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卓母。
卓母的臉色很難看,尤其是盯著黎晚看的時候,那雙眼睛好像要把黎晚吃了一般。
“伯母?!崩柰碜屪约豪潇o了一下,手心攥著那個錢包,只覺得手心底裡滾燙。
“你現在還能這麼冷靜地叫我伯父,我覺得很欣慰。”卓母站在門口,冷冷看著黎晚,黎晚其實挺能夠理解卓母的,畢竟自己的兒子莫名其妙忽然娶了這樣的一個女人,而且還是身患癌癥的,作爲父母肯定受不了。
“黎晚,我和邵北的爸爸並不是不喜歡你,而是覺得你真的和邵北不合適?!弊磕盖Ю锾鎏鰪腁市趕過來,現在的臉色很疲憊也很差溲。
“這一次邵北的爸爸被氣得都沒有來美國,就是不想要參加這場莫名其妙就舉行了的婚禮。你這麼成熟了,應該懂得這個道理了吧?”
黎晚扯了扯嘴角,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伯母,你說我成熟,不如直接我說我老了算了。恧”
黎晚現在也不願意遮遮掩掩了,直接開口就說道:“我懂,所以你打算怎麼辦呢?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了。”
“逃婚吧,就當我求你?!?
卓母看著黎晚的眼神雖然是居高臨下的,但是話語卻是懇切。
黎晚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冷靜下來之後開口:“你在這裡勸我逃婚,要是卓邵北知道之後,他會怎麼想?”
黎晚的聲音也是顫抖著的。
“這件事情我會收尾,我寧願被自己的兒子誤會,也不願意毀了他的後半輩子。以後如果你當了媽媽的話,也會理解我現在的心情的?!?
卓母的態度慢慢地變得軟了下來,真的像是在求黎晚一般。
黎晚抿了抿下脣,覺得心底有些痛楚,她伸手略微捂了一下心口,開口的時候聲音顫抖。
“可是我這輩子可能都當不了媽媽了?!?
“你說什麼?”卓母蹙眉。
“醫生說我懷孕的機率很小很小了。”黎晚平靜開口,她站在門口,剛好吃風,冷的她渾身都是雞皮疙瘩。
但是這一次她沒有躲進溫暖的房間裡面,彷彿這樣吃著風能夠讓她冷靜很多。
卓母似乎是被惹怒了,皺起了眉心開口質問黎晚:“這樣你還想嫁給我的兒子?!你這個害人精!”
黎晚聽著卓母罵著她,只是扯了扯嘴角,臉上像是面癱了一般開口:“原本答應邵北的求婚就是我的錯,我真的知道錯了……當時邵北跟我說,他不會嫌棄我,就算我死了他也不會娶別的女人了,我很感動,所以才造成了現在這樣的局面。但是我後悔了。在你剛纔要進來的那一秒鐘,其實我是想要逃走的。”
“逃走?”卓母聽著黎晚說著這些雲裡霧裡的話有些頭暈了。
黎晚抿了抿下脣,嘴角的笑意真的是近乎慘淡了。
“其實你根本不需要求我逃婚,我剛纔就是打算逃婚了的?!崩柰砗α髦蹨I,彷彿是給卓母一個交代一般,她脫下了自己手上面那顆碩大的鑽石戒指,遞給了卓母,“這枚戒指,只能請您幫我還給邵北了?!?
說完,黎晚直接將鑽石戒指塞到了卓母的手中,在卓母目瞪口呆的情況下跑出了房間。
這個化妝師推門出去是電梯,電梯可以直達酒店的後門,黎晚就這樣毫不猶豫地跑出了酒店,手中緊緊地攥著那個錢夾。
冬日的紐約冷的實在是緊,黎晚這樣穿著婚紗在大風當中跑著的人無疑成爲了衆人的焦點。
她穿著高跟鞋扭到了腳踝,直接就脫掉了鞋子繼續跑。
她攔了一輛的士,讓司機直接開去機場。
在出租車上面,黎晚撥了白子陽的號碼。但是顯示卻是關機。
她也不著急,連忙又撥了思涼的號碼,接聽的思涼有些詫異。
“晚晚姐?婚禮難道還沒開始嗎?你怎麼……”
“把手機給白子陽!”
黎晚的聲音帶著顫,那頭的思涼愣了一下,又看了一眼身旁不知道在悶著生什麼悶氣的白子陽,蹙了眉心低聲問道:“晚晚姐,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都快婚禮了爲什麼還要聯繫白子陽?”
