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生了？風(fēng)荻頓時慌了神，“我找穩(wěn)婆去。”想也沒想扭身就要去開土門。“出去就是死。”白筱氣得發(fā)笑，突然這樣，偏偏鐘大夫和青兒又不在身邊，也是急得六魂沒主，但理智還在。風(fēng)荻愣了愣，自己真是急得傻了，在這亂葬崗哪兒找穩(wěn)婆去。左右亂看，巴掌大小的地方，什么也沒有，最關(guān)鍵的是自己不懂接生……臉上青青白白，比腹痛難忍的白筱更是難看，蹲了下來，去摸她的肚子，關(guān)切之色全堆在了眼里，“怎么突然就要生了呢，不是還早嗎？”白筱痛得咬牙，細(xì)想這一晚的經(jīng)過，雖然將珠子裝入香包，不再那般痛得厲害，但一路下來，也一直沒斷的會痛上一痛，現(xiàn)在看來，那時就已經(jīng)要生了，只是她一直以為是珠子作怪，沒引起注意，以為忍過亂葬崗，沒這么重的濁氣便會好轉(zhuǎn)，不想這一大意，竟落到現(xiàn)在這處境，焦急中又生出害怕，“怕是上半夜就動了胎氣，所以才提了前。
”風(fēng)荻急得起身亂轉(zhuǎn)，“這小祖宗，那陰魂那般折騰你，你都裝死了，怎么就不接著裝下去，死活要出來。”走了一陣停了下來，在她身邊坐下，去握她的手，入手盡是冷汗，越加心焦，“能再憋一陣嗎？等他們過去了，尋到鐘大夫……”白筱好氣又好笑，沒好氣的啐他，“我還想憋呢，你叫我肚子里這位憋著啊。”風(fēng)荻愕了愕，瞪著她的肚子，***是要看穿進(jìn)里面叫那小步點(diǎn)，老實呆著，過了好一陣，才‘哎喲’一聲，低聲噥咕，“這小鬼，真是折騰人。
”扯了衣袖給白筱拭汗，“痛得厲害？要不躺下看能不能好些？”白筱只覺得腿間液體直流，又痛又窘，他這么個大男人在眼前瞪著，叫什么回事，不由的又帶了怒，“我說跟青兒一起，你偏要瞎湊，這下好了。”“青兒不也沒接過生嗎？”風(fēng)荻被她吼得沒脾氣，除了給她不住的抹汗水，也不知還能做什么，“到是現(xiàn)在該怎么辦？”到了這份上，白筱也知沒了想頭，只能靠著自己，只是這地方實在太窄，而外面又有大量的敵人，又不能將他踹出去，著實叫人窘迫。
吃力的重新看過這間土屋，墻壁上有些搭建這些暗墳時留下的細(xì)木樁子，靈光一閃，“拿衣裳出來搭個簾子。”風(fēng)荻對生孩子的事一竅不通，聽她吩咐，也不多想，忙去解她隨身帶著的包裹，扯了幾件衣裳出來，往墻上綁，系了一只袖子才回過神，這是做什么，將臉一撇，丟了手中衣裳，“都這時候了，你何需避我？如果你知道怎么接生，倒不如乘你現(xiàn)在還有力氣，說與我聽，我還能搭上個手。”白筱即時無語，真恨不得一腳將他踹出去，“哪有男人看著女人生孩子的？”“這不是沒別人嗎？”他見她著急，這時候也不敢再惹她，說話也陪了小心。
白筱見他硬是愣著不動彈，肚子又一陣一陣的緊縮，急得漲紅了臉，“還不快些，來不急及了。”風(fēng)荻耳邊只飄著來不及了，越加的亂了手腳，哪里還有平日的媚態(tài)和放蕩之態(tài)，手忙腳亂的伸了手往她裙里摸，要去褪她的褥褲，“來不及了，就生。”白筱渾身的血直接涌上頭頂，使足了力氣，將他一腳踹下草鋪。這一用力，腹里又有了下墜之感，急得險些哭了出來，一急，說話也亂了套，“你這么盯著，我生不了，你是想我娘倆死在這兒嗎？你想我死在這兒，乘現(xiàn)在動手掐死我，我也少遭這份罪。
”風(fēng)荻從地上翻身坐起，那張絕色面容即時失了血色，比白筱慘白的臉還白了三分，深深的看了縮在角落痛得不住輕搐的白筱，深吸了口氣，一骨碌爬起來。二話不說，牽了方才丟下的衣衫，牽扯著往墻上系，搭著布簾。眼角沒敢再往簾子后瞟，嘴里卻不肯停，“筱筱，別怕，不就是生個孩子嗎，也不是多大的事，你一定成的。別……別怕，有什么事，叫我，我會一直在這兒。”他不住的叫她別怕，自己的手卻哆嗦個不停，腳也發(fā)軟。原來極簡單的事，這時做來竟十分艱難，半天也沒能系上。
白筱甚是無語，外面人來人往的，他不在這兒，能去哪兒，她到巴不得他不在這兒。腹間是痛一陣，松一陣，折騰得她累得象是去了半條命，不再理睬風(fēng)荻，一門心思的去想自己看過的那些書。這條件……這樣生子確實十分不利，但也巴望著能盡量的有辦法減低危險。風(fēng)荻好不容易搭好了布簾，才發(fā)現(xiàn)腿上竟軟得沒了力氣，背著布簾，慢慢滑坐下去，心里不住默念，她一定不會有事，不就是生個孩子嗎，一定不會有事。不住的安慰自己，想盡量平穩(wěn)下來，卻怎么也靜不下來。
眼角愣愣的斜視著身邊布簾，腦子亂哄哄的象是什么都在想，再一細(xì)想，又象是什么也沒想，整個頭塞得實實的，也不知到底裝了些什么。簾子后面白筱強(qiáng)忍著痛，死憋著不敢大聲叫出來的悶哼，更讓他心里一把一把的揪著，扶著膝蓋的手早把掌下衣衫***成一團(tuán)。他瞪著簾子，直到眼睛發(fā)了酸，才又看向墻上的燭火，燭火看得眼花了，便又瞪布簾，反反復(fù)復(fù)，身后已經(jīng)痛了幾回，硬是不見生。偏偏他只能在這兒干坐，什么也幫不上，真真是煎心煎肺的難熬。
整個心全掛在了簾子后面，至于外面官兵怎么亂，卻全然上不了心，看都沒想著去看上一眼。里面急促，忍痛聲一聲緊過一聲，他聽得魂兒就跟脫了竅一般，在半空中飄來蕩去，硬是上不了身，“筱筱，你還好嗎？”“嗯。”白筱對他每過一會兒便問一次，十分惱火，但也知道自己害怕，他又何嘗不怕，他不住的問，就是怕她有事，又喚不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