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云清腳步微頓,一晚上努力營造的淡定姿態,瞬間瓦解:“你在威脅我?就憑你,也配?!”
“何必說的這么嚴重,什么威脅不威脅的?!彼螌幮那橛鋹偟男Τ雎暎S手拿起果盤里的蘋果啃了一口,跟著手臂一揚,那蘋果脫手而出力道驚人的飛入一側的茶室。
“噗”的一聲悶響傳來,緊跟著響起輪椅滑行時,發出的輕微的“咔咔”聲。
宋寧好整以暇的雙手抱胸,抬眸看著迎面而來的顧承洲,挑眉道:“好哥哥,家里進了條狗。”
“我聽見了。”顧承洲郁悶的不行,他明明藏的很好,偽裝也做的很用心,怎么還是被宋寧給發現了。
蘇云清錯愕,不敢置信的望著顧承洲,下一瞬,突然失去理智的謾罵起來?!安灰樀墓纺信尤划斨业拿嫠綍?!”
宋寧聞言忍不住搖頭,這蘇家千金的腦子,到底是讓狗吃了還是讓狗吃了?
當她的面私會?她哪里來的底氣說這話。
老爺子看在她爺爺的面上,才沒撕破臉,畢竟還活著的老家伙不多了,走一個少一個。
否則,三年前就不會忍她。
本以為經過三年,她的腦子能清醒些,原來還是沒有。
而且,她難道沒留意到茶室里,除了顧承洲還有別人在嗎?!堂堂蘇家千金,竟然如此出口成臟。
“這是我家,寧寧是我妹妹,而你什么都不是?!鳖櫝兄薜纳ひ衾涞膰樔??!皠e把在外面耀武揚威的那一套,擺到我這來,滾!”
話音剛落,顧思嘉在汪學君的攙扶下,慢條斯理的出了茶室,看向蘇云清的目光,格外的意味深長。
蘇云清如遭雷劈,嘴角猛地抽搐幾下,就見顧老爺子的警衛,從屏風后走了出來,酷酷的朝眾人點了點頭,大步出了客廳。
錯身而過時帶起的風,吹得蘇云清一陣恍惚:她剛才都說了什么!
失魂落魄的神色,落在宋寧眼中,滑稽之余又多了幾分可笑。
清了清嗓子,她輕描淡寫的開口:“蘇小姐請回吧,一定要記得,我沒有原諒你,就這樣?!?
蘇云清此時哪里還有力氣跟她爭這口舌便宜,木然轉過身,雙腿跟灌了鉛一般,艱難邁開步子。
她一走,宋寧立即將視線移到顧承洲身上,冷冷吩咐?!盎刂委熓遥医o你做檢查,順便推拿下?!?
“好?!鳖櫝兄扪鄣讕е鴿鉂獾男σ?,嗓音輕快的應了聲,轉頭跟顧思嘉說:“姐,你和姐夫也早點去休息吧,有寧寧在,我的傷不會有事的?!?
顧思嘉扭頭望著一臉緊張的丈夫,恬靜的笑了?!耙埠茫P于新聞報道的事,秦朗已經請了最著名的公關公司處理。寧寧你放寬心?!?
“謝謝姐?!彼螌幊A苏Q劬?,起身過去挽著她的胳膊,一直送到停車棚才松開。
“是不是有話要和我說?!鳖櫵技我姷艿軟]跟過來,有意壓低了嗓音。“放心,我不會告訴他的。”
宋寧聽她這么說就笑了,傾過身去,貼著她的耳朵飛快耳語。
“安心住下,爺爺的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至于蘇云清,讓她接著瘋?!鳖櫵技涡χ呐乃募?,扭頭在汪學君的攙扶下,慢慢坐進車里。
宋寧目送車子出了大門,這才心情愉悅的返回顧承洲住的偏院。
她知道老爺子這么安排的意思,可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
其實認親那天,老爺子的意思已經明白不過。
她不管是什么身份,到最后都會是顧承洲的妻子。
蘇家若是識趣,早早主動表明兩家聯姻之事不作數,大家面上都好看。
畢竟都在一個圈子里,翻臉終究難看,也失了風度。
進了屋,顧承洲已經老實呆在治療室,這會正趴在治療床上,兩名護士正在整理各種治療用的器械。
宋寧淡淡的看了一圈,示意他們回去休息,跟著把房門關死,還打開了隔音簾。
顧承洲背對著她,耳邊不時傳來各種古怪的聲音,讓他暗爽之余又十分擔憂。
為了證實自己真的沒法站起來,他不惜把顧思嘉夫妻倆都叫過來幫忙,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感到心虛。
宋寧那么聰明,不可能看不透自己的把戲,想起上次被她折磨的事,顧承洲瞬間緊張起來。
正想的出神,宋寧忽然來到眼前,不由分說地將他的手綁到床頭。
“寧寧……”顧承洲微微抬起頭,一臉無辜的看她。“會不會很痛。”
“大概會吧?!彼螌幉恢每煞?,動作利落的將他雙手綁好,跟著又拿了繩索把他的雙腿也固定住。
“要施針還是推拿?!鳖櫝兄揠[隱猜到她的用意,臉上依舊假裝不懂?!耙灰凶o士幫忙?!?
“你說呢?!彼螌幨樟耸?,捂著嘴打了個飽嗝,慢條斯理的搬來一張凳子,悠閑坐到他身旁?!爸勒f謊的下場嗎?!?
