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多時柴雪回到那個冰冷的家,看眼鞋柜,那雙男裝的拖鞋似乎已蒙上灰塵,靜靜地躺在角落里,無聲地訴說他的主人有多久沒用上它了。
柴雪將疲憊的身體陷在沙發里,按下遙控器,電視立即開啟到一則八卦新聞報道中,毫無疑問,報道的是與她結婚三年的丈夫喬瑞——整個赤省商界上的風云人物,又在某某酒店拍到與某某女成雙出入的身影,一個個的大特寫,突突地出現在柴雪的眼前。
皺眉按下心口處,柴雪也只有在這種八卦報道中才能見到自己那到處拈花惹草的老公。
報道中,記者攔住喬瑞與那個女人追問道:“喬總,您這么高調地與江小姐會面,是不是確認你們之間的戀情了?”
喬瑞朝那記者勾起唇角:“這需要我確認嗎?你們不是已言之鑿鑿地發報過了。”
所有的記者倒抽口氣,因他唇角那抹性感的笑意實在迷人,說出的話卻拽得要命。
“那喬總可有打算什么時候與江小姐拉上天窗?”一記者頂著壓力十分敬業地問道。
“這事嘛!我得回去與她商量商量。”
一旁被喬瑞摟得差不多半掛在他身上的江幼菱聽了,立馬笑得花枝亂顫的,兩人無視在場的記者與高舉的攝像機,深深地凝望著對方,好像情已到濃處。
一位十分有眼力見的記者忙將話筒對準她:“江小姐,請問你會答應喬總的求婚嗎?”
“當然,一百個愿意。”江幼菱想也不想地道,用嬌糯的聲音用力地強調愿意兩字,然后才轉過頭對著鏡頭,眉眼盡是喜色。
柴雪瞇起眼,這笑令她覺得刺眼,就好像江幼菱在隔著屏幕在向自己炫耀一樣:看,我才是他的心尖寵兒!
“那喬總會怎樣向江小姐求婚呢?是豪華盛大的場面還是低調溫馨的?”
喬瑞低頭與江幼菱對視一眼,然后才掃向那記者笑道:“那可要保密,不然就不驚喜了。”
此話一出,整個畫面一片嘩然,記者們也像受到鼓舞般,五花八門的什么問題都有。可喬瑞已緊摟著江幼菱在安保的護送下坐上車離開了。
而此時真正的喬太太就坐在電視機前,全程觀看完這段看似愛意濃濃實則荒誕的報道。
呵,他要向江幼菱求婚,那她算什么?從相識到現在三年里,他連碰都不曾碰過她,說她是掛名的一點都不為過。
結婚幾年,而他們卻還是像陌生人一樣。
突然柴雪煩燥地摁斷開關,站起身要去洗澡,卻不小心地碰翻了桌子上的相框。
柴雪愣了半秒,隨即緊張地蹲下身子,想也不想地抓起玻璃渣下的照片,瞬間指間傳來一陣刺痛,柴雪明白自己被扎到了,卻無視地自顧著用袖口瘋狂地擦試著照片,直到確定那張八年前喬瑞的照片沒破沒損時才放下心來。
這時指間的血已流不止了,突然中一種悲從中來的感覺瞬間將柴雪擊潰,眼淚如同泉涌般無聲無息地滑落下來,滴到手上,與那血混在一起,一滴滴地落在地上。
仿佛力氣也隨之流走了一般,柴雪無力地跌坐在地上,淚眼朦朧中看到了那照片上笑地迷人的喬瑞。
不知過了多久,柴雪才從意識中醒來,也不處理傷口,跌跌撞撞地走進浴室里。
當冰冷的水灑到身上時,柴雪打了個激靈,意識才算徹底清醒,指間是鉆心的痛。
不禁自嘲一笑,有什么好傷心的?每天不是一樣的過嗎?
這幾年,她不是這樣過來的嗎?
痛了,自己知道;傷了,自己處理。哪次不是這樣過來?柴雪早就習慣了,只是今天也許太累了,以致于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才會這樣傷感的吧!
柴雪一邊包扎著,一邊為自己找了個合理的安慰。呵,無聊了,也只是自己跟自己說。
夜,注定是漫長而無眠的。
該面對的總要面對,柴雪拿起手機拔通了那個最熟悉又是最陌生的號碼,漫長的等待后電話通了。
“喂,找阿瑞嗎?”嬌糯的女聲帶著剛醒來的慵懶傳入柴雪的耳膜,是江幼菱的聲音。
“嗯,麻煩你叫他聽下電話?”柴雪眼神忽閃下,盡可能平靜地說道。
“喲,原來是柴雪,不過阿瑞沒法聽你的電話,因為昨晚他累壞了,到現在還睡得沉沉的,而我的腰,咝,又酸又痛的。”
如此曖昧的語氣,任誰都明白昨晚他倆發生了什么。
“那,你可否幫我轉告他,等下他醒了讓他回復我。”柴雪心頭縮緊,卻不得不低聲要求道。
“柴雪,不是我能不能的問題,你沒看昨天的新聞嗎?你覺得他真會給你回復電話?”手機傳過來的語氣帶著明顯的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