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我還去了海洋公園的攀巖館,試了試身手,很快就熟練了。當(dāng)然,攀到一百米高的時候,回頭看看底下,咱的大心臟也是有點(diǎn)緊收,腳心麻。
閻俊他們也陪我爬過的,是在攀巖館租的裝備,但也都沒爬多高,閻俊倒也不愧對是保鏢隊長吧,爬到八十多米的時候,就已經(jīng)不行了,說眩暈得很,身後空的,便下去了。
袁競平自然是隨行的,居然跟我一起向上,爬到了頂點(diǎn),那地方也是15o米了。下面的人爲(wèi)我們一陣叫好,鼓掌。她看了看我,頗有些得意之姿。
我淡道:“賤人,你得意個卵毛啊?那一次在天意谷,我們脫困的時候,看你在洞口邊看那三百多米的懸崖,嚇成那個球樣了呢!”
她說:“那不是你用著布繩子下去嗎,我當(dāng)然感覺害怕了。要是有工具,我想我能爬上珠峰的。”
我說你就在那裡給我吹嘛,你爬珠峰,你爬我還差不多。
她臉上一紅,但認(rèn)真說:“夏冬,你要是去赤沙、小赤沙或者龍頭島任意一座上去的話,能帶我去嗎?我真的很想去。”
我說:“你這是什麼意思?跟著我去湊熱鬧呢?”
她說:“我不是去湊什麼熱鬧的,只是想回那些地方看看。”
“哦?什麼情況?”
她眼裡竟然有些淚花的樣子,忍了忍沒讓淚水流出來,說:“小時候,我爸出海打魚,會在那三座島的任意之一上過夜的。有時候,他也帶我去。島上的風(fēng)景很美,但沒有人家。後來,有一天他把我留在島上,說出去再打些魚就回家。可是,暴風(fēng)雨來了,他的船一定翻了,就再也沒回來了。我在島上等了他一個月,他都沒能回來。後來是另一艘漁船救了我。當(dāng)我達(dá)的時候,想買下那三座島,可是,被洪、衛(wèi)、谷三家搶了先。”
我聽得點(diǎn)點(diǎn)頭,說看起來你就是這秦皇島的本地人咯?
她苦笑一回,說是的。
我說:“老子總算是明白了,在成都坐上飛機(jī)的時候你怎麼哭了。原來是因爲(wèi)你想念故鄉(xiāng),也因爲(wèi)你達(dá)了,然後又失去了一切,一無所有歸故里,還成了他人的奴隸,對吧?”
她又是苦澀一笑,說是的,很感傷。
我說你要是不和鍾秋傑攪在一起,要是好好做生意,善待他人也就是善待自己,怎麼可能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她有些黯然,但還是說:“這就是天命吧!”
我說:“天命個錘子,人類總在作踐自己,自我毀滅,到頭來就把一切歸到命上,你也不例外。你要是好好跟著我,待我滅了寒鋒堂,完成人生大事,倒還有興趣陪你去登珠峰。”
她搖頭笑笑,說:“夏冬,你很厲害,無論是身手還是智商、手段,但你不可能滅得了寒鋒堂的。許凌鋒是個神一樣的人物,他想讓你死,你恐怕早都死了。”
我說:“你這是盲目的崇拜一個黑厄分子。相信一句話吧,邪不勝正,罪惡終將消亡,善良和正義將得到永恆。”
她說:“你本就是個邪。”
我說至少老子沒那麼惡,走了,下去,不辯論這個了,我邪我有理,我邪我成功了,你卻失敗了。
說完,我便吊著保險繩,一步一步往下去了。她慘然的一笑,也跟著迅下降,在我身邊道:“夏冬,你只是一時的得意而已。許凌鋒會玩死你的。”
我懶得鳥她,比她更快的度下到了地面。地面上,攀巖館不少人呢,都在給我們啪啪鼓掌。居然還有個傢伙,邀請我們加入他們的攀巖俱樂部,我們當(dāng)然是拒絕的,交了費(fèi)用,離開了那裡。
當(dāng)天夜裡六點(diǎn),秦皇島的迷人夜色已經(jīng)呈現(xiàn)了出來。我拿著望遠(yuǎn)鏡,遙望了黑暗的大海之上,看著那洶涌的潮水,和遠(yuǎn)處的三座島嶼。
那時的三座島嶼,赤沙和小赤沙都燈光稍暗,而龍頭島的光線很絢麗,映耀著夜空。看情況,龍頭島上谷老頭子的壽宴正在上演之中吧。在那龍頭莊園內(nèi),只怕已是達(dá)官貴人、名流雲(yún)集,都是一個圈子裡的角色呢!
