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攝影師約定好的那天恰逢周末,蕭景難得清閑,上午陪了安言賴了大半天的床。
等安言慢吞吞地下來時,見到客廳里面站了不少的人,還有很多攝影設備。
這個架勢,看樣子是將攝影室里面有的所有高級設備都給搬過來了,安言的初衷不是這個。
彼時,蕭景還在樓上。
李媽笑瞇瞇地看著從樓梯口那邊一臉復雜地走過來的安言,迎了上來,笑著說,“太太,之前約的拍婚紗照的攝影師過來了。”
幾個人看向她,眼中都不約而同地掠過了驚艷,其中有個人先反應過來,先開口道,“蕭太太,最近幾天天氣都挺好的,很適合拍照。”
安言沒什么表情地看著他,那人繼續道,“而且,這里取景比很多地方都好太多了。”
主要是蕭山別墅本身就很漂亮,風景很好。
但是安言沒說話,垂眸掃了一眼擱置在一旁的器材,沒等眾人說什么,她攏緊了身上的灰色披肩轉身就上樓去了。
眾人面面相覷,紛紛不懂這女主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媽也沒想到安言會是這個反應,難道是和先生鬧什么矛盾了?
李媽看著一眾人,只得解釋,“不好意思啊,我們太太可能起床氣大了些,先生馬上就下來了。”
到現在,這家人給他們的印象就是傲慢。
可傲慢歸傲慢,人家的確是有這個資本的,尤其是當保姆車漸漸進入蕭山別墅區的范圍,眾人都或多或少地被這里的風景給吸引住。
而蕭景跟安言所住的這里才是真的驚艷人的眼睛,就如同剛才下樓來的安言一樣。
在來這里之前,他們沒有事先想過或者說做過什么功課,所以不知道這里的風景究竟怎么樣,也不知道別墅女主人是怎么樣的。
豪門這兩個字所含的意義已經在他們心里形成了一些固定的詞語,比如說,房子富麗堂皇,金碧輝煌,這是豪門的代言詞。
再比如妖艷勢利,珠光寶氣,這是人們心中一貫的豪門貴太太的代名詞。
所以當在心里形成了固有的概念之后,一路上沒什么期待地來到這里,見到蕭山別墅與外面的與眾不同,心里的感覺自然就很明顯。
這里儼然更像是一座中世紀的古堡,只是建筑風格偏現代化一點,這里的一花一草一木一塊磚頭都是能夠看得出來的用心。
而這個季節,別墅里面跟外面的銀杏樹葉基本已經落的差不多了,除了地上鋪的那一層層金黃色的葉子以外,沒了枝葉的銀杏樹跟頭頂明凈的天空幾乎融合在一起了,這樣的風景像是從話里面走出來的一般。
而更令他們震驚的是別墅女主人,蕭景的名字不陌生,不知道他的人很少。
可關于他太太,一直是外界的傳聞跟大眾的猜測,總結起來就是挺神秘的,偶爾有只言片語,吃瓜群眾把瓜吃了之后卻更加迷惑了。
而今天的安言更是令他們意外,用目中無人來形容好像又有些不恰當,但她的行為卻又證實了她沒有看在場的任何一個人。
整個人看起來好像比那些尖酸刻薄的貴太太還要有架子,但跟那些人又明顯不同,要說什么地方不同,大抵就是氣質了。
事實上,安言不是存心刁難,她只是生氣。
李媽給大家上茶,坐了大概三分鐘不到,蕭景就從樓上上來了。
也是跟安言差不多,不過沒她反應那么大就是了。
打招呼的環節過了以后,蕭景看著李媽,“太太呢?不是早就下來了?”
李媽還沒開口,有人就很尷尬地說,“大概是我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所以蕭太太下來什么話都沒說。”
李媽一怔,看著蕭景,“先生,太太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太好?下來一句話都還沒說呢,就上樓去了。”
男人大抵明白了,他目光從那些攝影器材上掃過,嘴角留著點柔和的弧度,說了句抱歉也轉身上樓去了。
臥室里。
安言窩在沙發里逗二狗,倒是全然沒有樓下他們說的那么嚴重,她看起來心情挺好的。
聽到腳步聲,安言從沙發里面抬頭,看著慢慢朝自己走過來的男人,微微擰眉,“影樓來人了,拍婚紗照的。”
二狗見到蕭景來了,跟著就到他身邊去轉圈圈,卻被一個眼神嚇得直接退了好幾米,在床邊的地毯上趴著。
而他則繞到沙發前面,蹲下,與她視線齊平,“所以我們下去見見?再過些日子就發請帖了,我們總不能連照片都沒有。”
安言跟他對視了兩眼,隨后又將視線給移開,說,“不想拍了。”
男人薄唇掀了掀,起身在她唇角親了親,將安言給摟在懷中,“我知道你的心思,把人叫到家里來是為了不那么麻煩,也不那么刻意。”
“婚姻生活,不在于結婚時的排場有多大,而在于婚后的日常相處,兜兜轉轉不過是為了好好過日子——”
男人說到這里,安言突然一頭就扎進了他懷中,抱著他的腰,耳朵貼在蕭景胸膛上。
他不動聲色地笑了笑,知道自己說道她心坎里去了,手掌一邊拍著她的肩膀,一邊說,“所以我跟你的想法是一樣的,我們就拍日常的照片,不需要刻意,”他停了停,一個輕柔的吻落在安言的發頂,“是我事先沒跟他們溝通好,等下我去解釋一下就好了,別生氣,嗯?”
