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的是穿白大褂的醫(yī)生跟護(hù)士,這樣靜謐偏緊張的氣氛下,醫(yī)生一臉憤怒,護(hù)士則是害怕,掃了一眼站在門口的眾人,話也不知道是對誰說的,“我看你們是不想治療了吧?一個個的,戲真多。”
嗓音帶著中年男子的那種冷漠跟氣急敗壞,安言在心里自然而然地將他想像成一個老頑固。
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盯著他,“所以醫(yī)生您是被趕出來的?”
肯定是的,不然不會這樣氣急敗壞。
那醫(yī)生望著安言,冷冷哼了一聲,說,“等什么時候想要命了再治,一個個的!”
然后筆直地從他們面前揚長而去。
安言望著醫(yī)生離開的方向,看著喬洛,表情嚴(yán)肅,“喬洛,我知道現(xiàn)在蕭景很生氣,但是我有個事情要問你。”
說罷,她朝另外一個方向而去,離病房遠(yuǎn)了點兒。
茯苓皺著眉望著喬洛,同一時刻,聽著病房里面?zhèn)鱽磬枥锱纠驳穆曇簦读顺秵搪宓囊路÷暤氐溃皢烫刂F(xiàn)在怕是蕭先生重要一點,本來醒來就遲,到現(xiàn)在還沒吃晚飯,醫(yī)生進(jìn)去檢查也不配合,萬一……”
喬洛看著已經(jīng)站在遠(yuǎn)處等她的安言,睨了一眼病房,“你覺得現(xiàn)在我讓她進(jìn)去安撫蕭總有用嗎?”
安言太精明了,精明到任何做任何一件事情之前都要考慮是不是可能會吃虧。
“你先進(jìn)去跟蕭總說人找到了,一會兒就來。”
怔了怔,茯苓轉(zhuǎn)身面對著病房門,深深吸了一口氣才慢慢推開病房的門。
而這邊,安言言笑晏晏地看著喬洛,沒等他開口就直接說,“喬特助,你需要告訴我今天早上白喬傷的那人怎么樣了。”
差不多整整一天的時間,要么已經(jīng)脫離危險了,要么就是直接死了。
但是她現(xiàn)在一直被蕭景綁在身邊,很難找人探到消息。
喬洛眸子閃了閃,說了個模糊不清的答案,“不知道后面是死是活。”
安言手指握著冰冷的欄桿,嘴角牽扯出絲絲笑意,“什么叫做不知道是死還是活?死了就是死了,沒死就沒死,你這個是什么答案?”
“我們中午收到消息那時候說人還活著,只是傷勢很大,很多玻璃碎片直接扎進(jìn)了腦袋里……而現(xiàn)在,我們也不清楚情況。”
這種事情,到現(xiàn)在都沒有人發(fā)出來,說明有人將這事壓了下去。
可能是蕭景,也可能有別的人,但是安言猜測應(yīng)該是蕭景。
安言抿唇,朝走廊盡頭看去,那里的窗戶沒關(guān),有冷風(fēng)從那個缺口吹進(jìn)去,一陣風(fēng)過,她覺得腳底一片冰涼,涼涼的。
半晌,她才道,“我不相信你說的,你最好給我說清楚一點,既然你們今天能夠?qū)⑽遗鰜恚敲茨銈冎揽隙ú粫@么簡單。”
喬洛想起今天上在警局的情景,本來局子里的人是打算連人都不讓他們見的,但是礙于蕭景“太太”這個身份,外加上蕭景給壓力,還是將人見了。
可是要是將兩個人一起弄出來,恐怕不可能。
喬洛面露凝色,仿佛洞悉了一切般地對安言說,“太太,我知道您的目的,想要救和你一起進(jìn)去的白喬,我可以將一切我知道都告訴你,但是我也要告訴你,想要蕭總出手救她,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下意識握緊冰涼的欄桿,脫口而出,“為什么?今天那個人,身上穿著包括氣質(zhì),都很一般。”
男人瞧著她,臉色很是克制。
安言抬手撥了撥被風(fēng)吹得凌亂的長發(fā),咳了咳,“那你說說,你都知道什么?今天上午被傷的那個男人是誰,為什么他不能出手?”
喬洛輕笑,“也不是非不能出手,但是蕭總不能白白出手,條件是除非您能夠跟他重修舊好,否則沒可能。”
聽到重修舊好四個字,安言的臉色瞬間冷了好幾個度,眸子里面仿佛有冰棱在慢慢結(jié)著,半晌,她冷嗤,“他剛跟你說的?”
