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找到薛康的下落?”景信詢問。
古月?lián)u頭:“屬下無能,未能找到,因擔心陛下安危,所以不敢過多耽擱。”
“你們要找的人,是他嗎?”隨著一聲冷笑,另一個黑衣女子押著身穿龍袍的薛康出現(xiàn)在衆(zhòng)人面前。
此時的薛康和半個小時離開前,臉色大不一樣,面色發(fā)青脣色發(fā)紫一看便知是中了毒。
“雪琪……”此時見到雪琪,林紓如何不吃驚。
雪琪淡然一笑:“太子妃還記得我是誰,實在難得。也不枉當初我將陛下拱手相讓。”
林紓面有愧色,正是尷尬間,另外兩個身影一高一矮出現(xiàn)在近前。
但見身材較矮的一把抓去了臉上的面巾,欣喜地叫了聲姐姐,便奔走過來。
見來者突然靠近,赤焰剛要出手制止,卻被林紓抓住了衣袖,搖了搖頭:“他是故人,不會害我的。”
這個面容稚嫩,又充滿欣喜的少年,正是林紓當初在回墨國的途中救下的孩子安明。
“姐姐,這些日子我很想你。”安明激動道。
“看到你好好的,姐姐就放心了。”林紓心裡甚是感動。
“我知道姐姐會想我的,也會想念我們墨國。所以得知姐姐被困在羌國,我就求雪琪姐姐和龍淵哥哥帶我來。”安明解釋道。
而站在不遠處,和安明一起出現(xiàn)的,正是慣常一身黑衣的龍淵。
林紓心頭一熱,險些落下淚來,“謝謝你安明。”
安明認真道:“要說謝謝的,是我纔對。如果當初不是姐姐,我可能早就死了,怎麼還有機會回到自己的國家。正如姐姐當初所說的那樣,墨國真的很好。”
林紓心裡又是一暖,“安明……”
安明微笑著伸出手:“我來接姐姐回家!”
眼見林紓的情緒不穩(wěn),隨時都有可能被這個無名小子拐帶走,赤焰豈能坐視不理?
“小子,你知道自己在和誰說話嗎?”
安明這才向著赤焰看過去,但神色仍是平靜的,“我雖然不認識你,不過據(jù)我的瞭解,你應該是丹國的皇上吧!你幫我們照顧姐姐,我很感激,不過以後就不需要了。”
“你找死是不是?”赤雅杏眼一瞪走了過來,“本公主當初在客棧放你一馬,你這回到自己找上門來。不要以爲你是小鮮肉,本公主就捨不得殺你。”
想當初,安明身世慘淡,過著寄人籬下,奴隸一般的生活,性情膽小且懦弱,沒想到兩年未見,不僅身量長高了不少,人也變得膽大成熟起來。
雖然幾年未見,身高體形有所變化,樣貌也俊朗了許多,但大致的容貌仍是沒有改變。
“我是墨國人,以後再不會去你們丹國了。”對於赤雅,安明仍是有所忌憚的,大概以往的經(jīng)歷太過刻骨銘心吧!
“姐姐,你一定會遵守當初的諾言,對不對?”安明再次看向林紓。
“她是朕的皇后,即便去墨國,也是陪朕出訪。”
見赤焰在衆(zhòng)目睽睽之下攬過林紓的肩頭,而林紓的眼簾垂了下去,安明臉色的笑容變得黯然。
“太子妃,你一定要回墨國。”雪琪將薛康交給龍淵,上前道。
“雪琪……”林紓心口一痛。如果沒有發(fā)生這一場場的變故,自己何嘗願意離開墨國,奔走天涯。
“只有你才能勸服皇上,讓他回到皇位,放棄出家的念頭。”雪琪誠懇道。
“墨陽他……”
雪琪道:“皇上在三個月前出家爲僧,將國事交給了二王爺。但二王爺不肯授命登基,只願輔佐小皇子監(jiān)國。如今墨國已經(jīng)陷入恐慌和動亂之中,唯有皇上回到皇位,才能安穩(wěn)社稷和民心。”
“我……”原來這是真的。
林紓回想起剛纔見到墨炎時的情景,難怪赤焰阻撓他繼續(xù)說下去,看來所有人都知道,唯獨她被矇在鼓裡。
雪琪繼而道:“皇上立其他人爲皇后,也是不得已而爲之,他之所以這麼做完全是爲了保護你們的孩子。雖然冊封了皇后,但他從來沒有駕臨過後宮。而此次出家,更因爲你。”
林紓心口又是一陣疼痛。往事歷歷在目,豈是說忘記就能忘記的。
雪琪難過道:“你留下來的那本畫冊,讓他相信,你是他六生六世的戀人。皇上說,他虧欠你太多。如果你們之間註定是一段無法完滿的虐,戀,他寧肯用這一生來化解和償還,希望以後的你都可以快樂自由,不再承受情感的糾葛和折磨。”
林紓忍不住淚如雨下,這個她曾經(jīng)恨過,怨過的男人,竟然爲了她做了這麼多,她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原來她的心,她的愛,他一直都是懂的。但是卻偏偏因爲生在皇家,無法給她最簡單的愛情和生活。
