白面來,然后愁眉苦臉的走到潘氏的面前,低聲道:“娘,你看,就剩這點了呢,么吃?”
潘氏看了一眼那面粉,嘆口氣,也就說道:“不是還有兩碗苞米面嗎?摻合一下,搟個面條!”
潘柳絮正在屋前玩石子,一聽這話就嚷嚷道:“娘,今個兒不是爹生日么,不吃餃子了?”
潘氏一聽這話,將正在納的鞋底生氣的向地上一摔,“餃子餃子,吃啥餃子?你們一個個的不爭氣,志兒,你說你干的那叫啥事,如今這幾條街誰不知道你的事情?娘都托了五六個媒人了,人家一聽是你就搖頭,你名聲臭了呢!還有你們兩個,還以為自己真的是大小姐啊?白吃了這么多年的糧食,連鈴鐺那鄉下丫頭都斗不過,最后也被人趕出來,一個個的不讓人省心!”
潘氏正罵著,潘玉郎興沖沖地回來,一見潘氏又在罵人,就忍不住大聲嚷嚷道:“你吆喝啥?嫌這個家不夠亂,嫌咱們不夠倒霉是不是?”
潘氏拿起那鞋底子,用錐子狠狠的扎著,只是沉著臉不說話。
“還不是怪你,以為打了楚一清的臉,人家就幫咱們,讓咱們回去,現在好了,如果不是先前給老祝頭介紹了那份看柿子林的話,老祝頭將這破屋給咱們住,咱們就要睡大街了呢!”潘玉郎恨聲道。
潘陽蕾見潘玉郎生氣了,趕緊拉著潘柳絮進了屋。
“行了,我找到了一條發財的路子,這次如果干好了,咱們家一下子就翻身了!”潘玉郎一邊說著一邊摸出了兩錠銀子,足足有十兩。
潘氏一見那銀子就兩眼放光:“你哪里來的這么多的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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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閨女第一天上幼兒園,小妖在家里七上八下的,結果老公下班去接閨女,閨女竟然不回家……小妖的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