真是沒說錯啊,果然是無商不奸,做一切事情之前都要考慮利益兩個字。
喬洛搖頭,從剛才的問題說起,“今天上午白喬在酒吧傷的那個人,沒有什么權(quán)勢,如你看到的那樣,那個人的確很一般,就是一般的地痞流氓,但是他的曾經(jīng)不簡單。”
安言心里震了震,沒動,看著他。
“這人叫李文,幾年之前還在部隊里面,混的很好,應(yīng)該說從當(dāng)兵以來運氣就很好,一直跟著溫北堂,算是他的副官,如果溫北堂所帶的那片區(qū)域要分等級的話,那么那個人的地位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但是后面溫北堂鬧出了一件丑事,差點連自己的軍帽都戴不穩(wěn)了,為了保住自己,溫北堂犧牲了自己這個副官。”
安言腦海驀地出現(xiàn)了溫北堂那張剛硬的臉,只跟他見過短短一面,是個十分懂的人情世故的人。
這樣的人,混到現(xiàn)在,沒有一點手段自然是不可能的。
好比那天晚上,蕭景算是徹底砸了他的場子,當(dāng)時溫北堂也有那么多兄弟在場,加之,蕭景那男人還打了人家一拳,溫北堂的臉色雖然偶有厲色,但都沒有發(fā)作。
最后還讓他們安然無恙地離開了。
她閉了閉眼,對著喬洛說,“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人背后還有溫北堂撐腰么?”
喬洛點頭,“是。”
“可是——難道溫北堂拿了身邊的人來開脫自己,說明那人知道他的一切秘密,他就不怕有朝一日那人將他犯的事情說出來……一般這種情況,不應(yīng)該是斷絕往來最好么?”
所以說,如果是這種情況的話,那么溫北堂整死那個人都來不及,為什么還護(hù)著他呢?
安言承認(rèn),她是在心里懷疑喬洛在故意找借口,因為知道蕭景不肯花心思救白喬,所以才故意這樣說。
喬洛失笑,到?jīng)]有嘲弄的意味,嗓音淡得像是在解釋,“太太您可能不知道,在部隊,身為軍人那種長久以往身上的血性,大多數(shù)的人都是重情重義的,加行溫北堂如今年紀(jì)輕輕能夠混上上將的位置,你覺得單單憑他的殘忍嗜血就能夠做到么?”
“大家眼睛不瞎,心也跟明鏡一樣,他既然能夠讓人甘愿跟著他,說明這人肯定有很多過人之處。所以李文一直活在溫北堂的庇護(hù)下,你們那天去的那個酒吧,幾乎那一條街都是他的。”
這些道理她沒接觸過,也沒有仔細(xì)去想過,自然不知道。
但是溫北堂那個人,如今的性子已經(jīng)完完全全不像是一個軍人了,但是骨子那個血性肯定還在,這點毋庸置疑。
喬洛看著安言失神的目光,想著時間已經(jīng)過去不少了,免得蕭景一會兒更加生氣,他淡淡地出聲提醒,“太太,我該說的已經(jīng)說了,現(xiàn)如今您應(yīng)該能夠知道為什么蕭先生不能就白喬了。現(xiàn)如今那人出了事,溫北堂勢必會盡全力對傷他的人下手,畢竟今時不同往日,能掣肘他的人還是少。”
而蕭景不能出手將白喬從牢里撈出來,正是因為蕭景跟溫北堂算是暗中結(jié)了仇,就是因為上次。
原來平靜不過是假象。
安言的目光倏然變得冰冷,什么話都沒說,轉(zhuǎn)身就朝病房的方向走了。
喬洛跟在她身后,慢慢道,“太太,如果您要是非要想蕭總能夠出面的話,也是可以的,就得您……”
“你閉嘴,想得美!還有,我要提醒你多少遍不要這么叫我?!是不是看我很好欺負(fù),還是說我真的不敢對蕭景做什么,所以你才這么肆無忌憚?!”
說真的,在安言看來,喬洛比茯苓都可怕。
這人跟在蕭景身邊久了,活的越來越像他了。
方才那兩個還站在門口的保鏢已經(jīng)不見了,安言手指剛剛放到門把手上,還未用力去擰,病房門就被人從里面打開了。
“安小姐,您終于過來了,再不過來我們要鎮(zhèn)不住場子了。”
病房光線明亮,茯苓臉色慘白,帶著安言小心翼翼地朝里面走去。
越靠近就越能夠聽到男人極度暴躁的吼聲,安言一只腳剛剛踏進(jìn)去,目光只看到一身黑色西裝背影高大的男人,還未有下個動作,安言直接被茯苓眼疾手快地朝一邊扯去——
“安小姐,小心!”
她沒太注意,視線中驟然有一個白色的瓷杯從空氣中筆直地飛過啦,擦過她方才站的位置,猛地砸在墻上,瓷器破碎的聲音在安靜的空氣中響起……
茯苓左右瞧著安言,有些焦急,“安小姐,您沒事吧?”
安言搖搖頭,看了一眼落在地面上的碎片,這才意識到病房里面此刻就跟戰(zhàn)場一樣,所有能被他砸的東西他都砸了。
連放置在窗臺上那個小盆栽也不放過。
安言提著嗓子進(jìn)去,繞過兩個保鏢,直直地看著站在病床前的男人,他也立馬看到了她,但是并沒有什么反應(yīng),臉色很冷。
兩個保鏢靜靜地站在一邊,兩個人額頭上都掛了彩,看來都是被他砸的,傷口沁出了血絲。
她抿唇,對那兩個大氣不敢出的保鏢道,“你們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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