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方睿哲如他們所愿的沒能上山,要不是早上汪學(xué)君過來,估計他還要在山下呆上幾個小時。
蔡航動手的時候,搶走了他的手機(jī),而且只給他留了幾十塊零錢,別的全部拿走。
方睿哲剛從監(jiān)獄里出來,第一天就夜不歸宿,就是給他一百個膽,他也不敢這么做。
老爺子見他似乎傷的不輕,不咸不淡的安慰兩句,讓穆文哲通知醫(yī)療小組過來給他診治,別的什么也沒說。
顧承洲和宋寧心里有鬼,借口還有事就想開溜。
眼看兩人就要走出客廳,顧老爺子干咳一聲,說道:“你倆陪我去山上活動一下。”
“哦……”顧承洲腳步一頓,拉著宋寧緩緩轉(zhuǎn)過身。“外面天氣陰陰的,隨時都有可能會下雨。”
老爺子不置可否的睨一眼顧承洲,視線落到宋寧身上。“寧丫頭,你是醫(yī)生,你說要不要去。”
“去啊,當(dāng)然要去。”宋寧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爺爺說的都是正確的。”
顧老爺子聞言,爽朗的笑了笑,背著手走到前面,慢悠悠的出了院門。
宋寧拽住顧承洲的胳膊,拖著他加快腳步跟上去。
所幸,老爺子什么也沒說,也沒問他們昨晚幾點(diǎn)回,活動結(jié)束下山吃過早餐就回九湖山了。
宋寧和顧承洲吃完,假惺惺的去看了眼方睿哲,拿車返回市區(qū)。
顧承洲做完康復(fù)訓(xùn)練,時間才早上十點(diǎn)。正好宋寧接到李教授助理的電話,便一道去了美院。
距離暑假結(jié)束,只剩下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很多手續(xù)都要在開學(xué)之前辦理。
宋寧最想去的地方是紅會,考慮到匯愛已經(jīng)成了媒體的重點(diǎn)關(guān)注對象,這才退而求其次,同意到美院任教。
從李教授的辦公室里出來,外邊忽然下起雨來,雷聲隆隆。
兩人看著越來越大的雨勢,只好等著蔡航開車過來接。正說著話,就見杜御書和蘇云清,有說有笑的從走廊的另一頭走來。
宋寧無意識的撇了撇嘴,不露痕跡的和顧承洲交換了下眼神。
“這么巧,又遇到了。”杜御書先開的口,目光在宋寧身上打轉(zhuǎn)。“宋小姐請別多想,這次絕對是巧合。”
“對杜先生來說,不論何時遇見都是巧合。”宋寧巧笑嫣然。“謊話說的多了,自然就成真的。”
顧承洲劍眉微蹙,連笑容都吝于敷衍。“什么人交什么樣的朋友,寧寧你無需和他一般見識。”
杜御書臉色微變,快的讓人來不及捕捉。“說起來,我比你還虛長一歲,既然遇到了不如一起吃個飯。”
“不好意思,我們都不喜歡跟陌生人吃飯。”宋寧搶在顧承洲開口之前,笑容得體的開口。“就不勞杜先生破費(fèi)了。”
“也好。”杜御書笑笑,客氣朝宋寧伸出手。“后會有期。”
宋寧盯著他伸出來的手,嘴角抽了抽,清清亮亮的眸底閃過一抹戲謔。
施施然伸出手,她偏頭看著顧承洲,笑道。“杜先生恐怕想太多了,咱們還是后會無期的好。”
說這話時,宋寧手上的力道驟增,在瞬息間往下拽了拽,爾后松開。
杜御書目瞪口呆的看著宋寧,臉上的神色極為不自然:“你……”
宋寧臉上掛著無辜的笑容,佯裝不解。“杜先生莫不是還有話要說。”
杜御書冷峻的面容,依稀浮起一抹不自然的暗紅,沒接話。
正好蔡航把車開了過來,顧承洲接過蔡航遞來的雨傘,撐開遮到宋寧頭上,小心的護(hù)著她上了車。
掛著軍A牌的吉普在雨幕中,轉(zhuǎn)瞬絕塵而去。
杜御書眉頭的肌肉不住顫動,暗自嘆了口氣,搖頭苦笑。
雖然見過宋寧動手,在他看來頂多也是花拳繡腿,擺個架子罷了。真碰著厲害的,一招就得哭。
可他怎么也沒料到,宋寧手底下是有真功夫的,而且膽子實(shí)在夠大。
就她剛才那一下,絕對的快準(zhǔn)狠,偏偏自己還沒法怪她,更沒法說出來。
堂堂一個大校,被人在談笑間卸了胳膊。對方還是個女人,這事傳出去,不知多少人會跌碎下巴,他以后也不用在B市混了。
蘇云清一直盯著校門的方向,直到什么都看不見了,這才憤憤然收回視線。
她知道顧承洲愛宋寧,只是見他如此體貼,如此的用心呵護(hù)對方,心里到底不平衡。
轉(zhuǎn)過頭,她無意識的看了看杜御書,驚覺他的臉色異常難看,忍不住關(guān)心道:“杜大哥,你沒事吧。”
“大概是老傷犯了,我有事先回山上,瑩瑩那邊你待會幫我解釋下。”杜御書身后隱隱出層冷汗,眉頭的肌肉顫動的更加厲害。“你先走吧。”
“那好吧。”蘇云清沒在說什么,等司機(jī)把車開過來,便提前走了。
她一走,杜御書的臉色就極為難看起來,迅速坐進(jìn)自己的車?yán)铮愿浪緳C(jī)去三院找凌風(fēng)。
這個宋寧,不止是有點(diǎn)意思,簡直是太有意思了!
