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不那么放縱煙兒，若是他一開始就掐斷了煙兒那點苗頭，說不定，煙兒現在已經嫁人生子，過得快樂的生活。

他不是個好哥哥，沒能讓煙兒擁有一個美好的童年。

最開始他們兄妹走投無路吃不飽穿不暖，但是那時候兄妹兩人卻是一起緊緊的相依相靠的。

可是，后來，物質條件好了，他卻沒能對煙兒一如既往的關心。

只能在物質上滿足煙兒，卻忘記了她是一個妙齡女子，忘記了關心她的感情。

甚至，因為當年貧窮遺留下來的習慣，他總是對于煙兒過于寵溺放縱，后來煙兒犯下錯之后卻又不知道該怎么辦，只得改變態度冷冷的對待煙兒。

他那時候冷漠的不管煙兒的一切，可是，心底卻是痛得厲害，他多想告訴煙兒，只要她改，他還是那個對她寵溺的哥哥。

可是，那句話，他在心底喊了千百遍的話，卻最終一個字都沒有說出口，以至于，煙兒在那條不歸路上越走越偏。

根本不知道到底做好一個哥哥該做的事情，該寵溺的時候寵溺，不該寵溺的時候他卻也寵溺了，他不是一個好的哥哥，不是！

“不，不要，哥···我···”柳如煙見狀瘋狂的搖頭道，可是，到了嘴邊的話卻猛的頓住了，

頭，緩緩的垂下，眼睛，詫異的看向自己心臟處插著的匕首。

而柳如月，剛剛胸口那匕首卻已經穩穩扎在了柳如煙胸口，兩人，胸口同時鮮血如注。

“煙兒，別怪哥！”柳如月強撐著最后一口氣道，柳如煙卻是緩緩的回過神來，對著柳如月勾了勾嘴角。

身子，一把撲到柳如月懷里，喃喃道：“哥，我好冷！”

記憶，突然倒帶，那年的冬天，兩個衣衫破爛的孩子依偎在一座破廟里，躲在倒塌了一半的佛像后面瑟瑟發抖，相互取暖的小身板都瘦的只剩下皮包骨。

可是，食不果腹的他們根本連給火折子都買不起，飽一餐餓幾頓的活著，小女孩道：“哥，我好冷！”

“乖，哥哥給你暖和，煙兒不要睡，哥哥給你講故事，講好多好多的故事！”

柳如月聽著那句恍若從歷史深處帶著滾滾塵埃而來的聲音，笑著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真好，煙兒還是那個小妹妹！

這一刻，柳如煙已經觸及到了死亡的氣息，可是，心底那些偏執那些執念卻已經消失在了塵埃里，只緊緊的抓著柳如月的衣襟，好似抓住人間最后一縷溫暖一般。

她不會怪哥的，她怎么會怪哥哥呢？

她的哥哥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哥哥，他的哥哥寧愿幾天不吃也要留下食物給她吃；

他的哥哥為了她，被人打得渾身是血，可是，卻堅決不放開手里那只雞腿，只因為，那是她饞了許久的。

后來，她的哥哥為了她，拼死拼活的訓練，一步步的從煉獄里出來，踏著尸首，只為讓她過得幸福。

他的哥哥，手里沾滿了鮮血，滿心的爾虞我詐，但是，卻給了她最美好的一切，從不讓她沾染半分那些惡毒污穢之事。

是她，是她太貪心了，是她不聽哥哥的話，妄想太多了，以至于居然走上了殊途末路！

能死在哥哥手里，是她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