雪琪的眼睛紅了,“這是怎樣一個荒唐的故事,皇上竟然信了。如果你還有一點點的心,總可以感覺得到那一份深情和眷戀的吧!即便你不肯原諒,也不願做墨國的皇后,但至少墨國的臣民是無辜的,你總不願看到墨國發(fā)生戰(zhàn)亂,國破家亡,百姓流離失落,無家可歸吧!若是這樣,又有多少孩子會像安明一樣成爲戰(zhàn)爭孤兒。”
看著表情痛苦的雪琪和充滿期待的安明,除了止不住的眼淚,林紓發(fā)現(xiàn)自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們還是考慮一下如何處置這個莫名頂替的昏君吧!皇上曾經(jīng)說過,不可勉強太子妃,她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生活。”龍淵冷靜道。
“薛康要如何處置,這一次由薛國來決定。如果以後再發(fā)生這樣的事情,就不要怪我丹國干涉薛國的內政了。”赤焰開口道。
“交給薛國,就不怕他們護短嗎?如此喪心病狂的變態(tài)狂,不如直接殺了乾淨!難道還要留著他繼續(xù)爲禍人間嗎?”赤雅道。
之所以剛纔雪琪和林紓說話的時候,赤雅沒有阻撓和打斷,是因爲即便鐵石心腸如她,也不能不爲之動容。
這件事情林紓早晚也是要知道的,與其將她帶回丹國後變卦,倒不如讓她現(xiàn)在知曉,做出理智的選擇。
“這一次我們薛國也是受害國,你以爲我們願意發(fā)生這樣的事情嗎?”楚蕙不樂意道。
“你們薛國不願意管正好,也省的留著夜長夢多,倒不如現(xiàn)在就將他解決了豈不乾淨?”赤雅語罷便拔出墨炎佩戴的寶劍。
“你做什麼?”墨炎上前奪劍。
“當然是借你的劍殺了這個變態(tài)。”赤雅不以爲然道。
“你自己不是有劍嗎?”
“本公主的劍豈能輕易出鞘?殺這種人渣,豈不弄髒了本公主的寶劍。”
“你的寶劍怕被弄髒,我的劍就不怕了嗎?”墨炎更加不爽。
赤雅無奈地聳聳肩,向臉色更加難看的薛康道:“現(xiàn)在覺得自己活著很悲哀了吧!連殺你都沒有人願意弄髒自己的手。若是這樣倒不如將他押回丹國,我們丹國有著天下最強大的牢房,各式刑具應有盡有。反正他中了毒,逃是逃不掉了。而且他做了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一刀解決了,豈不是便宜了,倒不如讓你自己也嘗一嘗飽受折磨的滋味。本公主對於折磨人,可是非常有興趣的。”
對於赤雅的手段,林紓豈能不瞭解,她當初因爲吃醋差點將景信活活折磨死。相比薛康被帶回去,會慘上幾百倍。
薛康固然可惡,但想起皇太后留下的書信,想起他曾經(jīng)是一個潔身自好才華橫溢的人,林紓就覺得不忍。
人即便犯了再大的錯誤,用命償還也就罷了,又何苦折辱於這個人的軀體和靈魂呢!
“可以把他交給我裁決嗎?”林紓的聲音不大,甚至是顫抖無力的,但還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在場的人都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林紓,似乎都不敢相信這樣的話是從林紓的嘴裡說出來。
林紓從衣袖中拔出一把短劍,向楚狂道:“對不起,楚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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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正是當初楚狂送給她防身的短劍,沒想到她會一直帶在身後。同時也爲之心驚,難道林紓早已經(jīng)做好了自殺的準備?
實在無法想象,如果薛康沒有剋制自己的獸,欲,只怕林紓早已經(jīng)自殺身亡,不復存在了。
“你不適合做劊子手,讓他離開薛國爲禍人間是我的過失,薛康理應由我這個失職的兄長來裁決。”楚狂阻止了臉色蒼白的林紓。
他怎麼忍心讓林紓的雙手沾滿罪惡的鮮血呢!那麼以後的日子,她又如何自處呢?
“你們都因爲各種原因不願意動手,還是朕來解決更好一些!”景信話語未落,一把長劍已經(jīng)貫穿了薛康的心臟。
林紓身體一顫,短劍跌落在地。楚狂亦止住了腳步,他又何嘗願意親手殺死自己的同胞弟弟呢!
赤焰攬過臉色蒼白劇烈顫抖的林紓,用衣袖遮擋了她的視線:“愚蠢,你何時變得這麼膽大了?!”
“林紓……”
她聽到薛康笑著的聲音,“我一直以爲會死在你的手裡,你這個傻女人,總是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