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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前輩關(guān)心。”陳寧泰心中腹誹,面上卻依舊十分恭敬,“此戰(zhàn)雖然兇險,損失也巨大,但終究族人都平安無事。”
“沒事就好。”太岳上人舒了一口氣,神情輕松許多,對陳寧泰態(tài)度依舊溫和道,“我也沒料到,此戰(zhàn)竟然如此波折。也多虧了你在戰(zhàn)場上臨機(jī)應(yīng)變,屢出奇招扭轉(zhuǎn)戰(zhàn)局。”
“寧泰,你可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先前是我小瞧了你。我應(yīng)該重新考慮,你對我展開的……”
“咳咳,太岳前輩,現(xiàn)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陳寧泰趕忙打斷,轉(zhuǎn)移話題道,“對了,敢問前輩,崔氏那邊戰(zhàn)況如何?”
太岳上人神色微微一黯,搖頭嘆息道:“蝕骨老魔死了,血霧魔頭逃走了,但崔氏老祖因使用十二金針刺脈術(shù)強(qiáng)行激發(fā)金丹能量,最終也是力竭身枯,碎丹而亡。”
“至于崔氏,唉,戰(zhàn)況有些慘烈。我著急過來支援陳氏,沒來得及查看細(xì)節(jié),但初步估計,崔氏總計三十幾名筑基修士,最終活下來的僅有七八名,煉氣期小輩更是死傷無比慘重,存活到最后的估計也就百來個,其中不少還身中血煞之毒,能不能撐下去還是個問題。”
陳寧泰臉色一僵,眼神也一下子變得凝重而深沉了起來。
河?xùn)|崔氏,可是河?xùn)|郡所有家族心目中的天,聽說他們家的煉氣期族人已經(jīng)超過千人,鼎盛而強(qiáng)大,卻不想一場仗打下來竟然十不存一!
這血魂教的可怕程度,已經(jīng)遠(yuǎn)超陳氏對其預(yù)估。
難怪?jǐn)?shù)百年前血魂教在大吳國作亂時,掀起了無數(shù)腥風(fēng)血雨,恍如末世。
倘若這種災(zāi)難降臨到陳氏頭上……
陳寧泰搖了搖頭,不敢想象。
“不過,崔氏終究存活了下來。”太岳上人說道,“此戰(zhàn),你們陳氏居首功,寧泰你居首功。因我提前對陳氏下了征召令,回頭寧泰你把此戰(zhàn)的損失統(tǒng)計換一下,我拿戰(zhàn)損表去宗門幫你報銷。”
前半句話,陳寧泰還想謙虛兩句,可聽得后半句,他立即精神一振:“此役我們的確損失太多,光是爆裂弩矢都投出去超過了兩千根,那東西光成本價都超過了六十枚靈石一根!太岳峰的師兄們可以作證~”
他得給太岳上人打一下預(yù)防針,免得她覺得數(shù)額太大,自己還有點修改的余地。
啥?!
不遠(yuǎn)處,正在偷聽師尊和寧泰家主對話的太岳峰師兄們聞言,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
兩,兩千根爆裂弩矢?有,有那么多的么?大家投矛的手速是快……
可也沒快的這么離譜吧?
