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的朝賀持續(xù)半日。
落幕以后,群妖返回各自領(lǐng)地,賓客也陸續(xù)離開,只有金兕城主與巴髯客受袁河邀請,暫留在山巔天瀑,飲酒敘話。
俠姿遵照袁河指示,在她的道場金花殿布置‘三才金甌陣’。
待到陣法落成,袁河領(lǐng)著幾修下了山巔,入殿查看。
“我閉關(guān)期間,已讓小青通知諸位,我有一座蟲族死巢,需要借助金花蓮臺、通天綾、金蓮甕,由這三寶合一,祭煉巢體,應(yīng)該可以讓巢靈再生。”
袁河把握甚大,當初在滅真天廊上,他得到通天綾,曾經(jīng)嘗試煉化,發(fā)現(xiàn)蜂巢能吞噬通天綾的靈力。
由于處在戰(zhàn)時,袁河擔憂蜂巢毀掉通天綾,旋即終止了行功。
等到大戰(zhàn)結(jié)束,他派袁小青搜尋與通天綾相關(guān)的蠻術(shù),繼而獲悉當年蝶巢復活的一些情況,原來蠻族也曾遇到袁河相同的困難。
單獨一根通天綾,它品質(zhì)低了蝶巢太多,即使把綾中靈力盡數(shù)攝入蝶巢,也無法喚醒巢靈,必須尋找類似通天綾的靈寶,一塊祭煉才能確保通天綾不被摧毀,于是蠻族才找上了金蓮甕。
其實就算通天綾與金蓮甕聯(lián)合,在祭煉蝶巢途中,也極容易被攝干元靈,淪為兩件死物,但當時主持祭巢大典的通天蠻女步耿英修為高深,她借助一套增幅靈寶法力的金屬法陣,最終得以功成。
今次袁河一口氣動用金花蓮臺、通天綾、金蓮甕,比步耿英多了一件靈寶,想必在復活死巢期間,不會導致靈寶隕亡。
但他并不知道,昔年步耿英祭巢完成時,通天綾與金蓮甕俱都靈性大喪,重新溫養(yǎng)了幾百年,才勉強恢復過來。
他所召集的三位主陣者金兕城主、巴髯客、花堂,都是金丹期修士,法力遠遜于步耿英,一著不慎,非但蜂巢無法復活,還極可能毀掉三件靈寶。
這倒不怪袁河做事不謹慎,而是他不清楚蜂巢在洪荒時代的恐怖威能,他嚴重低估祭煉這寶貝的難度。
金花殿中。
三才金甌陣已經(jīng)成型,百十桿陣旗懸浮半空,結(jié)出一座直徑數(shù)丈的碗狀金幕,在金幕下面,擺著三個蒲團,這是陣位所在。
此時幾修正站在金幕邊緣,觀摩著此陣,偶有幾句點評,各自神態(tài)看去都是一副輕松。
巴髯客撫須說:“聽聞通天蠻國供奉的神蝶巢,就是使用金蓮甕與通天綾才得以喚醒出世!無論袁大王的死巢是哪一種,咱們集合三寶之力,自可輕松功成!”
金兕城主深表贊同:“不錯!我半妖城的靈寶金花蓮臺非同一般,須知金蓮甕與通天綾都是使用它的蓮葉煉制出來,威能肯定更強,祭煉死巢想必會輕而易舉!”
花堂頓一擺手:“那咱們還等什么?快些入陣罷!”
他們與袁河一樣,都以為這是一件清閑差事。
說話間,步入陣中,各占一個蒲團,盤膝坐下,懸浮三件靈寶于頭頂。
袁河待他們準備妥當,揚手丟出蜂巢,只見紫光一閃,便已落在了金幕當中。
在場無誰能甄別出蜂巢來歷,也沒有人詢問,反正在他們看來,蜂巢再強,也絕對強不過月蠻道庭的神蝶巢。
“姿兒,你留在洞府輔助他們!”袁河又拋一顆傳音星斗給俠姿:“若遇變故,即刻捏碎這星斗!”
