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在月夜下泛著白森森的光芒的劍尖,就這樣毫無阻礙地向著白虎的腹部刺去——
“炎燁!”
“白!”
“鏘!”
“啊——”
就在這驚心動魄之際,天空中突然出現(xiàn)的黑影,直直撲向了那個想偷襲白虎的侍衛(wèi),碩大的爪子就那么生生陷進了侍衛(wèi)的背,抓得他哀嚎出聲,驚得在場的眾人都緩下了動作。
而也就是在這同一時間,那個黑影的真面目,驟然在眾人面前顯露。
只見一只體型碩大,足足有一米多長的,通體黑得油光發(fā)亮的雄鷹,此時正睜著發(fā)光的黑瞳,一雙鋒利地爪子也沒從那個想偷襲白虎的侍衛(wèi)身上拔出來的撲閃著翅膀,頗有些人性化地歪著腦袋,一一掃視著這些與它不同的生物。
“這是林鷹?”
“它怎么會從山里出來?!”
“真的是林鷹,它真的存在啊?!”
——
在夜色和燭火的照射下,在場之人皆看清了這個突然從空中出現(xiàn)的大家伙是什么,原來它竟是天龍大陸里百年不見身影的鷹中之王——林鷹!
林鷹它是空中的霸主,其速度與攻擊能力,是飛禽里的王,而它特有的認(rèn)主靈性,也是百年來天龍大陸里眾豪杰想得到它的原因之一。
林鷹的忠誠,絲毫不輸于通靈性的良駒和被馴養(yǎng)的犬類,而它空中的戰(zhàn)斗力,與追蹤獵物,辨別方向的能力,更是其他動物所望塵莫及的。
與荊勤生活在浮云山數(shù)年,并見識過無數(shù)飛禽的齊文風(fēng),當(dāng)發(fā)現(xiàn)出現(xiàn)在這里的真的是傳說中隱藏于山林,或許都尚無達到十只的空中霸主林鷹時,他臉上的表情可謂是精彩無比。
為什么?
通靈性的白虎就算了,為何就連早該絕跡的林鷹,在此地此時,竟會出現(xiàn)?是巧合,還是異象?
難道這天下,要有異動了?!
齊文風(fēng)直到現(xiàn)在還記得,當(dāng)年在浮云山時,荊勤和他說過的話:這深山里居住的不只是看破紅塵的人,還有參透獸性的靈獸,如果它們愿現(xiàn)于人世的話,那么必是有著它們愿意追隨之人。
可惜,天龍大陸千百年來,卻從無出現(xiàn)過這樣的傳奇人物。
就在眾人吃驚于林鷹的出現(xiàn)時,第一時間就察覺它出現(xiàn)的白虎,此時一點也不領(lǐng)情地就伏低著身子,身上的白毛全豎了起來,一副警戒狀態(tài)地擋在羽菲和林鷹的中間,對著仍撲扇著巨大翅膀的林鷹咆哮著。
“嗷唔——”
“呼呼,呼呼——”
于是在這本該緊張萬分的時刻,就只見一虎一鷹這么對峙著,看得其他人是一頭霧水,只有云亦塵的眼神變得暗沉,葉陽墨奇一臉深沉,而他們視線的共同焦點,卻都是羽菲。
“蘇姑娘,請你繼續(xù)撫琴!”
就在白虎不耐,其他侍衛(wèi)蠢蠢欲動之前,云亦塵眼一眨,果斷地下了決定,與其這樣拖下去,不如奮力一搏,畢竟羽菲身上的力量是不可預(yù)測的。
“為什么?”
羽菲雖然被白虎阻擋著,但那只林鷹的英姿,及從它嘴里發(fā)出的叫喚聲,和那雙炯炯有神的黑瞳,在這夜里,她還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這樣的眼神,這樣的舉動,為何她會覺得熟悉,似乎在什么時候,此時尾巴朝著自己的白虎,也曾用著這樣通人性的眼神,看過自己——
難道是,她的琴音?這有可能嗎?
“我就說過,蘇羽菲是個妖女,她能馭獸,她身邊的白虎和現(xiàn)在出現(xiàn)的林鷹,就是最好的證據(jù)!”
就在羽菲仍抱持著懷疑的時候,不知何時突破家里的機關(guān),出現(xiàn)在這里的賈將軍,此時正一臉怒容地朝著云亦塵他們瞪去。
是他小瞧了蘇羽菲,賈將軍怎么也想不出,她究竟是從哪里找來眼前這些蒙面人,武功高強不論,就連他府里的隱秘機關(guān)都能破解,最后更是反將他一軍,將他給困在了機關(guān)里,以致他此時才到。
看來右護軍當(dāng)時在軍營里所說的,確實是真的,這個蘇羽菲確實有著能控制動物的能力,現(xiàn)在就連隱匿深山的林鷹都出現(xiàn)了。
如果此刻再不除去這個妖女,不知以后她還會給自己整出什么麻煩!
她能馭獸么?
“賈將軍,既然你都說我是妖女了,那么我是否就該好好展現(xiàn)下自己身為妖女的能力呢?”