他們互相瞅瞅,然后撓撓頭,又好像覺得自己的確投挺多的,具體多少數(shù)字記不起來了。
至于太岳上人,自不可能知道此役陳氏到底花了多少錢,只是點頭道:“此役戰(zhàn)果斐然,揚(yáng)了我云陽宗的威風(fēng),打仗嘛,自然是燒錢的,寧泰伱盡管如實稟報便是。”
“對了,這是三枚我的私人傳訊符,你留著備用。”
陳寧泰愣了一下,有些意外地看向太岳上人遞過來的那幾枚玉符。
玉符的外形極為精致,上面的符文高深而精妙,一看這幾枚就是極為罕見的【長距離私人移動傳訊符】。
傳訊符分很多種,絕大多數(shù)家族用的都是定向傳送符,例如在家族中設(shè)立一個傳送符接收陣臺,將空白定向傳訊符與接收陣臺祭煉綁定。
族人攜帶綁定后的傳訊符四處歷練,一旦有危機(jī)就可以激活傳訊符,傳訊符會以【極快】的速度,飛到家族中的接收陣臺,家族就能收到其中消息。
當(dāng)然,根據(jù)傳訊符的飛行速度、飛行距離等不同,有短距離定向傳訊符,中距離定向傳訊符,長距離定向傳訊符,以及超長距離定向傳訊符的區(qū)別。
其中,短距離定向傳訊符最便宜,僅三枚靈石就能購買一枚,但它飛行速度較慢,一刻鐘才能飛一千里左右,且只能在千里之內(nèi)傳訊。
因此,它僅適用于就在家族附近活動的煉氣期族人,或是與其他就近友好家族交換傳訊符,彼此充當(dāng)聯(lián)絡(luò)工具和緊急情況下求救用。
再貴一點的便是中距離定向傳送符,可適用于千里至萬里之內(nèi),價格稍貴,單發(fā)需要三十枚靈石。
但通常本郡同陣營家族,彼此都會交換一枚此等定向傳訊符,用于關(guān)鍵時刻交流。
再高級些的便是長距離定向傳訊符,可在五萬里范圍內(nèi)傳訊,傳訊速度也極快,哪怕是極限距離傳訊,也僅僅需要一刻鐘時間,但價格卻要三百靈石一枚。
陳氏與宗門赤陽峰之間,便是用的這種傳訊符,但是非必要情況絕不會隨便亂用。
至于更貴的【超長距離定向傳訊符】,陳氏就沒接觸過了,陳氏的活動范圍也沒到那么夸張。
當(dāng)然,若是傳訊不著急的話,完全可以用靈獸、靈鴿、靈禽等方式傳信,相對而言要省錢得多。
到了金丹期修為,若是寶劍有靈性的話,還可以用飛劍傳信,速度不算太慢,最重要的還是省錢。
但是太岳上人拿出的這三枚傳訊符,功效自又是不同,所謂長距離私人移動,便是傳訊功能對人不對點,無論太岳上人身在何處,只要與陳寧泰之間的直線距離不超過五萬里,在一刻鐘內(nèi),她都能接到陳寧泰的飛符傳訊。
而這種移動傳訊符,非但價格高達(dá)一千靈石一枚,且得太岳上人主動用自身一滴鮮血和神識和其祭煉綁定后才能起作用,自然是異常珍貴。
這東西是非常私人的。一般而言,就只有關(guān)系極為親近的家人、同門,亦或者非常重視的朋友之間,才會互相贈與這種移動傳訊符,好方便聯(lián)系。
金丹上人的私人傳訊符,更是有著非凡的意義。
太岳上人能主動給出三枚私人傳訊符,可見她對陳寧泰何等重視。
她那些親傳弟子們,也只是人手發(fā)了一枚而已。
剩下的也就是宗門內(nèi)關(guān)系還不錯的各脈同僚,有互換過私人傳訊符。
如此一幕,自然是看得太岳峰的師兄們目瞪口呆。
不是吧不是吧,師尊她老人家,真的被這老白臉給撩上了?
