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笑正同沈陌玉一起用午膳時,屋外傳來熱鬧的喧囂聲,果然沈陌玉的眉頭皺的老高,臉色特別不好看,沈笑是知道他不喜歡吵鬧的。
“離朗……”沈陌玉冷聲喊著離朗的名字。
只見離朗急匆匆地跑進屋,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地應道,“王爺,那個是太子爺來了。”
“趕走。”皺著眉,直接揮手說道。
離朗冷汗,他家的主子就是這么酷,可是那個太子爺生為王爺同父異母的弟弟,也不是什么好打發的主。
“哥……”遠遠地,便傳來叫喊聲,一穿著華服的年輕男子便跨進屋來,帶著王者之氣,可瞧見沈陌玉,下一秒他直接變成小老鼠,湊到沈陌玉的身邊,“哥,你怎么可以不讓我來看你。”
“……”沈笑有些弄不懂眼前的情況,這太子分明就是很想黏著沈陌玉,但是沈陌玉的眼里滿滿都是對他的嫌棄。
而離朗早就對眼前的情狀見怪不怪了,自從兩年前自家王爺回來繼承爵位之后,太子爺就一發不可收拾地崇拜起自家大哥,那簡直是比親大哥還要親,每天跟前跟后的,根本就沒有絲毫太子的風范,而他自言,“哼,這都是大哥不想要才把位子留給我的,我要像大哥學習。”
很顯然作為一向兩袖清風的沈陌玉對太子爺只有滿滿地嫌棄,只要纏著,他便會直接使用武力把他丟得老遠。
有一次,自家王爺下令,絕對禁止府外的人進來,可太子爺還是偷偷地爬墻進來了,被他大哥發現之后,直接喊了家丁,十幾個一起揍了他一頓,然后把太子爺給丟出去了。
原想著,這下太子爺總該放棄了吧,沒想到今天又來了,真正是越挫越勇,可歌可泣。
“滾出去。”
“哥,你怎么可以這么兇,我是特意來看你和新來的嫂嫂的。”說完,他便把目光投向坐在一旁的沈笑。
“嗯,不錯,有鼻子有眼睛的,和大哥還是挺般配。”沈悠然在心里暗自評價了一番。
沈笑自覺這氣氛有些詭異,但還是開口說道,“要不一起吃?”
然后,沈陌玉的冷眼直接射了過來,凍得沈笑直打抖。
“好啊……”沈悠然正歡快地準備坐下,這衣領上直接多了一雙他大哥的手,然后只見沈陌玉舍棄了自己的輪椅,直接站起身拎著沈悠然就往門口走,然后順手一丟,和丟垃圾似得把沈悠然丟到地上。
“大哥,你怎么可以如此狠心。”沈悠然可憐巴巴地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
沈陌玉冷眼相對,“再警告你一次,如果再踏進府內一步,下一次你就不可能這么健全的離開了。”
沈悠然很不死心地回道,“大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是一直崇拜你的,你要理解我的崇拜之情,你不要趕我走。”
隨同沈悠然一同從皇宮出來的宮女和太監都紛紛不忍直視地低下了頭,“攤上這樣的主子,真的是臉都丟光了。”
沈陌玉轉身看了眼沈笑,說道,“走,進去吃飯。”
“噢。”沈笑連忙跟著他進了屋。
沈悠然想繼續蹭進去,但被堵在門口的離朗給阻止了。
“大哥,我還會再來的。”沈悠然帶著一群人風一樣的離開,離朗不由得抹了把汗。
可沈笑卻是怎么也吃不下了,她實在是不懂為何沈陌玉如此討厭他弟弟啊,還有那太子為什么那么膩著沈陌玉啊,真是想都想不明白。
沈陌玉抬頭,見她正戳著碗里的米,問道,“怎么?不合胃口?”