當(dāng)羽菲說著這翻話時,她的眉眼皆是上挑著,給人一種睥睨眾生的錯覺,晃得眾人眼前皆是一花。
而后,在烏云擋去了月色的亮光,涼風(fēng)襲來,只余留下星星點點的燭火時,羽菲深吸一口氣,閉上眼,回想著年幼時,在蘇家老宅的花園里,從母親纖纖十指間傾瀉而出的琴音。
那種沒有任何曲譜,從內(nèi)心深處發(fā)出的,喜悅的、寄予情感的琴音——
“呼呼,呼呼——”
“嗷唔——”
本是相互對峙著的兩種林中王者,在聽到羽菲的琴音后,卻是仰著頭,向著漆黑的夜空,發(fā)出長嘯聲。
隨后在其他人沒反應(yīng)過來之際,白虎回轉(zhuǎn)過身,動作熟練地將羽菲給馱在了自己背上,林鷹則是將利爪從那個痛暈過去的侍衛(wèi)身上抽出,呼哧著翅膀,向著羽菲的方向飛去,最后盤旋在她上方。
“沖出去!”
審時奪適的云亦塵,隱在面紗下的唇揚了揚,知道自己壓對了寶。
天龍之子就是天龍之子,就算力量沒有完全的覺醒,憑著本能和自出生后便帶來的天賦,她也自會找到控制能力的辦法!
站在夜風(fēng)中,只穿著一件薄衫,且歷經(jīng)了打斗,發(fā)絲和衣服都不服帖的賈將軍,眼見情況又生異變,變得對他們不利,便趕緊對著還沒回神的侍衛(wèi)們大吼著。
“攔下他們,死傷無論,絕對不能放他們出都城!”
蘇羽菲,無論你是誰,你的后面是誰在為你撐腰,在破壞了我多年的計劃,并傷了露兒的此時,我是決計不會放你活著離開南雀國的!
“公子,我們怎么辦?”
被林鷹這突然沖出來,打亂了作戰(zhàn)計劃的齊賀雷,在白虎和林鷹聯(lián)手之時便退回了墨奇的身邊。
對賈將軍這專制本就不服的他,此時在聽到賈將軍的命令后,心底不由產(chǎn)生了排斥心理。
雖然他和蘇姑娘接觸不多,但在齊賀雷這武將的眼底,凡是能進自家公子心里,能令公子記掛之人與物,必是有不凡之處,這蘇姑娘定然也不簡單,他才不要聽賈將軍的命令!
久久聽不到墨奇的回答,一直密切觀察前方動向的齊文風(fēng),趁著墨奇還未開口下令之前,趕緊回到他左側(cè),對他耳語著。
“公子,你可不能心軟,就算折斷蘇姑娘翱翔的翅膀,你也不能讓她離開東楚!”
這是他們最后的機會,絕對不可失敗!否則怎么對得起葉陽府里的那位,他又怎么對在浮云山殷切期盼的師父交待呢。
在這黎明將至之際,墨奇竟是覺得內(nèi)心漆黑無比,只因此時的他,對著自己得意的部下,下了最為冷酷的命令。
“賀雷,配合賈將軍他們!”
“是。”
在接到命令的時候,齊賀雷有片刻懷疑自己的耳朵是否聽錯了,可在看到文風(fēng)對自己點頭時,他才知道,原來自己沒聽錯,自家公子沒下錯命令。
只是,為何沒下錯命令的公子,那張總是泛著溫和笑意的臉上,此時卻是儒雅全失,一副失神落魄的樣子。
武樂之技已漸入佳境的羽菲,在發(fā)現(xiàn)白虎和頭上盤旋著的雄鷹,似乎是在聯(lián)手,想順利離開都城時,臉上的表情頓了頓,而后才對著一直在前方開路的云亦塵喊道。
“云亦塵,你讓開!”
蒼軒炎燁變身的白虎,這算是個異類,所以羽菲并不以為自己真的能用琴音和動物進行溝通。
可現(xiàn)在又出了這么一只雄鷹,蒼軒炎燁是一個異類,這只雄鷹總不可能也是人類變成的了吧。
可是這只雄鷹在聽了自己的琴音后,似乎真的明白了自己迫切想離開這里,卻被這些人圍困著的窘境。
如此,她是否可以大膽地再進行一個測驗,看看是否真如自己所想般,她真的能用手里這把火鳳琴,對天上這只不離去,且?guī)椭约旱男埴椣旅睢?
是否她真的能如那本冊子里所言的,憑音馭獸,達到這天龍大陸之上多少武樂之人都未能及的境界。
心隨意動,有了這么個想法后,羽菲便將手里原本攻擊敵人的武樂一改,變成了腦海里浮現(xiàn)的音符,將自己想借林鷹之力,突圍出都城的念頭,借著這些不成琴譜的琴音,傳達給了天上盤旋著林鷹。
“呼呼,呼呼——”
“嗤——”
在聽到羽菲琴音的轉(zhuǎn)變后,天上林鷹翅膀的律動頻率變得更加頻繁了,且伴隨著它翅膀的律動,也從它的嘴里發(fā)出了不明意味的鳴叫聲。
在這叫聲發(fā)出之后,羽菲明顯感覺到身上馱著自己的白虎,背上的肌肉都縮了縮,似乎感覺到了什么。
“呼呼,呼呼——”
“呼呼,呼呼——”
“弓箭手!弓箭手!快朝天上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