主要是安言可能看到那些人搬來的東西給嚇到了,不知道是不是蕭景事先給了那些人很大的壓力,所以才讓他們弄得這么隆重。
那些設備,拍一組靜態的照片快要趕得上拍大片的劇組了。
早知道需要弄這么大排場,他跟安言就直接去影樓拍了,還把人叫來家里做什么。
不過自古很少人拍這樣的結婚照,也怪蕭景沒跟那些人說明他們只需要拍日常生活的照片,偶爾需要拍精致點兒的照片也不需要搞的這么隆重。
懷中的女人在他那句話說完之后過了大概一分鐘,她才點了點頭,“要是你都不理解我的話,那我們這個婚就沒必要結了。”
“……”
“太太,你這話太冤枉人,我可以跟你保證,我比你自己還要了解你。”
鑒于是拍日常照,婚禮上跟請柬上可能要用的,也不能太過于不修邊幅,安言去整理了下長發,順便做一下日常的護膚。
而蕭景下樓去跟影樓的人溝通了。
聽了蕭景的想法之后,一眾工作人員只覺得這蕭太太足夠大膽,人家拍照都恨不得將自己弄的很精致,甚至可能的話,都想直接買一張面具來戴著。
她倒好,要最原始的狀態。
但轉念想到她方才看到他們帶來這一堆東西的表情,也是逐漸明白了,這個女人啊,才是真正活的精致的人。
這樣簡單化之后,拍攝的照片的攝影師就只有一個了。
拍攝是在第二天進行,真的就只拍了日常。
只是這對日常里的夫妻,的確跟別人太不一樣,很多時候都是蕭景在寵安言,照片囊括了多個方面,從吃飯,到他們在客廳里的相處,再到一起去樓上書房里窩在一起看劇。
也沒刻意說什么時候開始,只是偶爾捕捉到一些鏡頭總是能夠給予人感動。
說道去書房看劇這個事情中間還發生了一個小插曲,安言不想讓別人跟著,就只有蕭景跟她一起。
當攝影師屁顛屁顛兒地跟在兩人身后時,蕭景跟安言前一腳剛剛進去,攝影師也準備跟進去,卻不料,下一刻,書房的門直接被甩上了。
攝影師懵了一陣,掙扎間還是抬手敲了敲門,緊接著門被人打開,安言那張絕美的臉出現在眼前,只見她笑了笑,“私人時間,我覺得不用拍。”
“厄,好吧。”
安言都發話了,攝影師自然不敢說什么,默默地走到一邊去了。
后來大概是這樣的,走廊的那一頭,一直渾身雪白的銀狐犬慢悠悠地朝攝影師走過來,看了看緊閉的書房門,最后站在攝影師面前。
同時,二狗還看了看他手上的攝影器材,瞇了瞇眼睛。
攝影師蹲下身子,拍了拍二狗的腦袋,二狗順勢伸出前爪子刨了刨他的攝像機,攝影師笑了笑,給它拍了一張。
可這狗還不滿足似的,繼續用前爪子刨他的攝像機,幾秒之后,二狗晃晃悠悠地朝書房走去,攝影小哥就跟在它身后。
當二狗整個身子都跳起來,將書房的門給擰開了時,他整個人都震驚了。
書房的門一下子被人打開,發出一聲響,而此時,書桌前窩在寬大椅子里的兩個人從電腦屏幕上抬起頭來——
安言看著門口的方向,但是蕭景卻是微微低了視線朝懷中的女人看去。
二狗以飛快的速度奔到安言身邊,撲到她懷中讓她收回了放在門口的視線一心只在它身上時,銀狐犬很快歪過頭來咧著嘴笑著看著鏡頭。
鏡頭及時地記錄下來了這一刻,畫面中的兩人一狗,只有狗狗咧著嘴看著鏡頭,安言略微驚訝地看著二狗,蕭景則看著安言。
光看著這張照片,都徒生出一種歲月靜好的意境來。
這是攝像師今天下班之前拍的最后一張照片,比之前的還有自然,光是看著,外人都能夠感受到里面飽含著的濃濃情意。
大概在第三天,考慮到不能太過于隨意,加上蕭山別墅這在溫城都排的上號的數一數二的風景,不能浪費。
所以蕭景跟安言還是拍了一套正式的。
蕭景怕安言嫌麻煩,全程整個目光幾乎都粘在她身上了,基本上沒有離開過。
還好,直到拍完,她臉上都沒有什么不耐煩的意味兒,加上,拍的順利,沒卡過幾次,很快就結束了。
當兩天后他們的照片曝光之后,立馬就在網上掀起了一陣輿論。
至此,蕭山別墅內部的一些構造也暴露在了人前,裝潢跟布置跟一般的有錢人家庭不一樣,處處都透著用心,讓人只能從心底感嘆:這對夫妻是一個會過日子的。
當然,也有網友說,我一男的看的都想結婚了,明年結婚的一系列照片就參考這個范本了。
下面一堆人調侃,網友A:首先你得有這么漂亮能跟你結婚的女朋友。
網友B:難道不是應該先擁有這么一棟房子么?