“啊?不是,就是有些事情沒有想明白。”
“什么事?”沈陌玉淡定地吃著菜。
她真的可以問么?沈笑有些疑惑地看著他,怕自己會問到不該問的事情,所以有些猶豫不決,可是聽他的意思是鼓勵自己問的,那到底該不該問?沈笑萬分糾結。
“不想說就算了。”
“不是,我就是想問你為什么討厭太子啊,他好像很崇拜你這個大哥。”小心
翼翼地觀察他的臉色,發現并沒有異樣,暗自松了口氣。
“哦,純粹是看他不順眼。”
他說這話就好像在談論天氣一樣輕松,沈笑被雷得噎住了,萬萬沒想到是這個原因啊,她還是選擇吃飯吧,這個話題一點也不好。
“怎么,你對他有興趣?”沈陌玉停下筷子,認真地看著沈笑說道。
沈笑連連搖頭,“怎么可能,就是覺得他這般崇拜你,好奇怪。”
“我也不知道他為什么這樣,噢,好像是有一次我去皇宮的時候,碰上他訓幾個下人,說沒有人敢在他頭上動刀,說這些人都是膽小鬼。”
“然后呢?”
沈陌玉想了想,說道,“然后我經過那,直接拿了劍把他的頭發給砍了,恩,用力過度,所以他變成了禿頭。”
這到底是怎么樣一種心態,她越來越不懂那個太子了,都把他頭發給剃成光頭了,竟然沒有生氣,反而還崇拜起沈陌玉來了,真是夠厲害的啊。
“所以,他后來就崇拜你,總是想來找你?”
“恩。”然后,沈陌玉就沒有再說下去了。
不過后來沈陌玉去書房處理事情,沈笑在府中散步遇到離朗,知道了故事的原版本。
“王爺之所以會不待見太子爺,是因為那次剃了光頭之后,他竟然把宮女的頭發割了然后做了一頂假發戴在頭上來見王爺,咳,王爺覺得他太娘們了,所以一直看他不順眼。”
“……”沈笑竟無言以對,這到底是一種怎樣的相愛相殺。
只是所有人都低估了太子爺對自家大哥的崇拜之情,第二日一大早他便又帶著一群人上門來了,那帶得可不是一般的宮女和太監,這一群的御林軍直接讓離朗傻眼了。
“太子爺,你這是做什么?”離朗小心翼翼地問跟前這位大爺。
沈悠然興奮至極,“我來找我大哥的,你別擋我,否則就讓這些御林軍陪你玩玩。”
雙拳難敵四手,再怎么打,他也打不過這么多御林軍,只好妥協道,“這個,王爺他還未起,要不太子你就晚些時候再來?”要是被王爺知道他又把太子給放進來了的話,他恐怕沒有好日子過了。
“哼,那我就坐在他房間門口等,等到他醒過來。”沈悠然直接走進去了,離朗想攔也攔不住。
“天,這太子對自家王爺的崇拜之情到底什么時候才可以結束啊,這清凈日子什么時候還會再有,真的是很累啊。”離朗腹誹道。
聽見屋外傳來動靜,剛洗漱好的沈笑看了眼正在睡的沈陌玉,輕聲開門提步走出房間。
卻見昨天才來過的太子爺,他明晃晃地坐在院子里的長椅上,還晃蕩著腿,好不悠閑自在。
“嫂嫂。”沈悠然見到沈笑,高興地打招呼。
“呵呵……”沈笑對著他笑了笑,“今天這么早就來了啊。”要是再不走,沈陌玉醒了肯定又是把他給丟出去了,其實她覺得這太子也只不過是個沒長大賴著大哥的孩子而已。
“嫂嫂,都說你菜燒的很好吃,我今天可不可以留下來一起吃飯?”沈悠然這些日子總是聽到有關于自家嫂子廚藝甚好的說法,他今天來不僅想來見大哥,更想吃嫂子做的菜。
沈笑點頭答應,“好啊。”
“砰。”身后的門被人重重推開,坐在輪椅上的沈陌玉冷冷地盯著沈悠然,出聲說道,“都說了叫你不要再來找我,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還想著留在這里吃飯,做夢,快點給我走,別逼我揍你。”
“大哥,嫂子都同意了讓我留下來的。”沈悠然直接搬出了沈笑來。
沈笑尷尬地對著沈陌玉笑了笑,這什么太子的為什么要把她給搬出來。
“是么”沈陌玉把視線投向身邊站著的沈笑。
沈笑微微點頭,“就讓他留下來一起吃早點吧,這么早,想必太子爺也沒有用早點。”她只是嘗試著建議,可沒想到他真的會同意。
