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 南晚森林和哆哆
一個你字說出來，姽嫿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有些話，她說不出口，比如說罵人。
“你也別這種表情，若不是瑞邪，你也不會來。我知道。”南孤城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似笑非笑的看著姽嫿。
“的確。”姽嫿斂下眼，拿起杯子，喝茶。
“這池池水叫溦羽。溦是小雨的意思，羽，是一個人的名字。天上下的雨，從不會落到南晚森林裡來，有一次森林外下雨時，羽便把外面的雨水引了進來，便有了這池池水。後來羽花費了很多精力照顧這池池水，漸漸的，池水變得很有靈氣，在旁邊修煉的速度是別的地方的三倍，而且還可以凝神靜氣，羽就說，這是他的功勞，便叫它溦羽。”似是回憶，南孤城也不管姽嫿是不是在聽，自顧自的說。
“那個人，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吧。”姽嫿看著南孤城，不太明白他爲什麼說這個。難道把她喊來嘮家常的？
“他不是人，他是我弟弟。”南孤城一笑，狐貍一樣的看著姽嫿：“他還是瑞邪的爹。”
哆哆的……爹……
“你想說什麼？”姽嫿輕蹙起眉，思索這話裡的另一層含義。
首先，哆哆不是雲繆的靈獸，至於怎麼到雲繆的，就要問哆哆自己了。第二，哆哆和眼前這個南孤城有著莫大的關係，但是不是他說的那樣就有待考證了。第三，至少哆哆不會有危險了。
當然，這就牽扯到很多問題了。哆哆，到底有著怎樣的一個身份？
是瑞獸，似乎又不是。
可自己，一直都認爲哆哆是瑞獸的。不，應該說，都認爲哆哆是瑞獸纔對！
瑞邪？何故貫之邪字？
“也沒什麼，只是說說故事而已。”南孤城笑笑，纖長的手指捻起精緻的杯子抿了口茶。
“故事嗎……”
“先說一個傳說吧，你可知道宙古時期。”
“那不是億萬年前的世界嗎？爲什麼要說這個？”姽嫿疑惑的問。
“是啊，是有億萬年了吧，太久了，久到，我都已經，快忘了時間。”
“什麼意思？”姽嫿心下一驚，冒出一個想法嚇了自己一大跳。
“如你所想，我確實是宙古時期的生物。”
輕飄飄的一句，立刻讓姽嫿呆在原地。
億萬年！這是什麼老妖怪！
“別怕。”南孤城看著姽嫿：“你不是會怕的人。”
“只是驚訝而已，你活了那麼久。”姽嫿一笑。
“是啊，的確該死了。”南孤城聳肩。
“我沒有那個意思。”
“我知道，開個玩笑而已。”南孤城笑笑，接著說：“宙古時期，還沒有六界的劃分，大陸海里各種生物都生活的很安寧。不過日子久了，總是會亂，這時候，就會出現一個領導者。”
“麒麟一族。”姽嫿一愣，接過話。
“沒錯，正是麒麟一族。”南孤城點頭：“墨玉麒麟領導麒麟一族，平息了暴亂。墨玉麒麟稱王，成爲大陸的主人。”
“但現在，麒麟一族，早就滅絕了。”姽嫿疑惑。
“的確是滅絕了，不過，還剩一個老不死的。”南孤城狡黠一笑，姽嫿一怔，脫口而出：“不會就是你吧。”
“聰明，答對了！”
老妖怪，就是老妖怪。姽嫿心裡吐槽，不過一想，又覺得不對。既然南孤城是麒麟，他又和哆哆的爹爹是兄弟，那麼哆哆也應該算是麒麟纔對，爲什麼又說只有一個？
麒麟啊，那可是億萬年前的生物，能統一天下，放在現在就是統一五界了！多強大，連當初最強的神界都比不上吧！
“很奇怪爲什麼只有我嗎？”南孤城望著姽嫿：“瑞邪的爹爹，並不是我親弟弟。”
“麒麟一族統治天下數萬年，可惜因爲太強大，被很多其他生物盯上，當時一共七個族羣，舉兵造反。其中一個是王很信任的一個，所以算是措手不及吧。打了幾百年，麒麟一族最後不敵。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消失了。當時幾乎全部的生物都以爲我們死光了。其實，我們是舉族遷到南晚森林裡了。當時剩下的麒麟不多，我們便修養，準備出去復族。生活在南晚森林裡多了，王便覺得，就這樣也挺好的。便一直生活下去了。當時，我也只有七歲。後來，很多年後，王派人出去過，可惜發現大陸都變樣了，就一直在南晚森林裡住下了。”
麒麟一族的泯滅，和滅神之戰很像，都有被背叛，以及其他種族的聯合。
