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朗沒能攔住楚慕謹,只好到了存星堂休息,皇上留顧惜朗在宮中住一晚,正好遂了顧惜朗跟楚慕謹的心願。
楚慕謹不知道從哪裡跑了一圈又回來了,顧惜朗剛剛把給玄離的信送出去,就看到楚慕謹風塵僕僕的站在門口。
“你應當小心一點,讓別人看到了你你該怎麼是好。”顧惜朗趕忙把楚慕謹拉了進來,這裡可不比宮外,顧惜朗雖然是代王,但是也沒有自己的勢力範圍,到處說不定都是皇后的眼線。
“這是?”顧惜朗看著楚慕謹解下的包袱疑惑的問道,“這是?七星海棠?”
“沒錯。”楚慕謹並不理會顧惜朗的詢問,自顧自的開始收拾起東西來。
顧惜朗知道自己阻攔不了楚慕謹,所以也並不再說阻攔的話,只是詢問楚慕謹的計劃是什麼。
“計劃?”楚慕謹冷笑道,“我楚慕謹殺人無數還從來不需要什麼計劃!”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是楚慕謹在裝備的準備上卻是絲毫不含糊的。
“代王,我只有一個請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答應我。”楚慕謹收拾好東西之後,臉色凝重的對著顧惜朗託付道。
“你儘管說,還有,不用叫我代王,叫我名字就好。”顧惜朗也是翩然的回答道。
“我的弟弟,我之前做的那麼多事情,都是因爲皇后挾持了我的弟弟,我若是此行玉石俱焚,那麻煩你幫我照顧好我的弟弟。”楚慕謹撕了一張紙寫了一個地址,“你去這個地方接他,他叫楚慕歌,你只要跟看護他的人說,是我叫你去的,楚慕歌的腰間有一顆痣,那人自然會把楚慕歌交給你的。”
“萬事小心。”顧惜朗看著楚慕謹,知道楚慕謹是做了一去不復返的準備了,於是感慨道。
“沒事,這是我欠小錢的,我要還給她。”楚慕謹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奪門而出。
顧惜朗看著楚慕謹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裡,把手上的紙條鄭重的放到懷中,靜靜的坐在桌旁等著景陽宮傳來的消息。
這些事情對於楚慕謹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楚慕謹也沒有傻到那種份上,真的與皇后同歸於盡,同歸於盡是下下策,是最後不得不走才施行的辦法,楚慕謹不僅精通武藝,他的用毒也是天下一絕。
楚慕謹悄悄地摸到了皇后的小廚房,絕佳的時機,屋子裡面沒有人,只有給皇后的湯羹還在鍋上面煨著,楚慕謹輕手輕腳的摸進去,把自己手指懸到鍋上,手指甲裡面提前藏好的七星海棠便掉到了皇后的湯羹裡面。
楚慕謹正要出去,這時候惜春突然出現在了門口,厲聲問道:“你要幹什麼!”
“我要幹什麼下午的時候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嗎?”楚慕謹沒有把惜春放在眼裡,這惜春手無縛雞之力,把她打暈之後自己逃走也不是什麼難事。
惜春並沒有說話,只是側著身子讓出了門口,說道:“我不攔你,我什麼都沒有看見,你走吧。”
“多謝。”楚慕謹看也不看惜春就走了,惜春摩挲著楚慕謹之前給她的那瓶正骨水,已經在自己的懷裡面微熱了,自己對他的心意,怕楚慕謹是再也不
能知曉了。
“楚慕謹,楚慕謹啊。”惜春喃喃的喚著楚慕謹的名字,眼角劃過一滴淚,她的手顫巍巍的打開鍋蓋,用勺子把湯一絲不茍的舀到了皇后御用的碗碟裡面,然後又蓋上了餐盤,擦乾眼角的淚水,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自己端著湯碗向皇后的宮殿走去。
楚慕謹並沒有走遠,而是在皇后的宮殿上面埋伏著,時刻準備著若是毒藥並不能奏效的話,就對皇后來上個最後一擊,讓她此生都不能翻身。
這時候惜春端著皇后的湯碗來到了桌子旁邊,楚慕謹有點緊張,因爲皇后在食用任何事物之前都會先讓人用銀針試毒,楚慕謹雖然知道自己下的七星海棠常人並不能知道里面有毒,但是還是擔心皇后多疑,引起不必要的事端。
惜春的手也有點發抖,她已經知道了湯裡面有毒的事情,皇后雖然平常害人無數,但是對於惜春來說皇后對她還是有恩的。
惜春的姐姐同樣在宮裡面當宮女,有一次惜春的姐姐生病了,惜春人微言輕,並不能讓太醫去看看姐姐的病情,是皇后娘娘指派了太醫過去。
雖然姐姐最終不治而終,但是皇后怎麼說也是惜春的恩人。
一邊是自己深情眷戀的愛人,一邊是無惡不作卻對自己有恩的恩人。
楚慕謹也看出了惜春的猶豫,心裡暗自祈禱著,惜春啊惜春,你千萬不要壞我的事啊。
惜春把湯碗放到了皇后的面前,皇后揭開蓋子,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今天的湯聞起來不錯,正好本宮有點口渴了,正想著喝點呢。”
惜春顫抖著跪在地上,喚道:“娘娘。”
“惜春!”楚慕謹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的這個發音,惜春跪在地上,緩緩的說道,儘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沒有絲毫破綻:“娘娘,惜春懇請娘娘把這碗湯賞給奴婢。”
“哦?”皇后有點驚訝,但是此時惜春卻不再給皇后反悔的機會,上前一把搶過湯碗喝了下去,皇后還來不及斥責惜春大不敬之罪,藥效已然發作,惜春的鼻子裡面流出了鮮紅的鮮血,身子軟軟的躺在了地上。
楚慕謹剛要下去對皇后進行最後一擊的時候,惜春拼盡全身力氣喊道:“你收手吧!你成功了也活不了命!就讓我一命換一命吧!”
