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很緊張……”
誰都知道,今天自己表演短短的一瞬間,可能就是決定自己一輩子命運的時候了,怎可能不緊張不害怕?
“怕什么?緊張什么?”另一個管事的也馬上跳出來,“最壞的也不就是到各宮去做個宮女嗎?你們這樣都怕?要知道你們的機會可是人家夢寐以求都求不來的!運氣好點的話被點名要去享清福都說不定,還有什么不滿的?”
一席話下來,眾人似乎都深吸了一口氣,有些抖抖的開始一遍一遍的回憶著自己要表演的曲目。
蘇掌事卻是若有所思的看著另一邊的奕歡。
今天的她,還是一貫的清冷,一點都不引人注目,安靜的仿佛可以讓所有人都能忘記她的存在……可是偏偏,蘇掌事卻就是屬于無論她怎么藏都能第一眼發(fā)現(xiàn)她的人之一。
看著奕歡只是抱著自己的琴在回廊中假寐,蘇掌事不禁搖搖頭,已經(jīng)能預(yù)想到在這個孩子的身上,會引起多少的狂風暴雨。
“喲,這不是奕歡嗎?”遠遠的走來幾道人影,帶著紫色的絲緞腰帶,看到了一邊的奕歡之后,馬上一臉戲謔的走到她身邊,“哎呀,怎么聽說今天你要登臺啊?”
奕歡眉頭一動,一點都沒搭理她的意思。
“哎呀我說,小蓮妹妹,這種沒水準的問題你怎么也問得出來啊,像這樣的場合,怎么可能沒有我們奕歡小姐呢,看看她今天打扮的多美啊,一定是巴不得全場人就看著她一個人呢,是不是啊?”后面那個稍稍高一點的宮女馬上道。
“芹姐姐說的是,倒是我糊涂了。”小蓮看著奕歡那一臉漠然的樣子就來火,上次她用勁之大,簡直讓她的脖子留下去不掉的痕跡,想到這個就讓她狠得咬牙切齒。
“幾位是路經(jīng)此地嗎?”蘇掌事的身影翩然而來,眼神卻是不住的打量著那些丫頭,似乎是眼熟的很,可是卻偏生認不出是哪一宮。
“奴婢見過蘇掌事。”小蓮帶頭行禮,微微笑道:“是皇后娘娘要奴婢們?nèi)蕚浼捞煊枚鹊模F(xiàn)在就在前殿,皇后娘娘吩咐過,若是各位想去觀摩一下祭天大典,也可隨奴婢們前去。”
“真的嗎?”姑娘們一聽心中便樂開了花,看了看那邊跟隱形人似的奕歡,馬上一臉嫌惡道:“有些人啊,就不用跟我們?nèi)チ耍凑谖覀冞@里跟個死人一樣,到男人堆里就如魚得水的,真是讓人看了就討厭。”
“可不是嘛。”另一道聲音也慢慢活絡(luò)了起來,“還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拿出好點的東西來給大家呢。”
“你這么說就不對了。”一個小丫頭卻忽然跳出來,有些倨傲的對他們說著:“看看有些人這么淡定的樣子,說不定啊,早就一個招呼私定終身了,哪里像我們啊,什么都是未知數(shù),什么都不知道。”
“你們說夠沒?!”蘇掌事臉色不好,有些嫌惡的看了看這些姑娘,怎么看都不是成大事的料。
“對不起,蘇掌事,我們一時失禮了。”三人馬上規(guī)規(guī)矩矩的行禮道。
“好了,要去的就去看,今
天聽說是四王子代表太子祭天呢。”蘇掌事?lián)]揮手,想馬上揮走這些嘰嘰喳喳的姑娘們。
“太子怎么了?”忽然,有道聲音冒了出來,蘇掌事心中卻是一個驚詫,馬上道:“奕歡?”
開口的竟然是奕歡,根本不顧旁邊人是多么鄙夷的眼神,她還是很認真的問了一句:“太子怎么了?”
“喲喲。”小蓮的臉馬上一拉,“真是不知廉恥,聽到太子就如此罔顧禮教。”
“咳咳。”蘇掌事馬上干咳一聲,“太子被皇上重罰,前些天挨了板子臥病在床,所以……”
奕歡的雙拳捏緊,可是眼中卻是閃過一抹精光,對著一邊對自己嗤之以鼻的小蓮道:“不是說要去嗎?你們不用干活了?”
