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看到那名婦人的樣子后,顏沐依的驚訝之情難以言喻,瞪大了雙眼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直到雙眼噙滿了淚水,看不清楚眼前的事物。
那名婦人見到顏沐依紅,這份吃驚更是不比她少半分。但是她卻強(qiáng)忍著內(nèi)心的掙扎,佯裝鎮(zhèn)定的對著兩個士兵說道,“你們先出去吧。”
兩個士兵對望了一眼,猶豫的說道,“可是太子交代了,一定要讓她說出南昭帝君的下落。”
那名婦人提高了音量,顯得有些不悅。
“太子是讓我來審呢,還是讓你們兩個來審?我自回向太子交代,你們在這里,我如何下手?!?
畢竟她是江天磊請來的貴客,兩名士兵都不敢得罪,只好怯怯的退了下去。
待兩名士兵出了營帳,那名婦人趕緊走到顏沐依身旁,蹲下身為她解開了反綁住雙手的繩子。而顏沐依卻呆愣的留著眼淚,直到被扶坐了起來。
“沐依,沐依,你怎么會在這里?!蹦菋D人雙眼通紅的看著顏沐依,輕撫著她的臉頰,臉上的神色異常的悲傷,讓人看了都止不住的心疼。
突然被這樣的觸碰讓顏沐依渾身一震,早就奪眶而出的眼淚又生生的收了回去。伸手拍掉撫摸自己臉頰的手,顏沐依嫌惡的說道,“你別碰我,你為什么會在這里,你走開,我不要你管。”
顏沐依的行為讓這名婦人更為悲切,跪坐在地上,手卻不知該往哪兒放,哽咽的說道,“沐依,我也是沒有辦法,巫蠱族一夜被血洗,你讓為娘的怎么辦,若不是因?yàn)槟氵€活在這世上,為娘的早就隨你祖母去了?!?
可是顏沐依卻絲毫聽不進(jìn)去那些說辭,反而紅著眼大聲的質(zhì)問道,“那母親就可以幫著西陵禍害世人了嗎,你就可以違反族規(guī)在無辜的人身上種下蝕情蠱了嗎,難道母親不記得祖母的教導(dǎo)了嗎,你曾在巫神面前發(fā)過誓,絕不會用巫蠱術(shù)來害人,難道這些你都忘了嗎?!?
“沐依,沐依你聽我說?!泵鎸χ畠哼@樣的指控,顏心蘭不知該如何反駁,但卻因?yàn)檫@樣的指責(zé)痛心疾首。
顏沐依捂著耳朵,吼叫著,“我不要聽,我不要聽,是你背叛了巫蠱族,若是這樣,我情愿你已經(jīng)死了,我不要聽你解釋。”
這幾句話讓顏心蘭的心情跌落了谷底,似乎正如顏沐依所說,她確實(shí)不該再活在這個世上,她背叛了巫蠱族,違背了巫蠱族的誓言,作為巫蠱族的傳人,曾在巫神面前立誓絕不用巫蠱術(shù)助紂為虐,可是卻沒有做到。
沉靜了許久,顏心蘭冷靜的說道,“沐依,為娘不奢望你的原諒,但你是巫蠱族僅存的族人了,為娘希望你盡快離開這里,免得丟了性命?!?
抱膝坐在地上,顏沐依聽到這番話后,將深埋的臉抬起來,看著顏心蘭問道,“那你呢?你還要留在這里為江天磊效命嗎?”
“我……為娘現(xiàn)在還不能離開。”這句話說的很輕,卻直擊了顏沐依的心,生疼生疼的。
“好,很好,非常好。那請你也不要來管我,我的死活不需要你過問。”
說完這句話后,顏沐依在毛皮上躺了下來,背對著顏心蘭。
顏心蘭怔怔的看著她的背影,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過了很久,伸手抹了抹了眼淚,站起身,輕聲說道,“沐依,為娘走了,好好照顧自己?!?
許多記憶涌上了心頭,記得小時候,母親對自己總是很嚴(yán)厲,而祖母卻對顏沐依格外的疼愛。每次她只要調(diào)皮做了壞事,只要躲到祖母的懷里,總是能夠躲過一劫。
小時候,總喜歡去搗弄母親飼養(yǎng)的蠱蟲,將母親飼養(yǎng)了好幾年的火甲蟲放到冷水里,又拿一些肉骨蟲當(dāng)成魚餌去釣魚,搞得湖里的所有魚都死了。而這些時候,母親都要罰她跪在祠堂里,對著巫神認(rèn)錯,沒有三天三夜絕對不會放她出來。
即便是這樣,母親還是很疼愛她,顏沐依所有的衣裳都是顏心蘭一針一線制出來的,除了蠱毒外,母親還教了顏沐依許多醫(yī)術(shù),只要有空,便帶著她去脖騾山上采集一些草藥。
可就是這樣一位母親,在別人眼里卻是如此的不堪,如此的惡毒。想到青城的身上的蝕情蠱就是母親種下的,心情就無法平復(fù),對君北齊和九皇叔都有一種深深的自責(zé)。
而此時,因?yàn)轭併逡赖难谧o(hù),君北齊順利的避開了西陵的追兵,躲到了附近的一個小縣城內(nèi),若是順利的話,三天后便可以與無涯那里的東城軍會和。
但是君北齊卻放心不下顏沐依的情況,無奈只身一人,身旁沒有一個侍衛(wèi),所以他便決定暫時留在這個小縣城里,一來可以養(yǎng)傷,二來,也好探聽顏沐依的情況。
江天磊收到南昭軍從渭河撤離的消息后大發(fā)雷霆,后知后覺的他才知道中了君北齊的調(diào)虎離山之計。當(dāng)下便下令整軍,從渭河撤離,趕往琛西抵御東城軍。其實(shí)說到底,沒有了檸馨的線報,江天磊根本就不是九皇叔的對手,他沒有先知的嗅覺,完全不知道九皇叔和君北齊的下一步想要做什么。
從東城出發(fā)的青城選擇了一條最為捷徑的路去往渭河,因?yàn)閾?dān)心君北齊的情況,所以這幾日除了晚上服下安息丸后休息幾個時辰以外,基本都在不眠不休的趕路中,若是順利的話,該是三五天后也能到達(dá)渭河一帶。連日來的趕路使得青城的身體也撐到了極限,可是她卻絲毫不在乎,現(xiàn)在最重要的便是君北齊的安全。
九皇叔那里的三萬人沒有青城的速度這般快,畢竟三萬人要踏進(jìn)西陵境內(nèi)不可能做到讓人絲毫察覺不到,但卻也在盡力的趕往渭河,希望能夠幫助君北齊解決眼前的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