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瑩又笑。“這事不好說,她昨天被人用記號筆畫了臉,這種記號筆,好像是特種兵專用的,我們沒法自己洗掉、”
這頭,杜御書略顯不悅。“她被畫了臉你很開心?”
“很開心啊,你一定不知道,是誰給她畫的。”胡瑩實在控制不住,哈哈大笑著滾到沙發上。“是宋寧。”
杜御書想象了宋寧給蘇云清畫臉的樣子,忍不住也勾起唇角。“你們又去惹她。”
“跟我沒有任何關系,這事是蘇云清自己干的,我向你保證。”胡瑩坐直起來,一本正經的說:“我知道她惹不得,所以老實的很。”
杜御書沉吟片刻,抬手看了看時間,表示自己一個小時后到。
胡瑩掛了電話,倒在沙發上又笑了一氣,才慢條斯理的站起來,盡量擺出同情的樣子,折回房間。
蘇云清砸掉了鏡子,此刻正坐在窗前發呆,神色有些恍惚。
聽到開門的動靜,她轉回頭,眼神沒有絲毫的溫度的看著胡瑩。“你表哥怎么說。”
“他說一個小時后過來,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準時。”胡瑩盡量不去看她的臉,免得自己笑出聲。“要不要我們再試試別的辦法,用醫用酒精洗洗。”
蘇云清聞言,黛眉一豎。“那樣我的臉肯定會毀掉,不試。”
“那個什么……”胡瑩遲疑了下,小心提醒。“后天好像要開學了,你的頭還好說,臉上的印子要是洗不掉,怎么辦啊。”
提到開學,蘇云清心里陡然一驚。
她輾轉打聽到,顧老爺子要把宋寧放到美院,正好她學的是珠寶設計專業,于是央求父親給她托了關系,得以進入美院任教。
爺爺臥病在床,她要對付宋寧就必須利用得這個時間。顧文瀾估計是被老爺子敲打了,最近竟然閉門謝客,抄什么佛經。
現如今,她引以為傲的臉,讓宋寧弄成這個樣子,叫她怎么出去見人。
宋寧一定是故意的!想到這,蘇云清心底的恨意愈發濃烈,雙眸眼底染上一抹陰鶩。
一直耷拉著的唇角,越來越低,間或響起牙齒咯咯作響的聲音,恨恨出聲。“我要殺了那個賤人!”
“好了,你從昨天喊到現在,別浪費力氣了。”胡瑩有些受不了的摸了摸鼻子,建議道:“要不試下溫水加醋,這個對皮膚傷害比較小。”
蘇云清抬眸看她一秒,遲疑點頭。
胡瑩見她同意,立即起身下樓,通知廚房幫忙準備溫水。
杜御書到的時候,正好過了一個小時,分秒不差。
然而蘇云清臉上的印記,也依然沒能洗去分毫。
杜御書來到二樓的待客區坐下,見到她滑稽的模樣時,險些忍不住笑出聲。
這個宋寧,下手還真不是一般的狠。
這種記號筆,作為特種兵叢林戰專用,普通的洗法是洗不掉的,只能等時間到了慢慢脫落。
壓下笑意,他淡淡說了清洗方法,和胡瑩一道轉身下樓
“是不是很搞笑?”來到一樓的客廳,胡瑩又抱著肚子狂笑起來。“我憋了一晚上,快憋死我了。”
“你還笑,幸好你沒參與,要不這會該哭的就是你了。”杜御書淡淡勾起唇角,舒服坐進沙發。“說說吧,到底怎么一回事。”
胡瑩聳肩攤手。“我哪知道啊,接到電話趕過去,她就變成這樣子了。”
說完,胡瑩下意識往樓上瞄了一眼,又說:“而且她的頭發也被剃光了……”
杜御書微楞,繼而愉悅揚起唇角。
果然是宋寧的作風,也只有她才這么大膽,才這般的出人意料。
閑聊一番,杜御書再三叮囑胡瑩,不準她再摻和蘇云清和宋寧的恩怨,這才起身離開。
出門上了車,正好軍區方面有電話過來,交談結束,即讓司機掉頭往軍區的方向開去。
時間已經接近中午,九湖山上靜謐安寧,鳥鳴陣陣。
宋寧躺在二層陽臺的躺椅上,舒服的享受著顧承洲的照顧,唇邊笑意融融。
“還要吃什么?”顧承洲看著已經變空的盤子,愉悅笑出聲。“我下樓去給你拿。”
“小靜呢?怎么不見她。”宋寧擺擺手,表示自己暫時不用。“剛才還在樓下玩呢,這會就不見蹤影了。”
“爺爺說山上有種什么花開了,大概是去后山摘花了吧。”顧承洲目光停留在她的小腹上,好奇的問:“什么時候肚子才大起來,現在看著還平平的。”
“早著呢,這才多久。”宋寧白他一眼,抓著他的手借力站起來。“這事先不告訴爺爺,等過了三個月再說。至于三姑那邊,一點消息都不能漏,她最近太安分,我反而越來越不放心。”
“我會防著三姑。”顧承洲不明所以的看她,微微擰眉。“這么大的好消息,為什么不告訴爺爺。”
“我老家的習俗,你就別問了,讓你別說就別說。”宋寧也不太懂,畢竟是第一次懷孕。
下了樓,廚房還沒準備好午飯,宋寧看外面天氣不錯,想著老爺子估計得晚點才回來,于是決定和顧承洲一起去找宋靜。
順著樓后的小路往山上走了一段,不見宋靜的蹤影,宋寧漸漸感到不安。
轉念一想,這里是九湖山,尋常人根本進不來,而且山上到處都有警衛輪崗,她應該丟不了,這才慢慢放下心。
找了個涼爽的地方坐下,宋寧瞇起眼,賊賊的看著顧承洲笑。“你是不是還欠我一樣東西。”
“沒有,絕對沒有。”顧承洲讓她看得渾身發毛。“欠的我都記著呢。”
“是嘛。”宋寧不懷好意的笑起來,壓低嗓音道:“我記得你還欠我一場鋼管舞。”
“呃……”顧承洲汗了下,弱弱的問:“有這么回事嗎,我怎么一點印象都沒有。”
宋寧抬高下巴,笑容甜美的看他。“當然有,你說你到底跳不跳。”
“跳……”顧承洲拉著長長的尾音,輕聲談條件。“一分鐘夠不夠?”