聽了惜春的話,楚慕謹咬了咬牙,惜春這個姑娘對自己從來都是不錯的,如今她既然這樣說了,自己在她奄奄一息的時候還執意去殺掉皇后也不是君子所爲,楚慕謹咬了咬牙,看了看因爲惜春的死而驚慌失措的皇后,最終還是飛離了景陽宮,小錢的仇,只有將來再報了。
顧惜朗在宮裡忐忑不安的等待著楚慕謹的歸來,楚慕謹一回來,顧惜朗就急急的迎上去問道:“怎麼樣了?”
“沒成。”楚慕謹簡單的兩個字宣告了結果,顧惜朗對於這個結果有無數的疑惑,但是看到楚慕謹的臉色不好也就沒有問,顧惜朗總是這樣照顧著別人的情緒。
“對不起,小錢的仇我遲早都會報,但是……”楚慕謹不知道該怎麼說,明天顧惜朗也會知道個大概的,有人毒害皇后不成,死的是皇后的貼身侍女
。
“不用說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何況小錢也會體諒你的。”顧惜朗拍著楚慕謹的肩膀說道,“今夜就要委屈你了,你要在門口爲我守夜,我相信皇后一定會到處搜尋的,你站在門口,比藏在任何地方都不顯眼。”
“沒關係。”楚慕謹一邊說著一邊解去身上的夜行衣扔到了顧惜朗早就準備好的火盆裡面燒掉。
果然像顧惜朗預料的一樣,皇后怎麼肯善罷甘休,嚷嚷著搜宮,顧惜朗早就做好了準備,哪裡還怕她來搜,況且顧惜朗這裡他們也不敢太過放肆,找了一圈什麼都沒有也只好作罷。
此時玄離也接到了顧惜朗送來的信件,“小錢已去,節哀”,短短的六個字讓玄離幾乎崩潰。
綺麗站在玄離的身邊,自然也看到了信件,這下綺麗可是完全的放了心,小錢再也不會活過來跟自己搶玄離了,或許現在玄離不能夠接受自己,但是假以時日,想必玄離一定是自己的。
想到這裡,綺麗就蹲在玄離的面前,輕柔的說道:“不要傷心了,失去小錢我也很捨不得,但是人總要往前看的不是嗎?”
“不!這輩子我只要小錢一個,小錢既然死了,我就一輩子守著她!”玄離從身上解下一個小錢曾經給自己縫的荷包,喃喃的說道:“這是我纏著她給我縫的,她笨手笨腳,什麼都不會,爲了給我做這麼一個荷包熬了兩天兩夜,手指頭上不知道紮了幾個針眼,她死了,一句輕飄飄的往前看能做什麼用!那些記憶都在我的腦子裡面生了根,根本就消失不了!”
綺麗的試探吃了個閉門羹,不由得氣憤起來,她把怨氣都轉移到了小錢的身上,一個死人竟然還要跟我搶玄離,不行,玄離就只能是我一個人的,誰也不能搶走!
玄離默默地回了自己的房間,他需要冷靜一下,現在冷清雲開和沈瀾風都不在,他連個說心事的人都沒有。
窗簾還是小錢挑的自己最喜歡的月影紗,她給自己砸藥的藥捻子還靜靜的放在自己的茶幾上面,甚至屋子裡面還有小錢的氣味,她怎麼可能就這麼消失了。
玄離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小錢,你帶我走出了那個曾經封閉的自我,但是現在你離開了我,我又重新想要把我自己封閉起來。
若不是我的身上還有這麼重的擔子,我真的想要快一點死去,死去了,就能跟你見面了吧。
恍惚中玄離像是看到了小錢的面容,小錢看起來很生氣,衝著玄離說道:“嘿!你又胡思亂想什麼呢!我命令你要好好的活著!”
“你回來了啊?”玄離伸出手,想要觸摸小錢的面容,可是隻是摸到了一些空氣。
原來她真的不在了。玄離失望的垂下了頭。
怡紅院裡,小錢躲在衣櫥裡面,“阿嚏!阿嚏!”
“誰罵我了!”小錢憤怒的說道,“肯定又是玄離那個壞蛋埋怨我爲什麼還不跟他聯繫。”小錢這樣想著,嘴角不由得浮起笑意,她可不知道,現在城裡面爲了她已經弄得天翻地覆,所有的人都以爲小錢已經不在人世間了,已經不再尋找小錢,而是開始籌備小錢的葬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