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涯子獨鎮(zhèn)第二橋。
第三橋上,袁小青與俠姿也已經(jīng)做好戰(zhàn)斗準備。
這兩妖都只有斬骨期修為,他們先被十二重樓攝入,鑄建功德碑,簽押姓名,滅真天廊的法則也在同一時間形成,雙方修士的修為被壓制在玄胎期與妖將之下。
這一橋,甚至連金丹修士都進不來。
在天地法則的約束內(nèi),九目神燈與十二重樓輪換搭橋,誰是發(fā)橋者,誰可指定某一境界的修士參戰(zhàn)。
妖族的優(yōu)勢就是嘍啰多,而滅真天廊把妖族這一優(yōu)勢發(fā)揮的淋漓盡致,無論敵手如何強大,即使面對真仙圣者,只要它們的數(shù)量優(yōu)勢不消失,就有一線生機,或者勝算!
照此來看,天地法則有失公允,因為其對妖族有利,但是追根溯源,東洲原本就是猿族的起源故土,在這一方天地內(nèi),若說它們有天眷在身,也未必不可能。
當然,即使天眷真的存在,假如不善加利用,也終會一敗涂地。
兩橋搭建之時,袁河正在研究通天綾,他嘗試以化緣妖氣祭煉這寶貝,豈知妖氣驟一沾染,體內(nèi)蜂巢即刻起了感應。
通天綾內(nèi)蘊含磅礴靈力,竟是一點點流入蜂巢,不過當他終止行功,蜂巢也會陷入沉寂。
‘它是在吞噬通天綾嗎?’袁河暗自推斷,通天綾的煉制材料或許對復活蜂巢有幫助,但蜂巢已經(jīng)隕落,必須袁河施法輔助,才能吞噬成功。
按說找到復活蜂巢的辦法,袁河應該高興才對,他卻顯得左右為難,眼下處于戰(zhàn)時,他要借助通天綾抗敵,不能舍給蜂巢。
他剛剛搜了步想蓉的魂魄,也有新發(fā)現(xiàn),蝶巢竟是被通天蠻族的先祖復活成功,具體的復活辦法步想蓉并不知曉。
此女僅僅受傳了馴養(yǎng)轉(zhuǎn)氣蝶的法門,她雖有天資,但是修為過低,還沒有資格擔任族中領(lǐng)袖,蝶巢的復活之秘掌握在通天老祖手上,那是一位朝元期老怪,馴服有蝶王,并掌管蝶巢與蝶軍。
倘若上一戰(zhàn)是通天老祖親自出手,袁河肯定要葬生橋中,也逃無可逃,虧得廊橋壓制修為,讓他不用擔憂高境修士的迫殺。
“袁道友快看,又有新橋搭建了!”
巴髯客的呼聲把袁河的注意力吸引過去,他側(cè)頭遠望,見有兩座廊橋分懸在左右,并排高掛,一橋攝來了無涯子,另一橋攝來了他的兩個徒弟。
“老師與師叔也上橋了!”鐘貂兒一眼瞧見袁小青與俠姿,卻是一陣黯然:“他們沒有傳到這里,也不知他們能不能打贏人賊!”
“袁師,滅真天廊到底有幾條?打到什么程度才算獲勝啊?”也就眨眼功夫,兩橋即開始云集兵源,簽押的姓名萬萬千千,難以計算數(shù)量,看的龐敏頭皮發(fā)麻。
袁河回答不了她的問題,早前十二重樓攝取他額頭號角妖氣,讓他獲悉部分傳承,卻并不全面。
他只知道重樓洞天內(nèi)存在真靈,必須保護真靈不被對方誅滅。
洞天不止一座,真靈也不止一頭。
假如十二重樓隕落一到三頭真靈,它法力會銳減,但仍能繼續(xù)作戰(zhàn)。
隕落三到六頭真靈,它會身負重傷,攝取修士的速度會減緩,界時東涯洲的修士集體出逃海外,它將阻攔不住。
一旦真靈隕落過半,即使最終取勝,十二重樓開辟的洞天也會靈氣大喪,包括歲月神禁也會不穩(wěn)。
而在諸多真靈當中,存在一頭本命,絕對不能隕落,因為本命真靈死亡,那就意味著洪荒真寶的道消,生機與靈性都會崩潰。
春曉天內(nèi)的真靈即是本命,別看這頭本命的法力弱,卻匯聚著十二重樓的核心傳承,它無比重要,決定著大戰(zhàn)勝負。
十二重樓讓袁河來鎮(zhèn)守本命,也就是把勝負壓在了袁河身上。
袁河深知自己責任重大,他也有信心守住本命橋,但如果其它廊橋全部防守失敗,真靈盡數(shù)被殺,那么十二重樓將被迫權(quán)衡代價,有極大可能逃之夭夭。
所以這一場大戰(zhàn),到底打到什么程度才算結(jié)束,袁河可預知不出來。
