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說的氣話嘛，婁姐夫急得直跺腳，他平時(shí)就不大會說話，這會也不知道要怎么勸，尤其是屋里老婆賭氣，屋外小舅子也一臉的冰冷。

“燕寧！別鬧了。”婁姐夫輕喝一聲，婁大姐不說話，把臉扭了過去，留給了他們一個(gè)后腦勺。

婁竣林都要被婁大姐給氣笑了，“你要真這么干，我還能高看你一眼！”

“你什么意思！”婁大姐不敢置信地轉(zhuǎn)過身來，眼淚嘩嘩往下流，但婁竣林話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婁大姐氣了個(gè)夠嗆，直接趴在桌上痛哭起來。

婁竣林說了那話，心里一時(shí)是爽快了，他心里也覺得他自己說得對，就應(yīng)該這樣說才是，但是走了一程，心里又有些后悔，不應(yīng)該說話太重的，心里各種矛盾自責(zé)。

婁燕妮那里這會電話聯(lián)系不上，又氣又懊惱的婁竣林給婁靖平打了電話，好在婁靖平?jīng)]有出任務(wù)，又正好是休息日，電話打通后，婁靖平很快就來接電話了。

聽完事情的全程后，婁靖平沉默了一會，也沒怪婁竣林，要是他在家里，估計(jì)也能氣得跟婁大姐吵起來，不過大姐現(xiàn)在的性子是有些一言難盡，但是她未嫁前對底下的弟弟妹妹都是極好的，這一點(diǎn)不能否認(rèn)。

而且婁大姐現(xiàn)在家庭確實(shí)困難，都是窮鬧的，“你別氣了，這事交給我來解決，我會跟燕妮那邊聯(lián)系，你也是，要好好跟大姐說話，她也不容易。”

“她不容易什么啊，明明就是你跟二姐最不容易。”婁竣林小聲嘀咕了一句，眼淚直接就涌了上來，但忍住沒哭。

婁竣林的聲音很小，婁靖平?jīng)]有聽見，“你說什么？”

“沒什么，我說我知道了。”婁竣林抽了抽鼻子，在心里下決心，他以后只對二姐好，至于大姐，反正她當(dāng)時(shí)不也沒管他們嗎，現(xiàn)在憑什么要他們?nèi)头鏊挪还芩?

不是男人婆家最重要嗎，還要她們這些弟弟妹妹做什么。

掛了電話，心里也放了狠話，但婁竣林心情還是有些郁郁，直到從鎮(zhèn)上回到村里，看到田妞和田寶，才露出笑來。

姐弟倆一陣風(fēng)似地跑到婁竣林身邊來，甜甜地喊小舅舅，還把手里和小伙伴挖的甜茅草根給婁竣林吃，沒一會就把婁竣林的心給喊化了，尤其是因?yàn)榈鬃硬缓枚@得有些格外瘦弱的田妞，婁竣林心軟了。

心里雖然不氣婁大姐了，但是婁竣林還是不想跟婁大姐打照面，他怕自己又氣得口不擇言。

“小舅舅，要抱。”田寶扒著婁竣林的大腿，想要抱，不過婁竣林轉(zhuǎn)身把田妞抱在了懷里，告訴田寶晚點(diǎn)再抱他。

田妞很高興，她已經(jīng)長大了，爸爸和媽媽已經(jīng)很久不抱她了，臉上有些羞澀，更多的是歡喜，不過只抱了一下，田妞就細(xì)聲細(xì)氣地跟婁竣林說，她長大了不要抱，讓婁竣林抱田寶，說田寶是弟弟，她是大姐要讓著他。

其實(shí)以前，婁大姐也像田妞疼愛田寶這樣，疼愛他們幾個(gè)，婁竣林怎么會不記得。

只是現(xiàn)在婁大姐有了自己的家，有些事情，早就在不知不覺中悄然變化了，“田妞以后嫁人了，還會對田寶好嗎？”

“會！”田妞拍著小胸脯，一臉驕傲地說，“以后田妞攢大錢，給田寶買糖吃，會一直對田寶好的，田妞也對舅舅和姨姨們好，還有聽話和懂事。”

婁竣林眼眶又酸了酸，把田寶抱起來，牽著田妞，帶著她們?nèi)ゴ謇锎N點(diǎn)買了餅干和糖，把兩個(gè)小外甥帶回了家里玩，想通是一回事，他現(xiàn)在還是一點(diǎn)也不想看見婁大姐那張臉，他看了憋氣。

婁大姐家里，婁姐夫放下地里的活，也在勸她，讓她別跟婁竣林置氣。

可無論婁姐夫怎么勸，婁大姐多是一言不發(fā)地捂臉哭泣，偶爾回一句，也是傷人傷己的氣話，其實(shí)婁大姐心里這會也非常不好受，那是她親弟弟啊，她就是一時(shí)氣急了才會那樣說話的，她也不想的。

“你好好靜靜吧，我去田里把雜草拔了。”婁姐夫也不知道要怎么勸人，說多了他心里也煩，要不是他沒本事，妻子和小舅子何至于鬧成這個(gè)樣子。

說完婁姐夫扣了頂草帽就出了門，婁大姐哭了一陣，眼睛紅通通的，還是咬了咬牙開始車衣服。

到了晚上，婁大姐紅著眼睛給婁奶奶和婁竣林端來一碗梅干菜蒸肉，也沒說什么，把碗放下就走了，婁竣林本來經(jīng)過一整天已經(jīng)想好了，遇上了婁大姐，他就先說句軟和話，這事就算過了的，可現(xiàn)在看著婁大姐這個(gè)樣子，氣又不打一處來，干脆也不理會她。

至于婁大姐送來的肉，要不是怕奶奶擔(dān)心，婁竣林碰都不想碰一下，白天把人氣得半死，晚上不聲不響送碗肉來，連話也不說一句，什么意思！

一直到婁竣林離開，婁大姐也沒跟婁竣林再說上話，哪怕是過了最生氣的時(shí)候，兩人心里也都后悔不應(yīng)該那樣說話，但是兩人心里一是別扭尷尬，二是不知道如何打破冰面，就一直這么僵持著。

婁姐夫送走婁竣林后，婁大姐自己忍不住偷偷哭了兩場。

婁燕妮接到婁靖平的電話，得知因?yàn)榭p紉機(jī)的事婁大姐還和婁竣林吵了一架后，心里又是好笑，又是難過，心里還有一點(diǎn)小欣慰，她知道婁竣林是替自己鳴不平，包括婁靖平也是。

這事是婁大姐做得不地道，婁靖平的意思是，他再給婁燕妮買一臺，還有自行車和錄音機(jī)也算上，這幾年他的津貼雖然都是交給了燕妮，但是票還在自己手里，錢也能先找戰(zhàn)友借，他這里問明白了地址，就能直接買了郵過去。

“別，大哥。”婁燕妮忙把韓凜已經(jīng)買了縫紉機(jī)放家里的事告訴婁靖平，“你也別說給錢，錢就讓大姐給吧，她也能用得安心點(diǎn)。”

想到婁大姐的性子，婁靖平嘆了口氣，同意了，“大姐說的三百二太少了，加上票折算成錢，就算用過幾年，至少也得三百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