……還有人說評論,說安森集團總裁夫人穿婚紗的樣子真好看啊,這白婚紗照po到網上來,蕭總估計要后悔死了吧?
有人就說,我覺得應該給攝影師加雞腿,拍的真好看吶,下回我就穿這樣款式的婚紗拍照好了,啊啊,怎么會這么好看?
網友C反駁:加雞腿的確是要加雞腿,可你就算穿了同樣的婚紗你上哪兒拍去?看了他們拍攝的地點,反正我是暫時沒想到還有哪里比這里意境更好的地方了。
網友D:加一。
網友E:加10086。
其實最關鍵的,還是人好看。
反正一時之間掀起了一股熱潮。
這事完了之后,安言就徹底閑下來了。
偶爾沒事,她自己也會翻看照片,這算是她跟蕭景這么久以來第一次拍這種照片,意義也是蠻大的。
有關婚禮的細節,蕭景都沒主動給安言講過,安言也沒問,反正一切他都會安排妥當。
只是不知道倒時候怎么在蕭山別墅舉行啊,再過不久,都要下雪了。
婚禮前二十多天,要準備請柬。
賓客的名單已經打印出來了,空白的請柬也放在男人的書房。
這天晚上,安言搬了一條椅字窩在男人身邊,手里拿著人員的名單,上面密密麻麻全是人名。
安言百無聊賴地看著,男人則在一邊握著筆親自寫請柬。
看著暗紅色紙張上蕭景蒼勁有力的字體,她瞇著眼睛,雙手揉著二狗柔軟的耳朵說道,“有好多人要來,要寫那么多人名,結了婚的寫了先生還不夠,還要把他妻子的名字都寫了,這樣好累。”
話落間,男人手上這張還沒寫完,安言輕輕地靠在他肩膀上,呼出一口氣,“要不就印上去吧,不用這么講究,你白天沒時間,指不定還要寫好幾個晚上呢。”
等這張寫完,蕭景放到一邊,伸手將她從旁邊的椅子里抱到自己懷中,低頭親了親女人光潔的額頭,安言沐浴過后的香味也悉數竄進他的鼻息,“總是覺得給你的都不夠好,巴不得將天上的星星太陽月亮都摘下來給你。”
她笑,眉眼間隱隱透著風華,“我要那些做什么啊?”
蕭景將臉埋在她肩窩處狠狠吸了一口,“自己寫,顯得誠意夠,你怕我累,那我們一人寫一半,嗯?”
一人寫一半啊……
安言看著請柬上他的字跡,再想想自己的字跡,搖頭,“還是算了吧,你的時候我都陪著你就好了。”
剛剛說完,安言摟著他的脖子,“我下去端點兒好吃的上來。”
十分鐘之后,安言端了一碗餛飩上來。
安言喜歡吃這類東西,所以別墅里基本上都有,每天都做來備著。
只是這大晚上的……她一端進來香味幾乎就彌漫了整個書房,蕭景這下便不能專心了。
“本來想弄點甜點的,又想起來自從那個庸醫說我營養過剩之后晚上就好久都沒吃過餛飩了,諾,所以煮了這個吃。”
一個碗,里面是煮的剛剛好的餛飩,香氣四溢,里面還有兩把勺子。
蕭景放下筆,伸手將碗連帶著盤子整個都接過來,頗是無奈地道,“存心鬧我?這樣沒辦法寫了。”
安言笑了笑,剛想說什么,目光驟然停留在他剛才寫了一半的請柬上,整個人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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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可能十點,可能十點半。好想直接完了啊,告訴我,還有什么劇情沒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