沈陌玉沉默了片刻,才開口道,“那就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
“謝謝大哥,謝謝大嫂。”這對沈悠然來說,簡直是不能再高興的事情了,自家大哥終于不再是動不動就趕他走了,這簡直是美好未來的前兆。
沈悠然已經陷入了美好未來的幻想中,而沈笑同沈陌玉早已經離開去了膳房。
“太子爺,你不跟上去?”離朗特別好心地出聲提醒。
“啊?我馬上去。”回過神來的沈悠然跑得比兔子還快。
落于最后面的離朗,默默地伸手抹了一把因為緊張流的滿頭的大汗,還真是稀奇,自家王爺竟然會破天荒的留太子爺下來一起吃早點,看來這王妃在王爺的心目中有著不一樣的地位。
卻道沈悠然去了膳房,想搬著椅子挨著他大哥坐,然后被沈陌玉的冷眼一掃,他乖乖地放下椅子坐在他的右側,和沈笑面對面坐著。
“大哥,我中午可以留下來吃飯么?”邊啃著饅頭,邊情真意切地提問。
沈陌玉頭都沒抬一下,直接開口拒絕了,“不能。”
“為什么啊?”可憐兮兮地太子。
“沒有為什么,要是敢留下來,你剛長出來的頭發又要沒有了。”沈陌玉冷不丁得出聲。
沈悠然默默地繼續喝粥,他是真的很想留下來。
只好把目光投向坐在對面的沈笑,“大嫂,我可以留下來么?我很想吃你煮的東西。”
“額,這個。”沈笑有些為難地看了眼沈悠然,又把目光投向坐在最前方的沈陌玉。
“她同意了也不行,想吃,可以叫宮里的御廚做。”沈陌玉冷酷拒絕了沈悠然的曲線救國。
沈悠然哀傷不已,用完早點以后,磨了許久才終究戀戀不舍得離開了王府。
用完早膳以后,沈笑便拿碗裝了點小魚干去喂旺財。
“喵……”吃到小魚干,旺財高興地直叫,還順便在桌子上打了個滾,肥嘟嘟的樣子實在是可愛。
沈笑從未養過貓,但也是挺喜歡的,眼帶笑意地伸手摸了摸它,“旺財,你說王爺他心里有沒有點喜歡我呢?”
這個問題困擾了沈笑好幾日了,這半個月來,沈陌玉每天都會抱著她睡,也會聽她說從前的事情,也會關心她,可是卻從來沒有說過他是不是喜歡,而她也弄不懂他的心意,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她對他的心意,或許他早就看出來了吧,又或許沒有?還真是夠復雜的,不過她的確是弄不透現下的師兄了。
沈陌玉從書房出來,便瞧見正對著貓發呆的沈笑,心道,“對著旺財,也能夠發呆,該真的是個蠢女人。”
因為太過認真,沒有聽見沈陌玉推著輪椅走過來的聲響,直到他出聲,“不是說了要讓旺財減肥,怎么偷偷地又來給他送小魚干。”
“我覺得旺財胖一點,其實挺可愛的,不用刻意減肥,”她剛說完,旺財有眼力勁地直接跳上了他男主人的身上,乖乖地坐在膝蓋上,對著他喵喵直叫。
沈陌玉摸了摸旺財的背,道,“你倒是很會看臉色行事。”
“……”所以,到底是什么意思?
卻又聽見沈陌玉說道,“每日待在王府里,會不會覺得悶得很?如果覺得悶得話,明日可以出府去,明日桐城有廟會。”
“我可以出府么?”
“當然可以。”沈陌玉看著她那雙帶著笑的眼睛,微微失神。
只聽說過廟會,卻從來沒有參加過,她自然是好奇得很。
“那王爺同我一起去么?”她下意識地出聲問道。
可沈陌玉卻沉默不答,見此,她原本歡喜的心也變得不歡快了,“既然王爺不去的話,那還是留在府里吧,其實我也不是特別很想去。”
這個女人,明明滿臉寫著很想去,卻故意說出這番話來。
“好,明日本王也一同去。”斟酌再三,沈陌玉還是同意了要陪她一塊去,只因為不想看見她失望的目光。
沈笑高興地直點頭,真正是眉開眼笑,這是離開桐城這么久以來,她第一次從心底感到高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