發生在億萬年前的戰爭，姽嫿看不到，連想象都是徒勞的，因爲，她根本不知道那些生物真正長什麼樣子。就算在書上看到過，也不一定完全對，因爲，很多生物都在滅絕之後，才被後人發現的，這其中，就算有再高的手法，都不可能做到完完全全的還原。頂多說，幾乎。
“南晚森林很大，大的出奇，從未踏足的我們，便在裡面住下了。羽出生的時候，是南晚森林最不平靜的一天，因爲那天，同時誕生了兩個天降異獸。異獸，和靈獸有些不同，異獸是那些可以帶來災禍或好運的靈獸。羽，便是可以帶來祥瑞的靈獸，所以叫瑞獸。可是那一天，還誕生了另一個異獸，同時，也是瑞邪的母親。”
修煉者，對於氣運這一塊，很是重視，所以一隻瑞獸對他們來說，就是最大的寶貝。
聽南孤城的話，姽嫿眼皮狠狠一跳：“你別告訴我哆哆的孃親是邪獸。”
“你說的沒錯，哆哆的母親就是邪獸。”南孤城斂了斂眼，似是回憶道：“因爲邪獸，會帶來禍端，王和其他幾個南晚森林的領導者便商量將邪獸扔到南晚森林外了。誰知道，邪獸並沒死。若干年後，羽偶然和邪獸遇見，便一見鍾情了。王發現時，邪獸已經懷有孩子了，王不同意，便拆散了他們。邪獸恨南晚森林，在生瑞邪時，因爲和羽的後代太過匪夷所思，所以她難產了。她執意保孩子，卻在臨死之前用自身的邪之氣運，給南晚下了一個詛咒。當時，因爲羽在，詛咒沒什麼效果。不過，羽爲了清除瑞邪體內的邪之氣運，花了很大的代價，死去了。後來，瑞邪儘管有邪獸的基因，也在羽的努力下鎮壓了。有瑞邪在，南晚森林還是沒有受到邪獸的詛咒。直到有一天……”
南孤城低下頭，淺笑，眸子裡似乎有悲傷：“瑞邪知道了全部的真相，一方面爲自己的母親不平，一方面又對自己父親的話執著。最後兩難之間，他自殺了。”
瑞邪自殺了？那哆哆算什麼？
姽嫿一愣，就聽見南孤城繼續說：“你別疑惑，哆哆是瑞邪沒錯，不過應該是瑞邪的第十次轉世了。”
瑞邪，怪不得靈獸見了哆哆都害怕。瑞獸是所有靈獸趨之若鶩的，邪獸是所有靈獸避之不急的。這兩者一綜合，果然能嚇倒不少獸。
“哆哆的母親，下了什麼詛咒？”姽嫿問，直覺和暴亂有關係。
“每個南晚森林的生物不得踏出南晚森林，否則死。並且，遺留下來的邪之氣運，一直飄在空中，當有獸吸收的祥瑞之氣比邪之氣運少時，就會爆發出來，處於狂化之中。這就是暴亂的原因。第一次暴亂，踏遍大半個人界，最後還是六界聯手，才擊退了暴亂。其實，就算不用出手，它們也活不了多久了。後來我們發現，每三年，靈獸們體內的瑞和邪之氣運，就會爆發一次，就會狂化。這麼多年，我都沒有找到解決的方法。”
“那麼，既然我能解除狂化，這對你們來說，應該是幫助，爲什麼還想著要殺我？”姽嫿輕咬脣，問道。
“因爲獸口。知道嗎，邪獸還有一個詛咒，詛咒南晚森林裝不下靈獸。現在南晚森林的靈獸出生的太快了，南晚森林都快支持不住了。我們不可能殺死它們，只有暴亂狂化的死亡可以減輕。否則，整個南晚森林的靈獸，都會死。沒有人會想死。”南孤城輕聲說，語氣裡沒太多感情。
生生死死，他活了億萬年，已經麻木了。
“麒麟族，大戰後本就剩的不多，在被邪之氣運侵入之後，都死了。我能活著，也多虧了羽，和溦羽池水。”南孤城笑笑：“邪獸可憐，也可恨。我不評論她，但我不喜歡她。因爲她搶了我最喜歡的羽。”
姽嫿一愣，南孤城一笑：“很奇怪是不是，我也覺得。”
“不，沒有。”不要和姽嫿這個沒感情智商的說這些，她暫時還聽不懂的……
“有也沒關係，反正確實是。”
“那麼，後來決定不殺我，是因爲哆哆吧。哆哆在，是不是，就可以解除這詛咒了。”
“雖然還沒找到方法，不過瑞邪在就好辦多了。所以瑞邪要暫時呆在南晚森林裡，再有，瑞邪現在體內的氣息很亂。既有邪又有瑞，還有別的。必須要調過來。就讓它先在溦羽池水裡調過來吧。”
“可……”
“不信？”
“不。只是，哆哆如果不同意呢。”她當然不會懷疑南孤城說的是假話，他是至尊強者，殺她都不用動手指，要是騙她，何必那麼麻煩。
“他必須同意。”這次是不容拒絕的口氣。
姽嫿蹙眉，不再回話，她似乎，不能拒絕……又想到什麼。問：“那從那以後，是不是真的就沒有靈獸可以出南晚森林了？暴亂怎麼說，那不也是在南晚森林的外面。”
“傻姑娘，那不會立刻死，大概兩三天後會死吧。不過，倒真的有一個出了南晚森林。”
“哦？那是誰？”
“九音聖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