此時,被他惦記上的宋寧,和顧承洲還在回老宅的路上,心情愉悅。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壞事,這么高興。”顧承洲回想了下和杜御書的見面過程,沒發(fā)現(xiàn)宋寧有不正常的動作。
宋寧故意賣了個關(guān)子,伸出右手握住他的左手,輕輕晃了晃。
顧承洲陡然一驚,繼而大笑。“你呀,你要知道他現(xiàn)在可是師長,你這膽子也太大了點(diǎn)。”
“爺爺不是說,誰欺負(fù)我就打回去嗎。”宋寧笑瞇瞇的看他。“怎么,你害怕了。”
“我怕什么,丟人的又不是我。”顧承洲堅決否認(rèn)。“我其實(shí)還蠻期待看他吃癟的樣子。”
“落井下石是不對的。”宋寧又笑。“這可是爺爺教我的獨(dú)門秘技,輕易不出手,一出手就要對方徹底拜服。”
顧承洲伸手?jǐn)堊∷募纾钜詾槿坏母胶汀!拔叶挤耍环驳梅!?
宋寧得意抬高下巴,坦然接受他的稱贊。
回到老宅吃過午飯,基金會那邊有電話過來,宋寧拿著手機(jī)聊了片刻,隨手打開筆記本電腦。
顧承洲見狀,吩咐后勤把水果切過來,自己也開了電腦,處理公司的事情。
各自忙到下午兩點(diǎn),宋寧實(shí)在累的睜不開眼了,拉他一道去午睡。
晚上回御園,方睿哲老實(shí)多了,沒有老爺子的吩咐,桌都不敢上。
宋寧和顧承洲吃完,照例陪老爺子下棋聊天,好似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般。
平靜了三四天天,有關(guān)顧文淵的DNA鑒定結(jié)果出爐,顧老爺子再一次召開了家庭會議。
方睿哲的胳膊已經(jīng)正回去,不過臉上的淤青依然還十分明顯。
宋寧坐在角落里,時不時就接到顧文瀾殺人一般的目光,心中暗笑。
方睿哲在監(jiān)獄里呆了幾年,腦子也沒見靈活,明知道老爺子不肯為他做主,還把這事告訴顧文瀾。
自古慈母多敗兒,只是不知顧文瀾接下來,會怎么對付自己,想想就好期待。
家庭會議的內(nèi)容,討論的基本都是顧文淵的葬禮,輪不到宋寧發(fā)言,也沒她發(fā)言的份。
好容易捱到結(jié)束,她剛上樓坐下沒多會,就被老爺子叫了過去。
敲開書房的門,她規(guī)規(guī)矩矩的坐到老爺子對面。“爺爺,你找我?”
“這幾天在這邊是不是住的不舒服?”老爺子目光如炬。“火氣那么大。”
“住的很好。”宋寧無措垂下頭,不知老爺子說的是杜御書那件事,還是方睿哲。
顧老爺子眉峰微挑,老神在在的端起茶杯,又道:“睿哲確實(shí)不成器,你和承洲下手也過狠了。”
“呃……”宋寧反應(yīng)過來,尷尬的笑了下。“下次我們會注意。”
“今天找你來,主要也不是說這個事。”顧老爺子抿了一口茶,抬眼看她:“葬禮結(jié)束,你們的手續(xù)也該去辦了。”
宋寧知道是結(jié)婚手續(xù)的事,點(diǎn)點(diǎn)頭,應(yīng)道:“好。”
“既然你同意,這件事就讓文哲去幫你們辦。”顧老爺子滿意笑開。“好了時間不早了,休息去吧。”
“哦……”宋寧暗暗松了口氣,從書房出來便直接回了客房。
顧承洲和顧文林還在樓下討論葬禮的事,等他忙完回來,都凌晨了。
轉(zhuǎn)過天一早,顧承洲剛起床,就被顧文林叫了去。宋寧洗漱完,如往常一樣陪老爺子上山活動,不想又遇到了杜御書。
看得出來,顧老爺子對杜御書還是很有好感的,聊天時笑容幾乎沒有斷過。
宋寧站在一旁,坦然自若的聽著,絲毫不為自己幾天前的所作所為,感到心虛。
聊了大概二十分鐘,杜御書話鋒一轉(zhuǎn),忽然道:“顧爺爺,聽說您認(rèn)了小宋當(dāng)孫女,御書有個想法,不知當(dāng)提不當(dāng)提。”
“你說嘛。”顧老爺子笑笑,平靜如潭的眸子里,看不出絲毫的情緒。
杜御書清了清嗓子,視線掠過宋寧,鎮(zhèn)定的望著顧老爺子。“御書想登門提親。”
此話一出,顧老爺子眸光閃了閃,身上的殺氣陡然泄出來,直直望著杜御書。“你小子有種,比起你父親卻又差了那么一點(diǎn)。”
“顧爺爺此話怎講。”杜御書揣著明白裝糊涂。“御書不懂。”
顧老爺子虎目一凜,擲地有聲的說:“寧丫頭不僅是我的孫女,也是我顧家的孫媳婦。”
杜御書臉色不變,從容道。“御書失言,希望顧爺爺別往心里去。”
“你小子敢在我面前耍心機(jī),就不怕杜半仙那老家伙開罪于你。”顧老爺子顯然是在生氣。“還是你覺得,自己翅膀硬了,敢跟我叫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