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好吧,要我做什么,你說吧。”我抬著頭看季寒。
窗口涌進來的陽光漲滿了教室的整個空間,他的表情因此顯得模糊起來。
逆著光,我依稀看見他的笑容在那一剎那顯得格外柔軟:“林燃,今天沒有晚自習,下午我帶你去認識一個人。”
微一錯愕,我答應下來。
卻在想著,那會是個什么人呢?會讓季寒,想要帶我去認識。
又會是什么樣的人,才會讓季寒這樣的人,也露出那樣柔軟的表情?
心里,好象長出了一根刺來。
有點酸酸的,澀澀的感覺。
揮之不去。
那天下午我終于看見,那個人。
在季寒帶著我穿過好幾條大街小巷之后,那白色磚墻紅色房頂像童話故事一樣美好的小樓,還有站在小樓前面的那個柔柔弱弱像春天一樣美好的女孩子。
就那樣隨意的站著,如同季寒一樣,就能夠吸引住旁人的目光。
她看起來比我們年紀小,眉目如畫,神情干凈得像一張白紙。
在看見我們之后,她的眉間漸漸積滿了歡愉。
精致漂亮,像SD娃娃。
然后,她朝我們跑了過來,邊跑邊喊著:“寒哥哥!”那是像小鳥一樣清脆的叫聲。
我看見季寒把撲過來的女孩子摟住,面容上張起燦爛的笑。
和以前看到過的笑容都不一樣,那些笑,或冷漠,或淡然,或溫暖,或危險。卻決不是燦爛,此刻的季寒,也像是換了個人,收斂起了所有銳利的東西,只留下柔軟。
愣怔之后,不知為什么,心里泛起澀澀的感覺。很淡很淡,如果不仔細去辨別,仿佛就跟本是沒有的。但是自己的心,又怎么會不細細地掃視著每一分每一寸呢?
“林燃,這是周心蔚。”季寒先向我介紹那女孩子,又馬上向她介紹我,“小蔚,這是林燃。”
稱呼一出,高下立現。我偏過視線,假裝打量著這童話般的屋子。
季寒貼近我耳邊說:“怎么?吃醋了?”他喜歡這樣對我說話,然后安然地看著我陣腳忙亂。
這話頓時讓我有些羞惱:“才沒有!”
就算有,也不能承認!
下午的夕陽斜斜地照在他的頭發上,金色在濃黑上流動著,多么美麗,我看得呆了一下。
他揚起嘴角,“小蔚是我舅媽的女兒。”
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心思,把落著自己目光的那個人悄悄收藏。喜歡上一個人,是再容易不過的事。
但是對于季寒,到如今我也沒能理清自己的感覺。
無可否認,他是吸引我的。
我也因為他的話,他的注視,而心跳,而興奮。
但,這就是喜歡嗎?
我不知道。
可是當他對我說,周心蔚是他表妹的時候,我覺得原本被什么東西壓著的心,突然一下子輕松了。
而周心蔚這時候怯生生地看著我,“姐姐,我可以叫你姐姐嗎?”她的眼睛比水還要清澈,就那樣看著我,聲音輕輕的,還帶著些顫抖。
沒有加進名字里任何一個字,就是單單純純的姐姐兩個字。
我想,我已經喜歡上了這個叫周心蔚的女孩子。
季寒告訴我他要我做的事就是教周心蔚初中的功課。
“每個星期去教一次。”我們此時正坐在麥當勞里面,到處都是人,我們好不容易找到位子。
“怎么會要我教?”我喝著香草奶昔,望著玻璃的櫥窗外行色匆匆的人群,問。我最喜歡香草味道的食物,很清新,不會過分甜膩。
這時節,立春已過,街道邊法國梧桐的枝條上已經抽出淺綠的新芽。
這個城市似乎很喜歡種法國梧桐,每一條路的兩旁都種滿了這植物。如果盛夏的時候,那滿眼的碧綠,真讓人覺得清涼。可是春天就很不好,空氣中無時無刻不漂浮著細小的絨毛。肉眼還來不及發現,先反應過來的總是鼻子和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