我淡淡一笑,轉(zhuǎn)頭將袁競平給綁了,丟在牀上,叫她好好睡覺,等我回來。
其實(shí)我還是想帶她去一下龍頭島的,畢竟在那裡有她童年的回憶,但無奈她的游泳能力不怎麼樣,所以只好作罷。
我揹著裝備包,趁著夜色到達(dá)海灘上,來到我選定的出地點(diǎn)。那裡是海洋公園的外圍,比較荒涼,礁石四布,潮水激起萬千雪浪,海風(fēng)稍烈,腥溼無比。
我在高處的礁石上靜靜的坐著,等著潮退時分的到來。潮只要一小了下去,我就可以馬上扎進(jìn)大海之中,向著我的心上人們游去了。
北方的秋夜,漸漸就涼了,越來越冷,我依舊在等。
看到潮頭又減弱的時候,我換上了姚純清爲(wèi)我買的飛魚裝,熱起了身。
半個小時的熱身後,潮水減得更弱了些。我補(bǔ)充了能量棒,便揹著防水包,一頭扎進(jìn)海水裡,沿著我既定的路線,向著龍頭島游去。
冰涼的大海,浩瀚的大海。我一個人在遊動著,不時還能看到夜裡活動的魚類竄出水面,或者碰上大羣的小魚,倒也有些樂趣。
船行直線,那也是三十公里,而我的下水地點(diǎn)看起來,離碼頭還有一公里的距離,所以我要遊得更遠(yuǎn)一些,大約接近三十二公里左右吧!
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但我遊得越來越快,一直保持著快遊動。中途還得補(bǔ)充水分、能量棒,讓自己一直處於精力充沛的狀態(tài)。海水很冷,但我一點(diǎn)也不懼,這比起常遠(yuǎn)芳曾經(jīng)對我的折磨來說,簡直是小兒科。
五個小時,我?guī)缀鯖]有停下來過,終於游到了龍頭島的北面礁岸。爬上岸,置身於橫亂的無婁礁石之間,擡頭看了看,大爺?shù)模娴挠蟹N壁立千仞的感覺。
那裡的崖壁矮的恐怕也有三百來米,高的恐怕就是五百多米了。要命的是,在我的望遠(yuǎn)鏡裡,那一段崖壁大約長一公里多,兩頭的崖頭上,果斷有紅外夜攝的監(jiān)控探頭,還在對外圍18o度轉(zhuǎn)動拍攝之中。看來,姚純清說的真不假,只有這樣的地方,纔是安保的空白區(qū),我只能爬崖壁了。
還四處望了望,現(xiàn)赤沙離這邊也還有近一公里的水路,小赤沙大約是兩公里。三島呈出品字形來,赤沙果然最大。
不過,那時候已經(jīng)是凌晨一點(diǎn)了,龍頭島上一片安靜,只能看到天空是絢麗的燈光映耀,島嶼還是相當(dāng)漂亮的。
我休息了一小會兒,再次補(bǔ)充了水份和能量,拿出攀巖裝備上身,開始了艱難的上攀過程。
礁崖很陡峭,海風(fēng)削蝕,水汽浸腐,崖壁很光滑,很少有能借力的地方,真的不太多。幸好姚純清給我準(zhǔn)備的是進(jìn)口裝備,手套摩擦力大,爪鉤很有力,讓我能順利上行,但依舊很累。
說實(shí)話,我寧願在水中再遊百公里,也不爬那地方。越來越高的地方,海風(fēng)吹來涼嗖嗖,像要把人吹飛起似的。根本不敢往下看,太讓人肝顫了。爲(wèi)了可心姐,爲(wèi)了周曉蓉,我得拼了。
花了足足兩個小時的時間,我才爬到了三百多米高的礁崖頂端,其中有過幾次滑降失足,還扒落過風(fēng)化的礁石,有驚無險,但也驚出一身冷汗。
來到頂端,我選了一處結(jié)實(shí)的崖縫,扎進(jìn)了抓地鉤,套上下行繩,以便回來之用。搞定之後,才起身觀察一下環(huán)境。
那裡靠海是絕壁,靠島心的地理方位上,則是山峰,植被蔥蘢,我就在林子裡穿行,爬到了至少海拔五百米以上的最高峰處,看看腳下,還是非常震撼的。