或許十二重樓與九目神燈早就推算過所有可能性,勝負也已經(jīng)在兩件寶貝的博弈里見出了分曉。
簽押多少修士?贏幾橋,輸幾橋?哪一頭真靈會隕落?誰逃跑,誰接管東洲?沒準十二重樓與九目神燈都已經(jīng)做了應有安排,戰(zhàn)況的持續(xù)不過是遵循了它們的安排軌跡,所有應劫修士全都蒙在鼓里罷了。
隨后數(shù)日,袁河穩(wěn)坐九泉陣柱,靜心祭煉寶物。
另外兩座廊橋卻戰(zhàn)火頻發(fā)。
無涯子身為三花聚頂?shù)陌胂桑瑢κ謪s是剛剛開靈的小妖卒,無論他點到誰,都絕難擋住他一招一式,但斗法毫無觀賞性可言,也勝之不武。
這就好比巨人踩踏螻蟻,他冷酷的一腳腳蹂躪下去,招致妖修們山呼海嘯的謾罵,甚至他的弟子們也不會引以為傲。
觀戰(zhàn)者的目光普遍集中在第三橋,參戰(zhàn)雙方旗鼓相當,而且是大規(guī)模交戰(zhàn),戰(zhàn)事更為精彩。
袁小青與俠姿最先入橋,但他們不是孤軍作戰(zhàn),十二重樓不斷攝入新修士,青藤山脈的妖軍源源不斷進入洞天。
數(shù)日下來,集結(jié)兵力超過千眾,盡數(shù)點名入橋,殺的天昏地暗。
袁河六修卻充耳不聞,他們僅在橋起一刻關(guān)注過一次,隨后就心無旁騖了。
直至他們成功煉化六丁符,此符本體受損,短期內(nèi)無法修復,但殘力也非同尋常,足夠他們防身使用。
“既已掌控六丁符,戰(zhàn)事當可繼續(xù)!”袁河一拳擊出,滅殺一縷魂魄,等待敵手點名入橋。
但對方不是傻瓜,一對一都打不贏袁河,誰又會以一敵六呢?
即使那位金燈皇子索仁也沒有入橋勇氣,被迫熬時間。
“沒人敢進來呀!”龐敏似有嗤笑:“不如我們挪移出橋,去點他們?”
“功德積攢不到一定程度,誰也出不了橋!”袁河垂頭下望,判斷十二重樓會給他增派援兵。
也果不其然,磐石蠻國外的五指坑處,已有變故發(fā)生。
“尊午前輩,我們已經(jīng)被困在此地五六天,十二重樓遲遲不召喚,走又走不得,難道就這么苦等下去嗎?”
“誰說走不得!”尊午真人道:“僅僅是我五派的靈寶不能動而已,你們想走便走,誰也不會阻攔!”
“尊午前輩說笑了,我等怎么可能舍棄鎮(zhèn)山之寶!”
早在第一條滅真天廊搭建時,五大童子靈寶就被鎖在五指坑上,一困數(shù)日,起初這幾座宗門的修士認為是十二重樓在脅迫他們,逼著他們簽押給十二重樓,但顯然不是這么一回事。
數(shù)天前,新開了兩座廊橋,十二重樓并未召喚他們,反而有三十余位玄胎期弟子被九目神燈看中,簽押入橋。
天霆教主尊午真人也非常納悶,搞不清十二重樓的用意。
直到此刻,他忽然感應到一股靈力波動。
五指坑是積雷大澤有名的險域,此坑橫跨幾十里方圓,從高空俯瞰,輪廓呈現(xiàn)手掌形狀,因此而得名。
坑底深不可測,充斥陰冥靈氣,連接地底幽河,即使以尊午真人的法力,也不能一窺全貌。
那靈力是從坑底躥起,他散開神念追蹤過去,赫然發(fā)現(xiàn)五指坑內(nèi)漂浮十二顆閃著光星的微塵。
俱是入微狀態(tài),尊午真人只能草作感應,窺視不清楚微塵的真實容貌。
他尋思:若是一顆兩顆,沒甚么特殊,但是共有十二顆,那就大不一樣了,十二重樓正是十二之數(shù),或許存在聯(lián)系!
尊午真人試圖把微塵攝到手上,仔細研究,可不待他施法,這些微塵一股腦鉆進古螳派一位修士的眉心。
下一刻,那修士已被十二重樓攝走,瞬移到了春曉天內(nèi)。
當她簽押了姓名,五大童子靈寶的鎮(zhèn)禁忽然消失,幾個宗門的大長老,包括尊午真人在內(nèi),又可以像往常一樣驅(qū)使各自的鎮(zhèn)山之寶。
“尊午前輩,這是怎么回事?十二重樓連靈寶也不要了嗎?”
尊午真人心想,想必是這樣,五大靈寶盤踞在此,僅僅為了攝取微塵,十二重樓看不上他這批修士,連五大靈寶也不在乎。
他頓覺一陣失落,因為他過于高看自己,也感覺一絲憤怒,因為被輕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