陳寧泰自然也知道此物的意義,愣神過后,便忙不迭收起那三枚私人傳送符,鄭重道謝:“多謝前輩賜符,不過,晚輩手中可沒此等級別的傳送符,只能給您留幾枚定向傳送符了。”
說著,拿出三枚綁定了家族主宅的長距離定向傳送符,恭敬的送給太岳上人。
他當(dāng)然也有私人傳訊符,不過那都是萬里之內(nèi)級別的,價格也便宜的多,都是出門打仗時和族人緊急溝通用的,家族和宗門之間的距離太遠(yuǎn),夠不上。
先前任務(wù)中,楊雨靈發(fā)出的傳訊符,便是直接發(fā)給了陳寧泰個人。
隨后,太岳上人又問起了先前凹谷中的戰(zhàn)斗。
陳寧泰自是如實回答。
太岳上人聽完之后眉頭直皺:“崔氏當(dāng)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危急關(guān)頭,竟然還出來這么一樁大事,非但金丹種子死了,連家族的正法傳承都丟了。”
“前輩,要不要去追一追?”陳寧泰問道。
太岳上人略一猶豫,還是搖頭道:“血三十三駕駛寶舟走了那么久,他決計不會在附近停留,怕是追不上了!還是等事后問問紫胤宗主如何處理吧。”
在太岳看來,海外何其之大,本就擅長藏匿蹤跡的血三十三只要有心躲藏,想找他無疑是大海撈針,崔氏的傳承正法怕是要丟了。
“我先去看看崔氏剩下的孩子們,一會帶他們先回崔氏,協(xié)助崔氏處理后續(xù)事宜。”太岳上人又是嘆了一口氣。
“既如此,前輩且先忙,現(xiàn)在那些孩子們由信松和玲瓏他們照顧著呢。”陳寧泰告辭道,“大戰(zhàn)剛結(jié)束,晚輩也有一攤子事要處理。”
告別之后。
陳寧泰徑直去了墨香閣,先是將一些戰(zhàn)后工作分配下去,隨后便與父親暗暗商議起了關(guān)于追尋【太乙庚金真訣】的事宜。
他低聲說:“父親,海外太過廣袤,也不知道血三十三會往哪個方向逃跑。”
“不如趁著現(xiàn)在他還沒跑太遠(yuǎn),咱們試一試追蹤術(shù),至少也確定一下他逃遁的方向,未來追尋時也好有個方向。”
此提議,自然也是甚合陳玄墨的心意。
不過,在動手之前,他先盤點了一下紫氣。
這一次緊急蘇醒時,總計有八百幾十絲紫氣,但此戰(zhàn)中,他先是消耗了314絲紫氣,制作了27枚紫氣玉牌,分發(fā)給了參戰(zhàn)族人,讓他們增添些保命的本錢。
而陳寧泰和王芊芊兩個,他是直接親手上了金色印記,又是耗費(fèi)了200絲紫氣。
只是陳寧泰那枚金色印記,在中途遇到那艘寶舟時莫名爆掉了。
而芊芊的金色印記,則是助她達(dá)到了人舟合一狀態(tài),而后,在她狀態(tài)消失后,陳玄墨又給她補(bǔ)了一道,繼續(xù)人舟合一與赤媚周旋。
再有修羅魔劍那小子差點撐爆,陳玄墨助它梳理能量時,也消耗了一百多絲紫氣。
如今,陳玄墨手中僅剩下了135絲紫氣。
因此,陳玄墨先是給陳寧泰上了一道紫色印記,讓他試試能不能用【卜算術(shù)】追蹤。
陳寧泰依計行事,心中默念著血三十三和寶舟的方位,隨后熟練的轉(zhuǎn)動了【暗金靈劍】。
可這一次,紫色印記毫無反應(yīng),暗金靈劍最終停下的方位,也是西北方,和預(yù)計中的方位差距極大。
紫色印記沒有消散,說明紫氣沒起效果。
陳玄墨暗忖,興許是完整版的正法傳承機(jī)緣太大,和崔氏的其他財產(chǎn)羈絆又太深,小小的紫色印記撥動不了此等機(jī)緣。
他便再次加大紫氣輸入,陳寧泰額頭的紫色印記越來越濃。
可無論陳寧泰怎么嘗試,印記都不爆,方位也是一通亂指,毫無規(guī)律可言。
直到陳玄墨將印記加強(qiáng)到了金色印記后,陳寧泰心中默念著寶舟和太乙庚金的方位,準(zhǔn)備再次撥動暗金靈劍。
忽而,他額頭的金色印記沒來由的爆了。
對,直接爆了!