宋寧淡定搖頭,一分鐘都不夠脫衣服的,怎么可能讓他擺幾個動作就算過關。
顧承洲認真考慮一番,咬了咬牙,說:“那就十分鐘,不能再久了。”
宋寧看著他一臉慷慨就義的表情,忍不住噗嗤一笑,算是答應了。
就在他們身后不遠的山坡上,宋靜手里拿著一把槐花,高高興興地做在涼亭里吹風。
她很喜歡這里,有山而且還有好多好看的男人,顧爺爺也很好說話。每天一天到晚看電視學H國語,餓了有人做飯,困了就直接睡覺,比以前在山里好多了。
正想的出神,身后冷不丁響起一道低沉的男人嗓音。“宋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杜御書正準備穿過半山腰,去前面的指揮部面見司令,沒想到會在路上遇到宋寧。
可他并不知道,他認錯了人,眼前的人是宋靜而非宋寧。
宋靜受驚的抬起頭,懵懂看他片刻,忽然笑了。“你認識我嗎。”
“我……”杜御書沒想到她會有此一問,忽然有些詞窮。“我們見過幾次。”
“哦……”宋靜慵懶的發出一聲單音節,抱著手里的花站起來,上下打量他。“你的衣服很好看,不過沒有楚哥哥好看。”
杜御書心中一凜,猛然發現她說話的口音不對,臉上瞬間浮起一抹暗紅。“對不起,我想我認錯人了。”
宋靜擺擺手,笑瞇瞇的抱著花往山下跑。
杜御書楞在原地,目光追逐著她的背影,腦海里滿是那張宋寧相似的面容,黯然垂下眼簾,心里有種說不出的失落。
很相像的兩個人,但他心里清楚,剛才的女孩不是宋寧。
自嘲的搖了搖頭,他徐徐轉身,繼續往指揮走去。
宋靜回到半路,意外遇到了宋寧和顧承洲,頓時高興的跟他們分享山上的見聞。
“住這邊還習慣嗎?”宋寧笑著看她紅撲撲的臉頰,微微有點心疼。“你會不會想我。”
“當然會了,爺爺說你會常來,我在這邊也挺好的。”宋靜說的很快,就是咬字還不是很標準。“爺爺昨天跟我下棋,一直贏。”
“你讓的?”宋寧聞言隨即莞爾。“他發現沒。”
宋靜又笑,得意搖頭。“我才不會讓他知道。”
一旁的顧承洲插不上話,只好假裝看了眼腕上的原子表,笑道:“時間差不多,我們該回去吃飯了。”
宋寧點點頭,接過宋靜給的槐花,一手牽著一個慢慢往回走。
回到顧老爺子住的小樓,老爺子果然已經回來,打過招呼便一道去了餐廳,洗手準備吃飯。
“過兩天寧丫頭是不是該上班了。”老爺子坐下,趁著還沒開始動筷,笑呵呵的說:“去了就好好干,千萬不能給顧家丟臉。”
“爺爺你放心,我會努力做好本職工作的。”宋寧悄悄掐了下顧承洲,笑容恬淡。“而且學校的工作也不累,要是不嫌我煩,我就天天晚上過來陪你吃飯。”
“煩什么。我巴不得你們多來陪我。”老爺子佯裝生氣,視線落到宋靜身上。“這丫頭也是個機靈鬼,你倆昨天是不是跟她說了什么,晚上下棋盡讓著我。”
宋寧吐了吐舌頭,毫不猶豫的把顧承洲賣了。“我沒說。”
顧老爺子一聽,心道多半是顧承洲的意思,心中甚慰,也就不去計較了。
少頃,菜都上齊,祖孫幾個邊吃邊聊,氣氛十分輕松。
吃完,老爺子招呼宋靜要去院子里下棋,宋寧和顧承洲作陪。
宋靜坐下擺好棋盤,忽然道:“我剛才在山上遇到個好看的哥哥,他叫我宋小姐。”
宋寧一聽,心中隱約有了個人選,遂問道:“那人長什么樣?”
“比姐夫高一點,然后有點黑。”宋靜回憶了下,問道:“姐,你認識他?”
果然是杜御書!宋寧臉色如常的笑了笑。“認識,但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