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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兒將將聽白筱說到她府上,本有些擔心自己不適應她們大戶人家,這時見他和氣,倒有些喜歡,笑著不答。
白筱不耐煩曲崢鄒鄒的這些官場禮節,皺眉道:“快叫穩妥些的人來給抬人,順便叫太醫過去。”
曲崢這時才看見車內躺著的莫問,吃了一驚,也不多問,忙招呼下人來將莫問抬進府,照著白筱的意思,安置在筱苑與白筱寢室相連的書房。
白筱親自看著安置好莫問和青兒,才回到自己寢宮,撩了珠簾,直直的看向以前常坐的窗口,不自覺的走了過去。
依在窗邊望向山崖對面的茅屋。
對面景致依舊,白筱望著那人常坐著弄簫的青石,久久挪不開視線。
“公主。”曲崢在她身后親咳了一聲。
白筱‘呃’了聲回過神,視線回落才發現兩邊空落的懸崖間竟多了條藤橋,不解的看向曲崢。
曲崢隨她視線望出去,“那南朝容華提議搭建的。”
“你同意的?”白筱象被人在胸口上抽了一鞭,總覺得他離自己越近,就越不知該如何與他相處。
“是。”曲崢頓了頓,“公主遇險……皇后娘娘又甚是無力,許多事還得求助于容公子和古越太子,所以……容公子提議時,臣沒有反對。如果公主……”
白筱又望了望那座藤橋,順著藤橋,望向對面,搖了搖頭,“罷了,他如今住在宮中,怕也不會再來此處。”
曲崢來本是想問她這些日子的情況,見她心情不好,什么話也不好再問,“三梅去吩咐了給公主備水,公主也累了,先且休息。”看了看她,慢慢后退。
白筱轉過身叫住曲崢,
“你不要忙著走,你可聽說人死了,仍有脈動一事?”
曲崢又是一愣,她今天的問題均是如此古怪難答,“那不是脈動,是魂動。”
白筱胸口一痛,象是被人挖下塊肉,去了一魂,再一魂一魄,怕便是如此,“那已死之人,是否會因這一魂活轉過來?”
“以魂養肉身,永駐容顏,也只是傳說,那是仙家極高深的一門學問,即使普通的仙人,也是不可能,何況是凡胎。死了便死了,且能再活。公主為何問這些?”
白筱抿了抿唇不答曲崢,反問道:“書中可有記載,失魂之人會如何?”
“并無記載,因為傳說中并沒續魂成功之人。”曲崢滿腹疑惑,不知她在哪里聽到這些偏之又偏,幾乎不為人所知的記載的遠古之事。
白筱默了下去,這樣的他到底是有情還是無情。
如果說他有情,他對自己都可以無情到這程度,如果說他為了古越續命,尚可以理解,可是南朝皇后,卻是已死這人。他居然也不惜割魂,他對自己殘忍至此,還有什么是不能割舍的。
如果說他無情,又何必惜強留古越于世,又何必舍魂留著他這一世的娘親的遺體?
他到底是怎么樣的一個人?
“你可知道無毒之毒?”
曲崢一愣,“公主為何也問這個?”
白筱望了望與此間相接的書房門口,“也問?這么說,還有人向你問過?”
曲崢點了點頭,“三年前容公子曾問過我無毒之毒。”
白筱暗吸了口氣,原來他知道無毒之毒……“這無毒之毒,到底是什么毒?該如何解?”
曲崢搖頭道:“我記得一本古載上曾有說過,無毒之毒源于苗韁,是一個極為神秘的部落所創,后來這個部落在天災,滅了,無毒之毒便從那以后失傳。之所以稱為是無毒之毒,是因為它本身無毒,只是吸入人體后,根據人體發生變化。對常人并無害處,但如果修練有內功的人,便會不自覺的對無毒之毒產生抗拒,抗拒越大,反噬便越強。難道莫問……”
白筱輕點了點頭,“他中的便是無毒之毒……”
“怎么可能,無毒之毒早已失傳……”曲崢倒吸了口冷氣,恍然大悟,“怪不得容華當年會有此一問,原來他已然發現世上尚有此毒。”
他既然已經知道了三年,不會全無研究,或許有救也不一定,白筱心里升起一絲希望,曲崢一直是賀蘭身邊的人,而容華當年便不時與賀蘭接觸,所以曲崢與容華,古越才有與他人不同的一些交情,對容華自然所知比別人要多些,“你覺得他會解嗎?”。
“這,臣無法得知,但容華醫術高超,又聰明過人,或許也有一些辦法的,只是……”曲崢靜看著白筱,自從她用自己換了他平安回來,無時無刻不怪自己無能,又怪自己丟不開朝中國事,丟下她,護著小皇子回國,這些日子來無一日好過,對她牽腸掛肚,只求她能平安。
半個月前,聽說容華和古越回來了,過去打探消息,不料二人對白筱竟閉口不提,他只道白筱已然不幸,今日突然見她回來,百感交集,反分不出是喜是悲,想知道風荻是否為難她,卻又不敢問,怕問上她難堪之事,生生的忍著。
又見她帶著吊了半口氣的莫問回來,白筱和南朝理不清,道不明的關系,他且能沒有感覺。
而容華對她的心思,他又怎么會看不出來。
容華和古越回來對她只字不提,其中糾葛也不難猜,她當真去求容華,卻也是難有結果。
白筱苦笑了笑,曲崢能想到,她如果能不明白。
曲崢見她如此,心有不忍,“不管成與不成,問問總是無防。如果公主當真對他無心,不防借此斷了他的想念,他眼前雖然會痛,但對他長遠來看,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容華心性生冷,不會是放不下的人。”停了停,鼓著勇氣正視于她,“臣只是不明,無論容華還是古越,均是人中龍鳳,如果公主肯與他們中任何一人結為夫妻,以后再也不會有上次的劫難。”
他說完這翻話,心里象被一只無形的手揉來揉去,痛得陣陣的抽,然他們君臣之別,也只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