龍頭島,果然形似龍頭,南北相對窄,東西狹長。四周都有高低起伏的山巒,中間是巨大的山谷。谷中央的地方,便是一處金碧輝煌的大宅子,宅子外面有田有地,實(shí)在是一片世外桃源所在。
那時候的大宅子裡,真有兩隊八人保安夜巡組,正在四處走動。宅子真大,三層的歐式小樓都有十來座。樓都有彩燈裝飾出輪廓,但很多熄燈了。顯然,可心姐和周曉蓉所居的正南邊二樓也是熄了燈的。
就在宅子的中央,有一處小廣場,佔(zhàn)地也有好幾千平,上面還有不少的服務(wù)人員,正在整理一些餐桌、杯盞之類的,幾乎就沒有出一絲的聲音,都收拾到尾聲了。
顯然,谷家老爺子穀風(fēng)雨的八十壽辰,來的人不少,搞的還是西化的自助式晚宴,場面很大。而且,正北的方向,也就是我的腳下,大宅主樓這裡,還有兩個高掛的“壽”字紅燈籠,還高亮著呢,這也是相當(dāng)喜慶的。
看這建築的構(gòu)局,主人家的主樓是坐北朝南呢,讓我不禁淡笑。這種大家族的老爺子,還當(dāng)自己是過去的皇帝不成?過去的皇帝才坐北朝南,君臨天下呢!
凌晨三點(diǎn)了,島嶼安靜無比。我看了看下山的路線,然後換了乾的衣物,在密林裡下行。不多時,我就摸到了北邊的主樓外面。
不過那時有保安夜巡過來,我躲在一處花壇之後,避過了他們,然後在莊園的花壇、雕塑、亭臺的陰影掩護(hù)下,迅朝可心姐的小樓摸去,一路通行,沒遇到什麼問題。
沒多久,我藏身於一片景觀松樹林裡,躲過了保安的巡視,眼看著離那邊小樓只有不到三十米了,心裡一陣陣激動。我只要跳出小樹林,快低頭前行,就能摸到小樓的後面,然後翻窗戶上二樓的。
那片景觀松樹林是種在近兩米高的水泥臺上的,挺密實(shí)。我在裡面看清楚了路線,等一隊八人保安巡視轉(zhuǎn)過角去,到了那邊的小樓後面時,我嗖的一聲就衝了出去,猛的往臺子下面一跳。
同時低頭看地下,那裡是黑乎乎的燈光陰影區(qū)。我隱約是看到了一個紅袍金錦絲織的人影,挺瘦長的,側(cè)躺在下方的陰影裡。
不好!我真是來不及有太多的反應(yīng)了,在空中強(qiáng)行橫身一轉(zhuǎn),摔了下去,右手下意識向地面一撐。
媽蛋!我右手撐在那人影的脖子上。頓時,那人影脖子咔嚓一聲碎掉了,我也摔在了地上,翻滾起來一看,整個人都嚇懵了。
那人影是個白蒼蒼的老頭,還有點(diǎn)紅光滿面的味道,而且身上穿的是壽袍啊!不過那時,他清瘦的身體在抽搐,喉嚨裡呼呼的,雙手捂著脖子,臉上表情極爲(wèi)痛苦,睜著雙眼仰望著天空。
他先人闆闆啊,老子把把壽星翁喉嚨給搞破了,這下子咋整?他怎麼就躺在那裡也沒人過問啊?明明剛纔還有一隊保安從那裡經(jīng)過的。他身上有酒氣,莫不是喝大了,耍酒瘋,就要在這裡躺著?谷老爺子啊,多大的腕兒啊,誰敢管他?
看這樣子,他是活不成了,我要是喊救命,我也完蛋了。我懵逼了至少三十秒鐘,腦子裡慌成了一團(tuán),也就眼睜睜看著他在我面前嚥了氣,瞪著一對牛眼睛,死不瞑目啊!
他八十歲了,奢華盛大的壽宴享受過了,卻誰知就這麼掛掉?我知道我罪責(zé)大得不行了,這要是被人現(xiàn)了,慘得一比啊!
正在那時,另一隊保安夜巡的腳步聲過來了。老子腎上腺素都要狂飆了。
走,得趕緊走!逃不出去莊園了,一逃就露身影。但我不能去可心姐和周曉蓉那樓裡,就近有一座小樓,我迅滾過了過道,衝到那樓後面,呼的一跳,扒著二樓陽臺邊,彈身就進(jìn)去了。
可我卻沒想到,那一進(jìn)去,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