“思涼,求求你,讓白子陽接聽……”
黎晚近乎懇求。
下一秒,點點靈敏的小耳朵又聽到了。
她從傅其深的懷中跳了下去,跑到了白子陽的面前,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拉車了一下白子陽的衣角。
“乾爸爸,晚晚阿姨找你哦。”
在聽到點點的話了之後,思涼真的是無語問蒼天了。
這個熊孩子,怎麼總是出賣她?!
白子陽略微愣了一下,隨即臉色變了一下,他的手機沒有電了,他也懶得去充電,自從跟黎晚剛纔說了話之後,他就一肚子悶氣發泄不出來。
但是在聽到點點的話了之後,他的目光立刻轉向了思涼。
這一次思涼是怎麼也躲不過
去的了,她只能很不情願地將手機遞交給了白子陽。
“諾,是晚晚姐,你好好跟她說,今天是她結婚的日子你可別氣她了!”
黎晚蹙了眉心,真的很不悅。
白子陽接過手機,聽到那頭的黎晚喘氣的聲音很著急。
“怎麼,還行說什麼?以前我怎麼沒發現你有這麼多話想對我說?”
白子陽這一次雖然嘴巴說的很欠揍,但是心底卻是暗自竊喜。
畢竟黎晚一而再再而三地找她,滿足了他那點自尊心。
“白子陽……”
“說話,別一直叫我名字?!卑鬃雨栠@一次是真的嘚瑟了,彷彿自己是處於上風一般。
但是下一秒,那頭卻傳來了黎晚啜泣的聲音,這一下子讓白子陽瞬間慌了。
他上一秒種還是僵持著很冷靜地呵斥黎晚,但是這一秒鐘便已經變成了緊張了。
“喂,你怎麼忽然間就哭了?我……我不就是讓你不要總是叫我的名字嗎?”
白子陽是真的慌了,他不是跟一般的男人一樣見不得女人哭,而是見不得黎晚哭。
但是黎晚的啜泣聲音還在,她看向了窗外,此時的車窗是被他打開著的,風不斷地灌進來,她冷的眼淚鼻涕一起掉下來。
“白子陽,你還要我嗎?”
黎晚開口,聲音是很輕的,她不敢說大聲,彷彿是生怕白子陽拒絕一般。
這句話落地,一片沉寂。
黎晚沉默了,白子陽更加是沉默了。
她逃婚了?
“你……你沒開玩笑吧?”大約沉默了幾十秒的時間,白子陽忽然間冒出來了這麼一句話,他真的在那麼一瞬間覺得黎晚是在耍她。
“我現在在去機場的路上,白子陽,我想見你?!?
剛纔看似平靜的黎晚卻是真正地經歷了心理風暴。她痛苦不堪。
“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你想不想聽?”
黎晚真的真的有很多很多的話想說,她想告訴白子陽,其實她一直在猶豫著跟卓邵北的婚禮,因爲她不能夠確定自己對卓邵北到底是不是有著愛人一般的感情,還是隻是感動?
她也想對白子陽說,在看到他送給她的錢夾的時候,她知道白子陽只是嘴硬而已,他心底一定還是念著她的。當然,黎晚也確定了,她還念著白子陽。
這個她以爲自己一輩子都不敢承認了的事實。
黎晚抿了抿下脣,拿著手機的手指都在顫抖。
她想對白子陽說,這幾天的糾結猶豫和徘徊簡直快把她折磨的要死……
但是此時,她卻只是在等著白子陽的答案。
“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講的?”
白子陽的聲音忽然間變得沉穩了,不像是他以往的風格。
這樣的沉穩讓黎晚一瞬間有些恍惚害怕。她略微怔了一下之後,臉色都變了些許。
“白子陽,我還愛著你。”
這句話,黎晚是花費了多少的勇氣才說出口的,她真的不敢想象。
彷徨了這麼久的話語,終於說出口了之後是如釋重負的感覺。
黎晚看不到白子陽的表情,她很害怕地等著白子陽說話。
但是下一秒,司機卻告訴黎晚前面嚴重堵車了,可能需要兩個小時才能夠開動。
黎晚一下子就著急了,她知道白子陽的飛機快起飛了,於是連忙催促司機,白子陽在那頭聽到了她焦急的聲音,皺了一下眉心:“你別來了?!?
這句話一出口,黎晚原本在跟司機交談的聲音一下子沉寂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