這結(jié)果,讓陳玄墨百思不得其解。
方位都來不及指就直接爆了,這是什么鬼?這情況之前也沒出現(xiàn)過啊~
陳寧泰得知這狀況后,也是面色訝然,愧疚不已:“父親,是孩兒無能,辜負(fù)了父親前后兩枚金色印記。”
不會的!
陳玄墨雖不明白金色印記爆掉的原因,但他知道金色印記絕對不會無的放矢,它既然爆掉了,那必然是發(fā)揮了某種積極作用,只是一時沒找到作用在哪里而已。
可惜,現(xiàn)在不過剩下35絲紫氣,再凝聚一道金印嘗試下也不夠了。
罷了罷了,留待明年紫氣充盈時再試一試。
陳玄墨震顫著劍,趕陳寧泰出去忙活,他想一柄劍在書房內(nèi)靜一靜。
***
同一時間段。
茫茫東海上。
一艘小型寶舟正在距離海面數(shù)百丈的高空中疾馳。
寶舟內(nèi)。
血三十三心中滿是興奮,雖然先前這艘小型寶舟因為保養(yǎng)不當(dāng)而出了點差池,但在降速到了一千兩百里后,也算是穩(wěn)定了下來。
接下來,他只需要橫渡大洋,抵達(dá)彼岸,便算是成功了。
不過,血三十三并不敢往東潮群島方向飛去,更不敢順著正常航線飛。為了避免節(jié)外生枝,他選擇了盡可能偏離熱門航線的路線。
隨著距離吳國邊境海岸越來越遠(yuǎn),他的心情也愈發(fā)舒暢。
忽而。
波瀾起伏的海面上拱起了一個黝黑的生物脊背。
嘩啦啦的水流順著脊背滑落,它的身形迅速上浮,轉(zhuǎn)瞬間就變得如同山般巍峨高聳。
它抬起了巨大的頭顱,“昂馳”一聲,從頭頂噴水孔中激射出了一道水柱。
水柱沖天而起,直沖云霄。
“不好!是龍鯨!”
血三十三心里咯噔一下,臉色瞬間變得又驚又駭。
茫茫大洋中龍鯨乃是傳說中的物種,它十分稀有卻又極為強(qiáng)大,成年后最低都是五階,堪比金丹期修士!
水柱沖勢極快,血三十三來不及操控寶舟躲避,頓時被沖了個正著。
剎那間。
小型寶舟就像是玩具般被水柱沖得拋飛了出去,在天空中不斷翻滾起來。
一連串“吱吱嘎嘎”的恐怖聲音,就像是驚雷般響徹血三十三的耳中,駭?shù)盟捏@肉跳。
他拼命駕駛和穩(wěn)住小型寶舟,操控著它向遠(yuǎn)處爆掠而去。
將那頭可惡的龍鯨遠(yuǎn)遠(yuǎn)甩在身后。
可小型寶舟才掙扎著飛出了百多里,寶舟就再次震顫起來,“咔嚓咔嚓”的各種雜音從舟身內(nèi)部傳來,聽得人頭皮發(fā)麻,仿佛它隨時可能解體一般。
緊急之下,血三十三只能迫降到了海面上。
小型寶舟在水中滑翔了足足十多里后,才緩緩?fù)O拢≡诤C嫔希S著涌動的波濤起起伏伏。
“該死的,怎么就這么倒霉?!”血三十三猛拍了一下駕駛桿,“砰”的一聲,駕駛桿直接崩了出來。
他忙手忙腳亂的把它裝回去,開始嘗試再次啟動小型寶舟。
咔咔咔!
啟動陣法不斷發(fā)出異響,卻沒有半絲啟動的跡象。
“完了完了!”
