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來了……

豁出去一般的說了出來，心裡有著釋然，更多的卻是害怕。韓四道緊緊的閉著眼，害怕得渾身顫抖，公子會怎麼說？公子會怎麼做？公子會趕走他嗎？

說實話，張周怡有些被驚住了，韓四道何時表現出喜歡自己的樣子了？沒有，他就像是這個時代最忠實的護衛，最忠誠的僕人，無論從什麼角度看，都看不出像是喜歡自己的樣子。

韓四道對待自己就像是親人朋友一般，更多的，那就是感激和忠誠。

最艱難的幾個字說出口之後，後面好像就容易了許多，韓四道顫抖著舔了舔嘴脣，睜開眼卻始終不敢看張周怡的眼，只繼續說道：“也許……也許公子你會覺得我非常變態，竟然喜歡一個男人，但是……我是真的真的非常喜歡你，不是僕人對主子，不是兄弟之間的那種，更不是朋友之間的那種喜歡，是……就像是……是夫妻之間的那種喜歡。”

張周怡忽然愣住了，這……韓四道還不知道自己是女人？

是了，是了！不管是從騰龍城出來，還是在潮州城遇見，每次和韓四道見面，她都是以男裝示人。其實從仗劍山莊出來，她也沒想過要恢復男裝，不過這時代的男女大防太嚴重，每當她帶著鈺軒在外面走的時候，難免會遇到一些指指點點，所以她才恢復男裝罷了。

遇到韓四道、柳如煙和陸契那天，剛好是自己恢復男裝的那天。這……還真是一個美麗的誤會。

沒有聽到張周怡開口說話，韓四道下意識的看向張周怡，見他始終處於怔楞狀態，他心裡苦澀的一笑，若是自己這份不被接受的愛，竟嚇住了他，他又何必？他只求，只求公子不要讓他走，只要讓他陪在他的身邊，他就知足了。

既然這樣就知足了，那麼……爲什麼要說出這份感情？爲什麼呢？不就是因爲不知足嗎？知道公子會不忍心趕他走，可是他真的要留下來噁心公子嗎？

這樣的自己，連他自己都感到厭惡不已，他苦笑了一下，放開緊緊抓住張周怡的手，輕聲道：“抱歉，公子，嚇到你了吧？我……”他想說，我這就走，這就離開，可是卻始終說不出口。

他喉結滾動兩下，努力了，還是說不出這樣的話來，只得苦笑，轉身離開。

張周怡一見韓四道轉身，就知道韓四道肯定是要離開他們，忙抓住韓四道的手。

韓四道閉了閉眼，掩下眼中的痛苦，緩緩的回頭，竟見公子爲了抓住他，整個身子趴在了桌子上，兩隻手緊緊的抓住了他的手。

韓四道看著張周怡的手，卻不敢看張周怡的臉，有事呀虛妄的幻想便是對自己最大的嘲諷，而他也不想被公子看出他眼裡那可笑的期盼。

“韓大哥……”張周怡潤了潤脣，心跳得有些快了，“你知道……兩個男子是怎麼親熱的嗎？”

張周怡雖然覺得韓四道認爲自己愛上了一個男子有些好笑，但是卻不忍見韓四道的樣子，那樣的背影，讓人心疼。

韓四道一愣，臉一紅，心中的悶痛感少了一大半，兩個男子怎麼親熱？他自然是知道的，在他發現自己喜歡上公子的時候，他曾去騰龍城唯一有小倌的煙雨樓去看過男人是如何親密的，只是看著卻覺得十分的不堪，處於身下之人，總是受苦多一些，甚至有生生暈過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