“弟子明白!”俠姿做事異常謹慎,僅僅挑選布陣地點,她就費了極大心思,要知道當年金花蓮臺破碎后,蓮葉一分為三,分別煉制了金蓮甕、通天綾、以及無花圣祖的金花棒。
后來無花圣祖遭遇蠻族圍攻,她發(fā)狠碎掉了金花棒,演化為金花殿。
袁河把差事交給俠姿,她考慮到既然使用此種靈寶祭煉死巢,那么她的‘三才金甌陣’須把金花殿牽引在內(nèi),此殿的禁制尚未解除,無法作為第四寶入陣,否則殿體肯定會崩潰。
但她要預防萬一,如果金花蓮臺、金蓮甕、通天綾都不足復活死巢,說不得就要舍掉金花殿了,這也有備無患。
“巢已入陣,咱們開始罷!”
金兕城主以《金光真解》驅(qū)使金花蓮臺,巴髯客以《點真金手》驅(qū)使金蓮甕,花堂則以《追古蠻經(jīng)》驅(qū)使通天綾。
三修施法一刻,各自靈寶離體飛走,同落金幕靈碗內(nèi),轉(zhuǎn)燈一樣圍著蜂巢呼呼盤旋,霎時間,幻化一朵蓮花虛影,把蜂巢籠罩在內(nèi)。
起初他們都未覺察到任何異樣。
畢竟蜂巢隕落太久,目前攝取蓮力的速度極其緩慢。
‘按照這種祭煉進度,怕是至少要在陣中駐扎三五月之久!’
除此之外,他們再沒有其它想法。
袁河也差不多,甚至不曾駐守金花殿:“小青,你隨我來,前去拜會一下釋婆婆!”
下山時,袁小青忍不住道出心頭疑惑:“老師,那紫巢是不是當年陪伴歲杏的蜂巢?”
袁河點頭:“你看出來了?”
“孩兒瞎猜的!”袁小青笑說:“星堯老祖曾經(jīng)對孩兒講過五樂山猿庭古秘,諸多寶貝都一一做了詳解,以便將來遇上,好讓孩兒辨認!”
提到星堯老祖,袁河追問:“這位老祖到底是什么來歷?就仿佛突然間在東洲冒出來,他可對你講過?”
袁小青撓頭:“講了一部分,他誕于東洲之外,可惜到了此間,法體沒有了,只剩下一縷精魂,他曾在青黎長河沉睡了三千余年,傷勢至今還沒有恢復!孩兒以前猜測,他是為了遁入東洲,尋找猿庭才甘愿舍了法體,不過現(xiàn)在看,他像是逃進來的,真實情況為何,孩兒也不知!”
“三千余年?”袁河想起了《神猿圖錄》,當年圓圓老祖賜下這部功法時曾經(jīng)說過,她在建立清水國之初,受賜于一位猿族前輩。
她壽數(shù)有五千多歲,渡完千三循劫才有資格開辟妖國,從時間上推算,星堯子正好符合。
“我來青河境時,途徑了半妖城,無意間遇到朱煙客與白媚,你指派他們常駐城中,替你收集氣屬妖血,后來你又把冬鎧鴉尸體交予我,那你一定也在修煉《萬象鎮(zhèn)劫身》罷?”
“第二重‘東朝紫氣’尚未圓滿,孩兒只煉了七枚真靈印,缺了五種,這幾年孩兒常常外出,仍是一直找不到!”即使缺失,袁小青仍舊毫不猶豫把冬鎧鴉上交。
當然袁河也不會虧待他的尊師之情:“釋婆婆座下有四徒,我替他們煉化了四季靈禽的飛翅,四季法力已經(jīng)生出,妖血俱都逆轉(zhuǎn),我會讓他們攝取真血給你,助你練功!”
“哈!那是再好不過!四季靈禽最是難找,那冬鎧鴉尸骸也是無意間才碰上!”袁小青大喜,忽又大驚:“對了老師,你是如何把一群尸鬼的血脈給逆轉(zhuǎn)的?這世間還有如此玄功?”
他每次見到蕭念仁與龐敏四尸,都覺不可思議,還曾專門找釋心顏請教,釋心顏總是神秘一笑:‘這可不是老身所為,全拜你老師恩賜!’
他也早就想找袁河詢問,但近年袁河參閉生死關(guān),沒空指點他,今時有了機會,他立刻求教。
“你還缺少五種真血,這最后一種就與逆轉(zhuǎn)血脈有關(guān),我一并給你補充圓滿!”袁河準備把《一氣化緣經(jīng)》傳授給袁小青,再賜他一瓶化緣參血。
這部玄功非耳猿族不可修煉,絕對是獨門的秘傳神通,就算星堯子也不懂。