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熱鬧非凡的凊堎鎮(zhèn)市集現(xiàn)在變得格外蕭條,擺攤的販夫們撂下了自己的貨物,走卒們放下了手中的扁擔(dān),市集中甚至見不到半個人影,就連平日里賓客如云的香滿樓現(xiàn)在都已是空空蕩蕩,飯桌上的菜肴仍舊冒著熱氣,卻見不到食客們的身影。
就在離市集邊沿的一座通體赭紅的圍墻旁卻是人潮洶涌,擠得水泄不通,就連那一人多高的圍墻上也坐滿了人,大家俱都伸長著脖子望著圍墻旁的一處空地。
兩名黑甲軍士一刻也不敢放松架在劉乾坤肩頭的長刀,陸平夫婦悲拗的哭聲在寂靜的人群中顯得那么無助,只有劉乾坤不住的開聲安慰夫妻倆,但他們不但沒有停止,反而哭得更加悲傷起來。
“莫哭了,都是小弟一時魯莽……”劉乾坤說得喉頭都有些干澀,但是卻又無計可施,憑他的能耐,即便是百名官兵又怎能留得住他么?他不能走,也不能出手反抗,否則定會為這對無辜的夫婦惹來滔天大禍,除了無奈的解釋外實在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走,先押回郡守處再做計較。”貼榜的那位軍士好像頗有主見。
“也只能如此了。”另一位狠狠推了劉乾坤后背一把。
劉乾坤身形驟轉(zhuǎn),雙掌快如閃電往前一伸拍在兩位軍士握刀的手腕上,兩人只感覺手掌一麻,手中的鋼刀再也拿捏不住,啪!一聲脫手而落,一只手掌奇快無比的在兩人眼前掠過,將兩柄長刀一把撈在掌中。
呼!眾人齊聲呼出一口大氣,陸平夫婦的哭聲也咔然而止,緊張的望著滿臉笑意的劉乾坤,心中一陣釋然,一個能撕熊裂虎的能人,難道會怕了這兩個小小的官兵么?如果這樣下去,即便是能收拾下這兩個官兵,也難逃亡命天涯的下場,就連自己一家人恐怕也要受到株連。
想著想著夫妻倆眼神中一片凄苦,但心中早已打定了主意,即便是劉乾坤給他們帶來再大的麻煩也無怨無悔。
劉乾坤哪能看不出夫妻倆心中的顧慮,只見他信手將兩柄鋼刀往地上一擲,奪!奪!兩聲悶響,兩柄鋼刀居然齊柄沒入堅硬無比的青石地面,深插入泥土之中。
兩名張貼皇榜的黑甲軍士這回徹底傻了,瞪大著雙眼呆呆的望著一臉笑意的劉乾坤,心中叫苦不迭:咱哥倆怎么就這么背啊,攤了份守皇榜的苦差不說,這皇榜剛貼上去不到一個時辰就被這么個傻啦吧唧的愣頭青揭了去,抓著小子回去往郡守大人一交,輕則訓(xùn)斥幾句,重則挨上一頓軍棍,沒想到這小子居然還是個刺頭,看他手上那份能耐,別說抓他回去交差,就是要取咱哥倆的小命也跟玩兒似的哦!
想著想著,兩位軍士臉色越來越難看,額頭也開始冒出黃豆大小的汗珠,甚至連挪腳的勇氣都沒有了。
劉乾坤伸手扶起陸平夫婦,曬然道:“兄嫂不必緊張,只管站在一旁看戲就是,今日之事乾坤心中自有主張。”
劉乾坤轉(zhuǎn)過身子,雙目直視兩位軍士道:“本人能揭此皇榜,自有醫(yī)治公主奇癥之法,兩位且稍等片刻,容得我先揭去那匾額上的紅綢再說。”
說完也不理睬那兩位呆若木雞的軍士,展臂往人群中左右一分,呼啦!一股巨力頃刻將密集的人群分開一條大道,劉乾坤甩開大步徑直朝超市門前走去,陸平夫婦緊隨其后,腰桿挺得筆直。
這一刻劉乾坤已經(jīng)成為了市集中萬眾矚目的焦點,只見他不緊不慢的走到離超市大門足有三丈遠的地方站定,雙手抱拳朝圍觀的人潮打了個羅圈拱手,聲如洪鐘道:“各位鄉(xiāng)親父老鄰里姊妹,乾坤助兄嫂開了這間超市,今后還請各位多多捧場,乾坤在此謝過了。”
說完雙腳一動,整個人拔地而起,足足躍起五丈有余,在半空中劃出一道白色的驚虹,直直向超市大門前彈去,身軀如陀螺般轉(zhuǎn)了幾個圈子,手掌一揚將牌匾上罩著的紅綢抓在手中。
蕩起的白衫,舞動的紅綢,俊朗剛毅的面容,嘴角不經(jīng)意揚起的輕笑,一切的一切在這瞬間契合到了極致。
靜,偌大的市集再次歸于寧靜,數(shù)千雙眼睛緊盯著那位手持紅綢的男人,他頭頂那塊偌大的鎏金牌匾現(xiàn)出四大大字‘乾坤超市’!
嗆啷!只見他反手抽出腰際的長劍,揚手將手中的紅綢拋向空中,劍光閃閃,勁風(fēng)四溢,空中的紅綢頃刻間化作片片彩蝶,飄然而下……
劉乾坤還劍歸鞘,負手而立,他笑了,笑得很從容,很燦爛,和煦的笑容就像剛出生的嬰兒一般,讓人如沐春風(fēng)。
啪,啪,啪,也不只是誰首先拍起了巴掌,霎時間掌聲雷動,經(jīng)久不息……陸平夫婦也笑了,直到今天他們才真正見識了劉乾坤的本事,他手中的那把長劍給原本忐忑不安的夫婦倆平添了無窮的信心。
劉乾坤緩緩將腰間的長劍解下,遞到陸平手中,笑道:“這柄劍就留給凡兒吧,小弟就先行告辭,兄嫂好好打理這間超市,爭取能有一天將乾坤超市開到縣里、郡里甚至帝都,弄個全國連鎖,哈哈!”
陸平一把拉住劉乾坤的衣袖道:“兄弟此去幾時回來?”
劉乾坤頓了頓說道:“相聚是緣,有緣自會再相見,凡兒這孩子是我第一個弟子,日后定成大器,還望兄長能悉心教導(dǎo)。”
說完劉乾坤轉(zhuǎn)過身子,徑直朝那兩位還在原地發(fā)呆的黑甲軍士走去,只留下陸平夫婦在原地駐足長嘆。
“喂,你們兩個,帶我去見那個什么郡守吧!”劉乾坤俯身拔出那兩把早已扭得像麻花的鋼刀,隨意往倆人身邊一拋,發(fā)出一聲脆響。
“神醫(yī)請!”兩位灰頭土臉的軍士一下來了精神,一掃先前的窘態(tài),點頭哈腰,異口同聲道。
“哈哈,神醫(yī),老子還賽華佗勝扁鵲哇!”劉乾坤心中很是得意,嘴上也跟著胡謅亂蓋起來。
“不知那老子、賽華佗同扁鵲哇又是何種器物,小的差人去取便是。”貼榜的那位軍士弱弱的問道。
“哈哈,我只能說他們不是東西。”劉乾坤翻身上馬,再也不理會這兩個傻乎乎的家伙,慢悠悠的打馬前行。
兩位軍士只好泱泱的撿起地上那兩根麻花,共乘一匹駿馬,緩緩跟在‘神醫(yī)’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