“是啊小蓮,天色不早了。”有些擔憂的看了看天色,“四王子該等急了。”
“走。”小蓮看上去也有些急促了,催促了一聲便帶頭走了出去。
奕歡心中冷笑,知道高翼不可能這么容易的放過自己,剛才她的確是微微吃驚了一下,雅致王居然重罰了高翼?那還真是稀奇了。
……
“來,把牌匾再正正好,上面的緞子要正,結(jié)要在正中啊。”
“動作利索一點,把東西都嚴格按照昨天的布置給放好,一會我檢查,不能出一點差錯……”
轉(zhuǎn)身的功夫,神廟之前已經(jīng)在熱火朝天的布置了起來,人來人往的忙得不亦樂乎,放眼望去,盡是水果時蔬,五谷雜糧,琳瑯滿目的讓眾人看了都眼暈。
高鈺翔卻是在里面,眼睛不眨的看著外面的繁榮之景,就像完全跟自己無關(guān)似的漠然。
“四王子,今天還真是恭喜您了。”迎面走來了一道人影,高鈺翔只是冷漠的看了一眼,輕聲道:“謝謝陸大人了。”
“唉,四王子何必跟我言謝呢,老夫可是當之有愧啊。”陸以天一身暗紅色的朝服,微微發(fā)福的身子儼然已經(jīng)顯示了他早已過而立之年,精明的眼中似乎有著明顯的打量。
最近高翼的表現(xiàn)真的讓人無法看好,看著今天雅致王的反應(yīng),更加讓他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而他,是不是要重新考慮一下其他的選擇呢?就比如……
“小王還有事情需要準備一下,陸大人還是回到官員席上,若是有事,可私下里相商。”高鈺翔心中一陣冷笑,看來老狐貍果然是老狐貍,一看到風向一動,馬上就開始蠢蠢欲動了。
“四王子慢走。”陸以天馬上彎了一下身,卻是目光灼灼的看著高鈺翔的背影,心中想的卻是,似乎還真是沒有好好的觀察過這個一向冷門的皇子。
片刻過后……
“祭天儀式,現(xiàn)在開始……”掌事太監(jiān)在一邊大聲的宣布,卻見旁邊馬上魚貫而入的,是沿著祭臺到神廟底的宮女們,整整齊齊的排在了兩邊,顯得莊嚴又肅穆。
“嘩”的一聲,祭臺之前,忽然出現(xiàn)了一道全黑的身影,帶著自己上好的桃木劍,驅(qū)魔人的身影一下子凌空飛至,在碩大的香燭之前不斷的揮著桃木劍
鋒,眾人看到不禁咋舌,果然衛(wèi)道之士都是這般仙風道骨,眼神凌厲,有些無法直視。
只見他長劍如風,提起旁邊的酒罐子,猛灌一口就往劍身噴去,待到片刻過后,“砰”的一聲,一陣煙霧忽然迷住了眾人的視線,只見掌事太監(jiān)的聲音馬上再度揚起:“請,五色土——”
“嘩,五色土!”這下連一邊的戰(zhàn)傾都有些嘩然,推了推一邊的白少卿,“看來這次雅致皇帝還真是舍得下血本,莫說那五種顏色根本就是遍布天下,取之不易,就算是要保存都是不易的事情。”
哎?
等了一會,卻不見半點回應(yīng),戰(zhàn)傾不禁皺眉,扭頭看著身邊的白少卿,順著他的眼神……
戰(zhàn)傾眼中一凝,心中警報已生,這個少卿,居然在這種地方,興起了不該起的念頭。索性一腳過去踹了踹白少卿的叫,痛得他哇哇直叫,而后一臉幽怨的看著戰(zhàn)傾:“你干什么啊?”
“那我問你,你又在做什么?”戰(zhàn)傾不冷不熱道:“你若是再這么無理,可別怪我下次不讓你出來。”
“傾,我發(fā)現(xiàn)你越來越霸道了。”白少卿馬上眼淚汪汪道:“你可以不用這樣的。”
“我不用這樣的話,你就要完了。”戰(zhàn)傾冷冷道:“你剛才在看什么?”
“沒什么啊。”白少卿無所謂的看了看天,“那邊風景不錯。”
“風景不錯?”戰(zhàn)傾冷笑:“恐怕是秀色可餐吧。”
白少卿不禁心頭一凜,難道這樣都被他發(fā)現(xiàn)了?
沒錯,他剛才百無聊賴的眼珠亂轉(zhuǎn)之時,居然發(fā)現(xiàn)了奕歡的身影,雖然只是靜靜的站在人群中,她卻像是一支凌寒的白梅一般,在百花叢中散發(fā)的,是陣陣的傲然之氣……可是偏偏卻是這般孤高的她,卻像是磁鐵一般,無論何時,都牢牢的吸引了他的視線,都不想移開半分。
“傾,我……”
“請莊嚴法師開光!”掌事太監(jiān)的聲音再度傳來,霧氣散盡之后,卻讓白少卿也不禁認真了起來,“五色土?”
“哼,我剛才就已經(jīng)提醒過你,可是你卻置若罔聞。”
“額。”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白少卿馬上一臉嚴肅的望向上面,傳言中的五色土是以東方為青、南方為紅、西方為白、北方為黑、中央為黃的那盤珍稀祭品,白少卿臉上帶笑,暗嘆這次雅致國可真是下足了功夫,莫說收集齊這些土散落在全國各地,收集起來有多么艱難,就算是將這些稀有的土都帶了回來,保存得如此完好,也是一件根本不可能辦到的事情。
按照他的常識,五色土一離開發(fā)源地,就很快的會失去原來的色澤,而保存的唯一方法,便是在有限的時間之內(nèi),將這些土火速送往冰窟,但是以雅致國的腳力,能做到這一步,還真是下了血本吧。
“看,而且,那個莊嚴法師,似乎還是平常幾乎天價都難請的驅(qū)魔道士,不知道雅致王是用了什么方法,才請到的如此高人。”戰(zhàn)傾瞇起眼睛,暗嘆這個雅致王也不是一般的角色。
“早就說了,不要小瞧他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