“呃……”顧承洲汗了下,視線落到綁在手腕的繩索上,眸光閃了閃,計上心來。
宋寧見他無話可說,刻意壓制下去的怒火,“倏”的一下冒出來?!邦櫝兄?,這是你自找的。竟然敢騙我,害我擔心大半天。”
話音剛落,冰涼的戒尺便重重落到他背上。
來真的啊……顧承洲閉著嘴不吭聲,耳邊全是皮膚被拍打發出的“噗噗”聲。艱難轉動脖子,發覺隔音簾都放下了,眉頭頓時皺成深深的川字。
宋寧打了一陣,丟開戒尺,起身將他身上的衣服都脫掉,柔軟的小手輕輕覆上他的后脖頸。
顧承洲心頭一顫,就聽她說:“頸動脈竇,兩側同時按壓住,十秒鐘左右即可至人昏闕?!?
她的手很涼很涼,靈巧的五指徐徐的敲打著他的脖子,帶著森森寒意的笑聲,再度響起。“時間長一點,就會導致死亡,你要不要試一下?!?
顧承洲比她更清楚這一招的致命性,嘴巴張了張,哀求道:“寧寧,我知道錯了……”
“好哥哥,你何錯之有啊。”宋寧輕輕淺淺的笑出聲。“怎么辦,我打人的時候從來不會控制力道?!?
顧承洲不動聲色掙扎著,然而他突然發現宋寧系的繩扣,越掙扎勒的越緊,絕對如假包換的特種兵手法。
這下他再不敢亂動了,老老實實的躺著,任由宋寧打罵恐嚇。
他確實騙了她,可他不是因為想她么。
可惜宋寧才沒功夫陪他折騰,晚飯喝了不少的酒,一回來就讓蘇云清給氣到,這會酒意上來,愈發覺得困。
看過室內溫度儀,她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轉身去把門打開。
顧承洲慌了,忍不住叫住她?!澳悴粫瓦@么把我丟下吧?!?
“是啊,晚安,我的好哥哥?!彼螌幋蛄司凄?,笑嘻嘻的閃身出去。
“嘭”的一聲,房門被她大力帶上,外邊的聲音便漸漸的聽不到了。
顧承洲無語的趴在治療床上,心想著真這么睡一晚上,明天起來骨頭都要酸死。
奈何,任他喊破喉嚨,也沒人過來查看情況。
顯然,宋寧把一切都安排好了,目的就要收拾他。
苦笑了下,顧承洲無語閉上眼。
一墻之隔的隔壁,宋寧心情不錯的回了房,爬到床上倒頭就睡。
快天亮的時候,她準時睡醒過來,起身去洗了個澡,換上運動服去院中晨練。
天氣不大好,天空也灰蒙蒙的,看著像似要下雨。
練了約莫半個小時,她回房洗澡換上干爽的常服,從后門去了隔壁。
擰開治療室的門進去,發現顧承洲居然睡的很香甜,宋寧一下子心軟下來。
松開他手腳的繩索,眼看時間差不多,她扭頭出去通知蔡航一聲出了老宅,坐上楚修謹助理開來的車子,出發去風范。
基金雖然已經移交給顧承洲安排的專業團隊,但活動照常進行。并且在新辦公室未裝修完成的情況下,依然在風范辦公。
宋寧到的時候,隊伍已經整裝完畢。
為了避免昨天的新聞再次被人提及,此次行動,并未邀請任何一家媒體同行。
在人群中找到楚修謹,宋寧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贊道:“像模像樣的,看著還挺帥?!?
楚修謹咧開嘴,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笑著打趣?!澳悄阌袥]有愛上我。”
“沒有?!彼螌幋鸬母纱??!翱倳腥藧凵夏愕?。”
楚修謹苦笑連連,索性轉開話題,問她接下來的打算。
“目前還沒有,以后就算有估計也是在幕后,不會再跟媒體過多接觸了?!彼螌幰残?,只是表情有點勉強。“路是自己選的,硬著頭皮往下走唄?!?
“如果你想要自由,我隨時等著你?!背拗數纳ひ粲行┏?。“哪怕你不愛我?!?
宋寧一聽頓時樂了?!八崃锪锏母陕锬?,成天愛不愛的多累啊?!?
楚修謹看她這樣,再次長長的嘆了口氣。
少頃,陳丹清點完所有車輛和物資,難掩激動的過來匯報。
楚修謹聽完,想起新的基金管理人還沒見過宋寧,于是領著她走向頭車,鄭重給她做了介紹。
宋寧客氣的跟對方打過招呼,回頭抱了抱跟過來的陳丹?!按竺琅?,此去路途遙遠,你們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來?!?
“咱在非洲那會,什么驚險的事沒經歷過啊?!标惖せ乇е?,嬉皮笑臉的開玩笑?!氨WC零件一樣不少的回來?!?
“好,我等著給你們擺接風宴?!彼螌幣呐乃募?,略略不舍的往后退了退。
楚修謹和陳丹相繼上車,其他同事也放下車窗,不舍的招手道別。
“我等著你們回來!”宋寧舉手到嘴邊圈成喇叭狀,朝著已經出發的出發的車隊,大聲的喊著:“一路平安!”
汽車引擎的轟鳴漸行漸遠,基金管理團隊的其他成員,一直等到車隊的影子都看不到了,才默默轉身上樓。
宋寧看著人都散了,悶悶坐回車里,返回顧宅。
車子開到門外,不想竟又遇到蘇云清。
宋寧本不想跟她照面,誰知她居然堵在行車道上,就是不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