血三十三查看了一下手中海圖,估算了一下位置,發(fā)現(xiàn)自己拋錨之地距離吳國東海岸線約兩千余里,而距離東潮群島,則是有五千余里。
他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他當(dāng)然能御空飛行,但是單純御空飛行太過消耗真元,他自然也能御劍而行,可御劍消耗雖小,卻也并非沒有消耗,以他筑基后期的修為,一口氣不停歇飛出去兩三千里問題不大。
但問題是,海上危機(jī)四伏,常有高階妖獸出沒,他的飛行速度遠(yuǎn)沒有寶舟那么快,在沒有寶舟保護(hù)的情況下,在海面上慢吞吞的飛,萬一招來些恐怖生物被當(dāng)成獵物了該如何是好?
對了。
血三十三忽然回想起來,剛才迫降時,好像看到有一座海島,距離這里也就數(shù)十里遠(yuǎn)。
他眼前一亮,當(dāng)即御劍飛到了海島上,四下巡視了一遍,發(fā)現(xiàn)那座海島僅有十里方圓,除了一些毒蛇、鳥類等動物外,并無人類居住,安全性可以保證。
他重新回到了寶舟迫降地,然后一點點拖拽著寶舟往無人海島而去。
他決定先在這無人海島上落腳,先看看能不能修一下寶舟,實在不行,就在附近探查探查,看看有沒有路過的船只。
自此,血三十三就在海島上過起了《三十三漂流記的日子》。
****
如此狀況變化,陳寧泰自然是不知。
他現(xiàn)在正與太岳上人,救回的六名崔氏年輕人一起趕往崔氏,而后方,還有陳氏和太岳峰師兄大部隊,正押送著一些緊急物資送往崔氏救援。
雖然已經(jīng)暫時擺脫了血魂教的威脅,可如今的崔氏就好比地震后的災(zāi)難現(xiàn)場一樣,還有一大堆后續(xù)的問題需要處理,急需各種物資。
而崔氏這些幸存的四靈根“火苗”們,如今也已經(jīng)得知了崔氏如今糟糕的情況,得知了他們最敬愛的老祖宗戰(zhàn)死的消息,自然是哭成了一片。
尤其是那個最年幼的崔靈鶯哭最傷心,別人不哭了,她還在哭。
一旁,陳氏陪同陳寧泰一起來的陳信松見狀,也是無奈的輕嘆一聲。他實在是不擅長安慰人。
“你這孩子。”太岳上人溫柔的把崔靈鶯抱起,安撫道,“我看你根骨不錯,四靈根中也有土靈根,不如拜我為師,以后和琳瓏他們一樣,都成為我的親傳弟子吧。”
“啥?”
崔靈鶯聽到這話,腦子里浮現(xiàn)了了太岳峰師兄們和玲瓏師姐的模樣。
一瞬間,僅僅是一瞬間,她就止住了哭聲,忙不迭搖頭道:“太岳前輩,我不哭了。不過我不能加入宗門,我家里長輩說過,要把我嫁給信松哥哥的。”
說著,她又眼巴巴的看向了陳信松。
“啥?”
這下,輪到陳寧泰和陳信松震驚了。
還有這樣的事情,他們怎么不知道?
尤其是陳寧泰,在面對太岳上人質(zhì)疑的目光后,趕忙說道:“前輩,這事晚輩著實不知,回頭咱們一起去問問崔氏。”
太岳上人倒也沒在此事上繼續(xù)計較,暫且按捺下來。
寶舟速度很快,沒過多久,太岳上人從崔氏借來的這艘寶舟,便再次落在了天劍峰上。
“這……”
才剛下船,陳寧泰便是一怔。
饒是對崔氏的慘狀早有預(yù)估,但見到眼前這無比慘烈的一幕,他內(nèi)心依舊是震撼不已。
這一次三位血魂使突襲崔氏,如果沒被擋下,陳氏的下場怕是會比如今的崔氏還慘。
他只希望陳氏強(qiáng)大起來后,永遠(yuǎn)不要經(jīng)歷這一幕。
“多謝寧泰道兄,不計前嫌全力馳援崔氏。”崔氏族長崔修名接到消息,親自上前來迎接陳寧泰,朝他深深作揖。
不過短短一夜過去,此時的崔修名卻好似一下子老了十幾歲,連頭發(fā)都白了一半。
“修名道兄無需客氣,你我同屬于河?xùn)|郡家族,自當(dāng)守望相助。”陳寧泰說了幾句套話,隨即關(guān)切問道,“對了,不知修賢道兄……”
“我堂兄已戰(zhàn)死。”崔修名眼眸中滿是悲切,語帶哽咽。
“這,這……”陳寧泰震驚,同時心中直嘆氣,先前雖與崔修賢有些嫌隙,但到底不是什么生死大仇,聽得他戰(zhàn)死,心中也難免悲戚不已。
隨后。
陳寧泰又問了問族人情況。
崔修名苦嘆一聲:“不容樂觀,不少族人在昨夜的戰(zhàn)斗中用了秘法,身體虧空嚴(yán)重,外加沾染血煞之毒后處理不及時,還連續(xù)催動靈力真元激戰(zhàn),導(dǎo)致血煞之毒已深入骨髓,想要拔除變得非常困難。還有我家鶴老祖,更是傷重瀕死。”
太岳上人忙不迭親自過去探望了一下那些瀕死族人和金羽靈鶴,搖頭嘆息道:“難了,尤其是這頭金羽靈鶴,身上那些傷勢倒還好說,可以慢慢調(diào)理。”
“唯有這血煞之毒,已徹底侵染了它的骨髓和血肉,便是連宗門的長生上人親至,多半也無力回天了。況且,它多半撐不到長生上人趕來。”
“鶴老祖!”崔修名撲上去抱住了金羽靈鶴,撫摸著它身上光澤暗淡的羽毛,忍不住痛哭流涕,“是我們崔氏對不住您。”
“昂~”
金羽靈鶴發(fā)出了虛弱卻清正的叫聲,仿佛是在安慰崔修名,但它眼眸中也是充滿了悲傷。
它幾乎伴隨著崔氏老祖長大,可現(xiàn)在,崔氏老祖先它一步去了。
這世上,已經(jīng)沒有了它留戀的東西,死了也沒什么。
陳寧泰看著這頭傷重瀕死的金羽靈鶴,也是滿心心痛。
這可是頂級的金行靈禽啊,就這么死了,委實太過可惜。
既然沒救了,不如……
陳寧泰忽而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修名道兄,鶴道兄。”陳寧泰拱手道,“我們家族有一方法,或許能化解鶴道兄,以及族人體內(nèi)的血煞之毒,當(dāng)然,我不敢保證,只能說試一試,權(quán)作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
太岳上人聞言眼睛一亮,頓時也反應(yīng)了過來:“你是說,那柄詭異的魔劍?”
她可是親眼見到那柄魔劍吸收各種負(fù)面能量的本事。
連金丹期血魂使死后溢散出的血煞之力都能吞噬和消化,說明這魔劍本質(zhì)非凡,或許,真有機(jī)會試一試。
左右情況也不會更糟了。
“那還等什么。”崔修名果決道,“多謝寧泰道兄,還請道兄施以援手,無論成敗,我崔氏都感激萬分,絕不會有半絲埋怨。”
“事不宜遲,那就請鶴道兄和族人們都上寶舟。”陳寧泰道。
很快。
在崔氏族人的幫助下,他們便將血煞之毒深入骨髓的瀕死族人,以及鶴老祖都弄上了寶舟,在一些擅長治療的崔氏族人陪伴下直接駛向陳氏。
路上。
又有兩名崔氏族人沒能扛過,直接死在了寶舟上。
等寶舟抵達(dá)陳氏。
陳寧泰立即稟明父親,請他指使修羅魔劍治病。
不多會兒。
十多名垂死的崔氏族人,以及奄奄一息的金羽靈鶴,就被送到了修羅魔劍面前。
看著這情況,修羅魔劍整把劍都是懵的。
它修羅魔劍縱橫一世,造成的殺戮無算。
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被要求治病救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